威廉曲起食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你是說,哥亞王國的王公貴族,為了迎接世界政府的視察團和天龍人,主動放火,把整座不確定物終點站的垃圾和居民一起,燒個一干二凈?”
格塞塔點點頭:“是這樣。”
“真狠啊……,”威廉聞言吐了口氣,也不知是贊賞還是譏諷的說道,“和他們一比,我這個海賊也要甘拜下風。”
威廉自認為算得上心狠手辣,如果剛穿越時還只能算得上腹黑的話,但經歷那么多事情后,他已經稱得上殺人不眨眼了,可就算是這樣的威廉,也沒說,甚至想過,因為覺得貧民區的人口和環境累贅,就一把火將這個地區連同里面生活的居民,都燒個干凈,把他們從卡爾馬城地圖上抹除。
屋內其他人也面面相覷,片刻后,丹彼爾皺眉說道:“要曝光嗎?這件事深究起來,
其實還是因為天龍人的關系,視察團馬上要來了,現在把這件事捅出去,不是什么好主意。”
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牽扯到天龍人,都不會是小事。
威廉無所謂的笑了笑:“我知道,所以先不要立刻曝光。”
他對格塞塔囑咐道:“不過報紙上現在可以公布一點懸念,比如質疑一下火勢,死傷人數,然后一點一點曝光背后的隱情,到時候視察團也差不多該離開東海了,等他們什么時候走,我們什么時候揭開事件背后的面紗。”
“您的意思是希望我們把新聞寫成懸疑故事一樣?”一旁的主編機靈的說道。
威廉笑著拍了拍手:“說的不錯。”
“可曝光這件事,對我們又有什么好處?”阿拉密斯疑惑道。
“怎么沒好處?”威廉反問道。
時光荏苒,轉眼之間,就到了世界政府視察團蒞臨卡爾馬城的日子。
威廉也沒因為自己內心反感天龍人,就放松接待工作,世界政府視察團的船只剛剛接近碼頭,岸邊便發出一陣脆響,道道絢麗的煙花在空中化為繽紛的畫作,在此背景之下,一只只白色的天燈則向天空飄蕩。
一群群眾演員,不,是自發組織起來的民眾,手持鮮花,紛紛沖到碼頭,喜迎世界政府視察團的到來。
和哥亞王國一樣,威廉也搭起一座高臺,上面鋪著紅毯,點綴鮮花,一路從碼頭鋪往王宮。
不過接待規格再高,也不可能比得上哥亞王國。
前文提到過,卡爾馬城的貧民區分部在城市邊緣,幾乎將平民區和貴族區包圍,世界政府視察團的人,雖然是在平民區的碼頭上岸,但船只行駛過程中還是不可避免看到了貧民區的樣貌。
和被一把火燒成白地的不確定物終點站相比,盡管卡爾馬城的貧民區經過威廉的一番努力,不再像以前一樣人口密集,罪惡叢生,但迷宮一樣臟亂的建筑,破敗的公共設施,依舊顯得礙眼。
等到上岸后,威廉又借口國王諾頓一世一家人,因為視察下鄉運動進展的緣故,去了境內鄉鎮,卻因為天氣問題,船只破損無法按時歸來迎接視察團和世界貴族的代表。
世界政府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大搖大擺,以王國第一執政官身份前來迎接他們的年輕人,是個嫌麻煩,就把國王一家和不聽話貴族扔到鄉下吃土的亂臣賊子。
迎接儀式不能說不盡心,但威廉,或者說納維亞王國表現出來的一切,
依舊讓天龍人的代表,杰爾馬克圣覺得自己受到了怠慢。
因此當碼頭上,威廉領著冒充貴族的部下,帶頭向他下跪行禮時,他便用鞋子踹了踹身下的奴隸,指使他來到威廉跟前,居高臨下的觀察了威廉一番后,也不讓威廉起身,又踹著奴隸帶著他離開,不滿之情溢于言表。
“混蛋!”
哈登和一些面向兇惡的海賊,被威廉安排到遠處一座背光的小山包上,帶領紐伊斯特學院的學生看著碼頭的場面。
遠遠瞧見天龍人的做派,哈登面色氣的通紅,不由咬著牙罵道。
威廉旗下其他人可能攝于天龍人的“威名”,而不敢造次,有不滿也憋在心里,但哈登卻不會這樣。
一旁的酒鬼海賊哈切森揉了揉酒糟鼻,見狀緊緊抓著哈登的手腕,生怕哈登沖動之下做出什么錯事:“算了,那是天龍人,船長也沒辦法。”
哈登又罵了一句,一把甩開哈切森的大手:“我他媽看著不爽,你帶酒沒有?”
哈切森無奈的將自己的酒壺遞給哈登,就見后者接過后毫不客氣的一氣灌下半壺才抹了抹嘴,扣上蓋子。
兩人身邊的一些學生,也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休斯.霍特和哈登一樣,看到場中的情形,滿臉不忿:“天龍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憑什么讓威廉大人下跪?”
同為薩博的室友,身為醫生之子的伊利亞.瑞德相比之下要冷靜許多,他說道:“課上說了,這是對世界貴族的基本禮儀,這還算好的了,你看看那個被騎在身下的奴隸,多慘啊。”
休斯.霍特不滿道:“狗屁的禮儀,天龍人就是一堆蛀蟲,和以前國內的貴族一樣……。”
一旁的薩博突然出聲,打斷兩人的爭論:“你們別吵了,看阿布拉姆他們。”
休斯.霍特和伊利亞.瑞德一同看向對面,在那里,阿布拉姆等一幫從橋上王國“特奇拉沃爾夫”出來的孩子,正瞪大雙眼看著碼頭的情形。
在那里看著他們的大人都比薩博這邊要多幾倍,就是怕他們惹出亂子來。
阿布拉姆呼吸越來越重,他的腦子里紛亂如麻,各種念頭翻來覆去的涌現出來,到了學校,接受教育后,他和其他橋上王國“特奇拉沃爾夫”出身的孩子,已經知道下令建造大橋的是誰,造成他們悲慘生活的罪魁禍首又是誰。
阿布拉姆眼前似乎又浮現了母親慈愛的臉龐,因為自身經歷的緣故,這幫特奇拉沃爾夫出身的孩子,訓練要比同齡人更加刻苦,其中又以阿布拉姆為最,因此他的成績在同齡人之中名列前茅。
體術科和劍術科的教學內容不斷在阿布拉姆腦海中浮現,他敢肯定,只要給自己近身的機會,他一定能用最殘酷,最狠毒的手段,殺死那個體態臃腫,目光渙散的天龍人。
只是身旁大人勸誡的目光,讓他沒有輕舉妄動。
不遠處的薩博等人,看著那幫幾欲擇人而噬的同齡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這幫特奇拉沃爾夫出來的人,確實是怪慘的,談心會的時候,阿布拉姆還說過他和他母親的事,”貧民區出身的休斯.霍特看著對面,也不由同情的說道,“自那以后,我算是知道他為什么學習訓練那么拼命了。”
旁邊的伊利亞.瑞德反而擔憂的說道:“我聽說以后學校的優秀畢業生,會由校長親自頒賜軍刀,還能直接進侍從室,以后這份榮譽,不會都讓特奇拉沃爾夫出來的學生搶走吧?”
“就想著這些,你有沒有同情心?”休斯.霍特不滿道。
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卻又不對付的室友又吵了起來。
薩博見此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