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閑只來得及看到一道黑光掠向自己,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判斷,他只能是本能的作出反應:
韓湘子!
擒腕……艾瑪!
“嗤——”
根本來不及打完招式,潘小閑只覺眼前黑光一閃,胸前已然是受到了重擊,十分鋒銳之物劃過了他的胸前,如果不是其中挾帶的強大力量把潘小閑轟擊得“噔噔噔”連退幾步,潘小閑甚至都沒能感覺到自己受了傷!
鷹爺已經閃電般從潘小閑身前掠過,宛如一只禿鷲般在半空中兜了個盤旋扶搖直上!
瞬間,血光飛濺!
臥槽……潘小閑緩緩往胸前一看,只見一道從左肩一直劃到了右胯的巨大傷口赫然出現!
傷口不知有多深,看起來就像是一條貫穿了他整個軀干的壟溝,鮮血在其中灌注,卻因為黏性而并未流淌出來。
這好似是大刀劈斬出來的巨大傷口,竟是鷹爺在飛過潘小閑面前時,他的羽翼邊緣掃過潘小閑留下的,當鷹爺急速飛行時他的每一根羽毛都仿佛是鋒利的刀片,簡直是無往不利!
如果不是潘小閑這個大喪尸,剛剛鷹爺的羽翼便能將人都直接斬為兩段!
“鷹爺威武!”
全體鷹人以及絕大部分變異人都是振臂高呼,人和變異人之間的戰爭,立場都是天然的。然而卻是還有很多人類也在跟著發出歡呼聲、尖叫聲、大笑聲,就仿佛在被虐的不是他們的同類。
“鷹爺整個第六區我就服你!”金毛虎看得獸血沸騰,忍不住也跟著喊了一嗓子。
他說這話未必有幾分真心,只不過是因為與潘小閑為敵,所以才會為鷹爺叫好。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在他身后的八大王氣得嘴都歪了——超耐磨!那你去跟他混啊魂淡!
“老公——”寧玉碎想都不想就要沖上去,卻是被無瑕小道姑死死抱住,無瑕小道姑在她耳邊低吼道:“你不能過去!”
“為什么!”寧玉碎眼睛紅通通的,尖尖的指甲已然刺入了手心軟肉,血珠在順著掌紋流淌,如果攔著她的不是從小玩到大的閨蜜無瑕小道姑,她已經拼命了。
“現在他們是在按照規矩單挑,如果你沖上去了,那就不是單挑了,比人多,這里到處都是變異人!到時候所有變異人,不,哪怕所有鷹人都沖上去,兵王連來了也救不了我們啊!”無瑕小道姑飛快的在寧玉碎耳邊勸說著:“而且這是男人之間的戰斗,你沖上去了潘小閑也不會高興的,更何況那道傷口看起來好像并不深,你看,潘小閑主動出擊了!”
寧玉碎慌忙放眼看去,果然看到潘小閑狠狠一腳踏在大地上,將地面都是震得碎石飛濺、煙塵滾滾,而借著反彈之力潘小閑已經“嗖”的飛射向了半空中的鷹爺。
鷹爺的飛行軌跡就如同一只蒼鷹,盤旋的弧度、路線似乎都是可以預判的,潘小閑飛射上半空正是攔截向了鷹爺即將飛到的位置,如果用球場上的話來說就是“卡位”!
一二三!去死吧!
潘小閑人在半空,雙眼死死地盯著鷹爺飛來的身影,他已然是將招式融為一體,他飛上來時正是頭在前腳在后,于是完美的將前沖之勢化入了漢鐘離跌步抱酲兜心頂!
“呼呼……”
就如同是在逆風飛翔,破空風嘯鋼針般刺著潘小閑的眼睛,潘小閑卻是反而把眼睛瞪得更大!
這一刻他就如同是出膛的炮彈,有去無回,勢不可擋!即便是自身粉身碎骨,也要將對手轟殺至渣!
求援兵王連?開什么玩笑?
這是老子的女人!
當然是靠老子的拳頭和鮮血去守護!
呵呵……你真是太甜了!鷹爺不禁咧嘴一笑,天空可是我的地盤!你這根本就是自投羅網!
忽地他雙翅改變了扇動的幅度和方向,這讓他的身體略微向上傾斜,當潘小閑飛撞過來的時候,鷹爺雙翅奮力一扇便靈活的升起,同時一雙宛如鷹爪般的手爪狠狠抓住了潘小閑的肩頭!
十根手指就像是鋒利的小刀一樣瞬間刺入了潘小閑的肉里,牢牢地鎖住了肩胛骨!
“來來來!讓鷹爺帶你裝逼帶你飛,哇哈哈哈……”鷹爺不禁放聲狂笑,雙手鎖著潘小閑的肩胛骨讓他動彈不得,雙翅奮力扇動,竟是帶著潘小閑飛上了湛藍高空!
然而他并沒有看到的是,本該已經窮途末路的潘小閑眼中卻閃過一絲冰冷笑意!
“鷹爺真是狂拽酷炫炸天啊!”
“給鷹爺跪了!”
“我賭五毛鷹爺會把他摔成相片——你們誰想過去合個影?”
“求現在攔路虎的心理陰影面積!挺急的,在線等!”
戰斗發展到這一步,吃瓜群眾們個個都變身事后諸葛亮——這已經是進入了鷹爺的節奏了呢!
第六區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鷹爺有個變態的嗜好,他喜歡把人抓著飛上高空,然后再扔下來摔成相片。
這種又血腥又殘忍的殺人方式,已經成了鷹爺的個人標志!
想想看,被鋒利的爪子鎖著肩胛骨上半身根本動彈不得,然后被帶上不知道多少米的高空,往下一看高樓大廈都跟積木似的,高空的勁風就跟小刀子似的割臉,兩旁都是游魂般的白云在漂浮,這時候鷹爺一撒手輪到誰誰都得哭,但是輪到別人嘛……
當然是喜聞樂見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激動、變態的紅潮,這一刻他們就如同集體了一般!
“老公——”
寧玉碎用力推開了無瑕小道姑,淚流滿面的沖了過去,然而卻只能是仰望著高空上變得越來越小的兩個小黑點兒,沒有任何的辦法哪怕是想拼命都找不到對象,那深深的無力感讓她兩腿一軟便癱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仿佛一顆心被生生剜出去了一般,血淋淋的空缺了一塊,寧玉碎癡癡地望著那無情的長空,一只雪白小手已經緩緩地按在了心口。
你這頭蠢驢!
不是說好了有危險就向兵王連求救的嗎?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對你說過的——以后你要冒險一定要先想想我,如果你死了,我絕不獨活!
寧玉碎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此時空洞得仿佛死人一樣,默默地瞪大望著天空,只要看到潘小閑的尸體墜落,她便會毫不猶豫的震斷自己的心脈——老公等我,黃泉路上攜手同行!
“碎碎!”無瑕小道姑連忙追了出去,此時此刻她也顧不得什么單挑的規矩了——就算會死也好!但是這個時候,我一定要在她的身旁!因為她是我的……一生的對手啊!
她撲過去緊緊抱住了寧玉碎柔弱的身子,頓時感覺好似抱了一個冰塊。無瑕小道姑慌忙抬起眼看向寧玉碎,卻是從寧玉碎的眼中看出了她已然是自斷生機,換句話說——
雖然她還活著,但是她已經死了。
唯一能夠讓她起死回生的,是高空上讓她牽腸掛肚的那個湊流氓,可是……那個湊流氓還會回來嗎……
淚水就仿佛黃河決堤般沖刷著她絕美的面龐,無瑕小道姑的心口似是被針刺般劇痛:湊流氓……回來吧!
只要你回來,我不記你的仇了好不好,你不是喜歡打我的屁股嗎?隨便你怎么打,只要,你回來……
偽娘呆呆的看著沖出去的寧玉碎和無瑕小道姑,淚水不知不覺的模糊了雙眼,貝齒死死咬著櫻唇,他雙手修長白皙的玉指糾結的擰在了一起,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哭,可是就是想哭。
鷹爺奮力閃動著羽翼往高空中飛去,自從他變異成了鷹人,得到了飛翔的能力之后,他就愛上了這種與清風為伴、與白云比鄰的感覺,迎著光芒萬丈的陽光,恣意輕狂的仰天長嘯:
“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嗷——狂風一樣舞蹈,掙脫懷抱——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嗷嗷嗷……嗷!”
麻痹!別咬!疼!疼!疼……
鷹爺一張臉都扭曲了,就在他展翅翱翔的時候,忽然那被他鎖死肩胛骨本該動彈不得的潘小閑卻是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他感覺整個手腕都要被咬穿了!
你特么屬狗的啊!
鷹爺疼得都快哭了,但是更可怕的是他感覺到涼意不斷從創口處傳來,渾身的血液似乎正在以那個方向為突破口飛速的不斷涌去,或者說,潘小閑就像是個大功率的水泵一樣在不斷的抽干他的鮮血!
“啊!不!雅蠛蝶……”鷹爺從來沒有這么慌亂過,為什么?明明看起來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自己熟悉的戰場、自己熟悉的方式、自己熟悉的節奏,可是為什么死亡的陰影卻不知不覺的籠罩住了自己?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魂淡!”絕望的鷹爺放開潘小閑想把他扔下去,可是潘小閑的嘴巴還死死咬著他的手腕,大口大口的吮吸著他的鮮血,大量失血讓他渾身一陣陣的無力,漸漸的他扇動的翅膀越來越緩慢,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下墜去。
為什么會這樣……不,我,我還不想死啊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