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后任紅菱就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似的整個人都輕松了,對于周圍所有人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她都仿佛渾然不覺,只是默默地吸煙,透過青色煙霧對潘小閑也笑瞇瞇的眨了眨眼。筆《趣》閣ww.qu.
在震驚之后宋佳人猛然想起來任紅菱說的后半句話,她連忙對卓一飛道:“卓長老,此事非同小可,事關我武當八百年清譽,請您親自帶人去掌門房間里走一趟吧!”
卓一飛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招呼一聲執法弟子就往外走,殷純放心不下也跟了上去。殷純并不是執法弟子,但他乃是死者殷洪的親弟弟,他要跟著也是無可厚非。
“哼!”太上長老中那個老太太猶在怒氣沖沖的發泄著老太太標配的正義感:“湊不要臉!我們武當沒有這么不知羞恥的掌門!這簡直就是八百年來我們武當最大的恥辱……”
任紅菱飽受千夫所指,要還嘴也是還不過來,但其他人大多都是竊竊私語,小聲議論,哪里像這老太太似的聲音尖銳唯恐別人聽不見似的,任紅菱一開始還敬她年紀大了,不愿與她爭吵,但是聽這老太太沒完沒了還變本加厲,任紅菱柳眉一軒:
“端木長老!您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怎么湊不要臉了?我怎么不知羞恥了?我怎么就成了八百年來武當最大的恥辱了?”
“你還有臉說?”端木老太太就仿佛變身為斯巴達勇士,向著任紅菱吹響了撕逼的號角:“你和你干弟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整整一個晚上啊,一個是武當派的女冠,一個是少林寺的大師……難道這還不叫湊不要臉?難道這還不叫不知羞恥?”
“那我倒要問問了,我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么了?我們下了一晚上的五子棋不行嗎?”
任紅菱冷笑著反駁道:“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和他做了什么又能怎樣?女冠不能搞對象嗎?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戀愛犯法?
“我一個單身女人,他一個未婚男子,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身為情侶共處一室有問題?再說了,太上長老了不起啊?你管天管地,還能管得了男女關系?”
“你――”端木老太太被懟的張口結舌,她仗著輩分高、年紀大,向來都是她懟人,什么時候被人懟過?惱羞成怒之下她指著任紅菱怒罵道:“你薄情寡義!你水性楊花!
“沉舟那孩子尸骨未寒,你就找了小白臉兒,你對得起你死去的丈夫嗎?對得起俞家的列祖列宗嗎?對得起武當嗎?”
她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任紅菱更生氣了:“我怎么薄情寡義了?我怎么水性楊花了?我怎么對不起俞沉舟了?
“我從嫁給俞沉舟起,婚禮第二天他就開始閉關,我等著他出關,一直等到他閉關而死!
“到現在他都死了六年了,我為他守了六年寡!六年了還尸骨未寒,你當咱們武當山是養尸地嗎?
“我怎么對不起他俞沉舟了?難道我一定要守一輩子寡才叫對得起他?我從嫁給他就是守活寡,守完了活寡再真守寡!
“他一天幸福都沒給過我,我卻給他守了這么多年寡,到底是我對不起他,還是他對不起我?
“我又怎么對不起俞家的列祖列宗了?俞家是生我還是養我了還是給了我什么了?
“到現在我沒吃過俞家一粒米、拿過俞家一根線,家產根本沒人提過我也沒問過,反倒是我還在一直幫襯著俞家,否則俞家早就垮了,我就納了悶了,我怎么對不起俞家的列祖列宗了?
“我又怎么對不起武當了?我一個寡婦臨危受命當了掌門我容易嗎我?殷洪死了,我弟弟被冤枉,我作為掌門都是最后一個知道的,武當對得起我?
“再說了,難道武當就不允許女子改嫁了?還是說你端木麻衣可以代表武當不允許女子改嫁?”
任紅菱的話頓時讓周圍議論紛紛的聲音小了許多,人人心里都有桿秤,守了六年寡,在這個年代絕對稱得上是貞潔烈女了。
再說任紅菱說的沒錯,俞沉舟一天的幸福都沒給過任紅菱,這是武當山路人皆知的事情,作為一個丈夫,俞沉舟絕對對不起任紅菱。
至于任紅菱和俞家的關系,好多人也是看在眼里的,俞沉舟死后任紅菱就離開了武當山。
俞家為了爭奪俞沉舟的遺產打破了頭,任紅菱都沒出現過,要說任紅菱對不起俞家純屬扯淡,倒是俞家絕對欠任紅菱這個長房媳婦一份家業,任紅菱可是從來沒抱怨過一句。
最后說到武當,雖然嫁入武當的媳婦如果死了丈夫都會被迫守寡一生,但這只是潛規則而已,并不是明文規定的規矩。
任紅菱要是改嫁,大家可以背后戳脊梁骨,但誰也沒有權力阻止她,而且任紅菱一個守寡六年的寡婦想要再嫁到哪兒都占得住理。
“我……”端木老太太斷木麻衣被懟的啞口無言,她委屈的回頭看看諸葛菊花:愣著干什么!你們倒是幫我說句公道話啊!
諸葛菊花那臉皺的跟菊花似的:撕逼我不專業啊!再說了跟她撕逼就算是贏了我也不光彩啊,要是輸了那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我都一百多歲的老爺們兒了,不能晚節不保啊……
說這些用不著的有什么用?宋佳人郁悶的搖了搖頭,任紅菱要是個名副其實的武當派掌門,為了權力、名聲、威望她或許還會怕你,可任紅菱就是個傀儡,她沒有權力可以失去,至于名聲,有這么極品男神我也可以不要的,最后說到威望,威望這東西……她有過嗎?
她任紅菱現在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碰到這樣的誰能撕得過?宋佳人滿懷期待的看向了門口,只希望卓一飛和殷純能夠帶回來好消息吧,否則今天這事兒可就功虧一簣了……
潘小閑在旁邊心疼的看著任紅菱,撕逼任紅菱一個人就搞定了,他心疼的是任紅菱原來這么苦。
在酒吧上班的時候,他就覺得任紅菱這個老板娘很奇怪,每天除了必要的巡場以外,就是一個人躲在辦公室里,一個人抽煙、一個人喝酒、一個人沉默、一個人寂寞。
而潘小閑接觸到的任紅菱也是個風姿綽約的女強人,雖然風情萬種卻又殺伐果斷,在任紅菱的面前就像是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即便是在武當派當個傀儡掌門,任紅菱也沒表現出來過有多么艱難,這讓潘小閑一直都誤會了她過得很好,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任紅菱承受的是什么樣的寂寞孤獨,一個女人最美好的青春都虛耗在了沒有結果的等待之中……
任紅菱本該是個受萬千寵愛的小女人,卻成了政治聯姻的犧牲品,但她從來都沒和潘小閑說過,或者說沒和任何人說過,直到現在她終于是被逼到把心里的委屈都爆發了出來,讓潘小閑不禁心疼的想把她擁入懷里,同時心中也燃燒起了憤怒的火焰。
忽然有人喊道:“卓長老回來了!”
頓時人群讓出了一條路來,讓卓一飛和殷純他們走進來,等得心焦如焚的宋佳人、諸葛菊花、端木麻衣他們都是迫不及待的看向了卓一飛,只見卓一飛陰沉著臉,手里提著一件男式長袖襯衫,宋佳人心里咯噔一下的,諸葛菊花、端木麻衣不知道,宋佳人卻是認得的,昨天潘小閑來武當的時候穿的就是這件男式長袖襯衫!
而殷純顯然也是對這件男士長袖襯衫印象深刻,此時這太極公子的小白臉兒黑得跟墨染的似的,看潘小閑的目光倒是打消了敵意,畢竟這件男士長袖襯衫已經足以證明潘小閑的清白。
“諸葛長老、端木長老,還有諸位長老、執事,”卓一飛不情不愿卻又只能是秉公執法的公布道:“這件男士長袖襯衫是從掌門房間的床上找到的,經殷純指認,這件男式長袖襯衫就是了不得大師昨天穿來的,當日的守門弟子皆可作證!”
“諸位,不知道這件證據夠不夠份量?”任紅菱好整以暇的彈了彈煙灰,瞇著勾魂奪魄的桃花眼嗤笑道:“如果你們覺得不夠,我還可以拿出更有力度的證據喲!”
這還不夠?一個女人的房間里出現了另一個男人的衣服,這還需要什么更有力度的證據?
你該不會還要拿出個套子來給我們檢驗下DNA吧?那我們武當的臉還要不要了?
至于這證據是不是任紅菱提前擺好的,沒人這么認為,任紅菱在武當要是有這個掌控力,還至于有今天這一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都看向了諸葛菊花:你胸大,你先說!
諸葛菊花知道躲不過,只能是無可奈何的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夠了,我相信了不得大師是清白的……”
宋佳人、卓一飛他們都是搖頭嘆息,也不知道是在感嘆著什么,唯有莫無忌直勾勾的盯著那件男式長袖襯衫,想說什么張了幾次嘴都沒說出來,最后終于是咬著嘴唇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