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市。
士林區夜市街。
臺灣的經濟文化受早期日本文化影響很大,夜生活繁華,不僅各色娛樂場所,夜市小吃更是一絕。
夜市街的一棟公寓樓上,洪爺望著樓下的各色美食,聞著飄上來的香味,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口水,若不是正事要緊,這個死胖子真想下樓去把臺北人民吃到貧困線以下。
夜市街。
一個下身穿一條棕色休閑短褲,上身一件寬大的清涼青花短袖襯衫,臉上戴著一付寬大的棕色蛤蟆鏡,腳下揣著一雙人字拖的家伙坐在一個小攤前,徐一凡一個晚上就已經把自己變得比本地佬還要本地,這家伙甚至在襯衫口袋里面放上一包檳榔,雖然他不吃。
“老板你好!您點的章魚燒已經做好了,請問要加什么醬料!”徐一凡面前的一位長相甜美的臺灣妹子彎著大眼睛問道。
“辣——!重辣!辣到都吃不出其他味道的那種BT辣。”徐一凡搖了下腦袋笑瞇瞇地說道。
“啊——!”可愛臺妹吐了下舌頭:“吃太多辣對身體不好哦!”
嘴上這么說著,臺妹子手下卻不輕,各種辣醬快速地給徐一凡的碟子加,不過,臺妹紙倒也聰明,把辣醬加在徐一凡碟子的一角,讓徐一凡自己沾,免得客人受不了所謂的BT辣。
徐一凡長著一張不讓人討厭的臉,再加上出手闊綽,確實很容易博得人好感。
這個家伙在不同的小吃攤子前點了好多吃的,但是真正吃的卻不多,之所以坐在這張攤子前,不是因為這里風水好,風涼水冷,而是這個擺攤的臺妹子穿得非常清涼,再加上徐一凡坐的是一條很高的長椅,臺妹子在餐臺前忙碌著,超級飽滿的胸前時不時地閃過一絲春色。
徐一凡的兩側還坐著兩名同道中人的中年大叔,借著辣味的掩飾,三人頻頻吸氣,三人對視一眼,一道默契的嘿嘿嘿,頓時化解了空氣中的尷尬。
臺妹子雖然笑容很甜美,衣服很清涼,身材也很火辣,但是見慣了超級美女的徐一凡還不至于那么差勁,跟身邊的兩個猥瑣的中年大叔那么低級。
徐一凡一邊笑瞇瞇地吃著臺妹子軟豆腐,一邊仔細地傾聽著耳朵里的微型耳麥。
是的,徐一凡連好朋友都不放過,在陳家駒的移動電話里面裝了竊聽追蹤器。
此刻,徐一凡身后的公寓樓上,臺灣警方真正做拘捕行動前動員講話。
“樓下就是夜市街,執行任務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要騷擾到普通市民,更加不可以傷及無辜,一定要把整個拘捕行動控制在公寓樓內,明不明白!”柯隊長大聲地叫道。
“明白!”整齊的聲音響起,臺下竟坐著不下一百名警察,看來為了這次抓捕行動,臺北警察局也是夠憑的,這也是可以理解的,陳家駒跟他們說的贓款是三千萬港幣,那可是一億多新臺幣呀!警察局長仿佛已經看到了這筆巨大的功績在先自己招手。
“陳督察,你給大家再說一下目標犯人的情況,免得出現什么狀況。”柯組長看來一下手表,還有十分鐘行動才開始,順便讓陳家駒說一下情況。
這一次行動,他們臺北警察局非常‘大方’地讓陳家駒和洪斌旁聽,當然,參與抓捕行動是絕對不可以的。
“趙西門,又名西門町,中國籍臺灣省花蓮人,四十三歲,身高一米六八,這個家伙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征是一頭白發,左臉有一道傷疤,……”陳家駒黑著一張臉上臺講話道,柯受良像看押犯人一樣地監視自己和洪斌,讓陳家駒非常地不理解,大家都是為了破案,為什么不能互相信任、互相合作呢。
徐一凡聽到陳家駒的話,愣了一下,他想不到陳家駒的政治領悟力這么差勁,當著人家臺灣警察的面說什么中國臺灣省,果然,陳家駒說完這句話,柯隊長等人全部豎眉狠狠地瞪向陳家駒,其中幾個脾氣不好的警察甚至憤怒地叫道:“你他媽的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呀!怎么啦?”陳家駒看了看柯隊長,又看了看洪爺,不明白自己哪里說錯話了。
洪爺可不是陳家駒那種白癡,擠眉弄眼地暗示陳家駒不要亂說話,可是陳家駒更加迷糊了,下臺時嘴里還低聲地喃喃道:“我沒說錯什么呀!大家都是中國人呀!”
柯受良正要拍桌子,聽到陳家駒的吶吶自語,表情呆了一下,對呀!大家都是中國人,連陳家駒那種被殖民統治的家伙都可以自稱中國人,我們為什么不敢承認呢。
“算了,這家伙就是一個棒槌,別爭這些。”柯隊長拉住自己要發飆的助手說道。
“開始行動。”
“全部動作加快,點好鈔票之后,每一百萬分成一個小袋子里面,別他媽像個軟蛋一樣,把剛剛干女人的勁拿出來。”警方已經開始了抓捕行動,樓上一個鳳姐窩的西門町卻毫無察覺,催促著手下點鈔。
“西門町,你這家伙現在跟什么老大,有賺錢的路子,也給兄弟介紹介紹唄!我什么都能干的。”房間里面有二十幾個大漢,其中一個最囂張的家伙熟絡地跟西門町打招呼道。
“黑龍,怎么?想過我一棟,總之我賺到錢會分你一份的,不該你知道的事,別瞎打聽。”西門町瞥了那個叫黑龍的家伙一眼,冷哼道。
“你不是吧!玩女人的時候你眉毛都硬了,做點事像個娘們一樣軟。”黑龍笑罵道。
“你他媽懂個屁,小心駛得萬年船,你以為條子是吃素的。”西門町說著往樓下望了一眼,因為警察是有計劃地分批進入的,所以西門町沒有看到什么,還是人來人往的繁華小吃街。
西門町剛剛轉頭,眼睛的余光突然看到一個拳頭大小的白色物體從窗口飛了上來,西門町趕緊蹲下。
“嘣——!”那東西砸在墻壁上砸碎了,是一個調味瓶。
“干恁娘的,哪個靠杯的孫子耍老子。”黑龍怒叫著走到窗口往樓下望去。
西門町的臉色變了一下,這里是七樓,誰會這么無聊往樓上扔瓶子。
“狗崽、狗崽收到沒有,你那里有么有什么情況!”西門町立刻拿起對講機呼叫樓下把風的眼線,沒有人回應。
“快!把錢全部收起來,撤,馬上撤!我干,有警察。”西門町趕緊跑到一面柜子前,打開柜子,抓去兩支手槍。
其他人聽到西門町的提醒,也趕緊打開身邊的抽屜,帶好槍支彈藥。
好像是為了印證西門町的話一般,西門町的話音剛落沒多久,‘轟——!’地一聲,房門被撞開了。
“警察!全部不要動——!”柯隊長是第一個沖入現場的,看到房間的桌子上都是千元大鈔,眼睛都綠了。
可是,柯隊長再轉眼一看,臉色也綠了,十幾二十支槍槍口對著自己,什么情況!行動很保密呀!
“趴下——!”柯隊長來不及想太多,趕緊趴下。
“兄弟們!干他!”西門町大叫道。
房間里面的家伙都是亡命之徒,哪里管你是上面警察,立刻扣動扳機。
“嘣嘣嘣嘣嘣……”
“砰砰砰砰砰砰砰……”
“嘭嘭——!”
徐一凡用長簽戳著一塊臺南米糕,輕輕地咬了一小口,嗯!味道不錯,松軟可口、甜度適中,徐一凡很少吃甜食,但是這份糕點徐一凡感覺還不賴。
聽到樓上猛烈的槍戰聲,徐一凡笑了笑。
“今天不年不節的,怎么還有人放鞭炮呢?”徐一凡瞇著眼睛惡意地笑著,一臉無辜好奇的樣子,剛剛那個‘好心’的調味瓶就是這個混蛋扔上去提醒西門町的,不然一般人哪有那么好的臂力,把一個調味瓶從一樓準確地拋上七樓。
徐一凡的任務是要自己親手干掉西門町,要是西門町毫無防備,被臺北警方給干掉,徐一凡就頭大了。
夜市街上的其他食客和小攤主也是很奇怪,這大晚上是哪來的鞭炮聲,終究還是有幾個明白人,愣了一下之后,仔細一聽,這聲音不對頭呀!怎么還隱隱伴有慘叫聲,隨著幾片門窗玻璃被子彈打碎砸到街道上,幾個機靈的家伙立刻一個激靈。
“甘你雞掰呀!不是鞭炮,是槍聲,快跑!”幾個聲音吼叫道,夜市街頓時亂作一團,叫罵聲、驚叫聲、踐踏聲混做一片,那些小攤主氣急敗壞地吼叫著,因為食客都跑了,這還不是最關鍵,關鍵是你們他媽的抹干凈嘴就跑,還沒付錢呀!
驚慌這玩意就像瘟疫一樣,一下子就蔓延開了,幾條相鄰的小吃街都炸開了鍋,大家都拼命地往外面逃跑著,一條街上所有的人都很慌亂,只有一個家伙還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珍珠奶茶,嘴里嚼著臺妹紙特制的臺北特色肉丸豆腐,徐一凡好像是從另一個維度投影過來的人影一般,與身邊的混亂形成非常矛盾的反差,讓人看了想吐血。
這還不算,這個混蛋的一雙色眼還堅貞不渝地,看著對邊的迷人臺妹慌忙收拾錢盒子,臺妹子因為慌忙而動作過大,一對雄偉的飽滿一蕩一蕩地,更是沁人心扉。
剛剛和徐一凡坐同桌的那兩個中年大叔跑了一段距離,無意間轉頭一看,剛剛那個年輕人還是臨危不亂、鎮定自若地坐在那里,再看徐一凡眼睛往哪里瞟,尼瑪呀!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浪又一浪,他娘的自愧不如,現在的新司機,要逼死老司機的節奏。
西門町有沒有徐一凡那種神奇的指揮能力,二十幾人干臺北警方一百多人,雖然一開始打了警方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很快就被警方拿回戰場的主動權,開始壓著自己打了,西門町眼睛一轉,錢也不要了,趕緊逃命。
“是西門町,站住!”陳家駒和洪爺坐在樓下等柯隊長的消息,聽到樓上傳來激烈的槍戰聲,陳家駒幾次想沖上去幫忙,都被洪爺給攔住了,這次看到西門町跑下樓,陳家駒大叫一聲沖了過去,這次洪爺手慢沒攔住。
“砰砰——!”西門町聽到后面有人追自己,回頭就是兩槍,陳家駒的配槍被臺北警方給繳了,手上沒有武器,只能縮著腦袋閃避。
西門町和陳家駒一前一后地跑出了公寓樓,隨后洪斌也追了出來,徐一凡眼睛一閃,這才站了起來,往小攤桌子上放下了一千元新臺幣。
“不用找了!”
徐一凡剛剛離開,樓上便響起了一陣猛烈的爆炸聲,看來雙方的火力都不差,連炸彈都用上了。
西門町跑了沒多遠,遇上了兩個從窗口爬墻逃了出來的手下。
“幫我斷后,后面有一個混蛋在追我。”西門町立刻指使一名手下叫道,自己和另外一名手下繼續往前面逃命。
“是老大!你們先走!”西門町的手下倒也勇猛,毫不猶豫地點頭。
追出來的洪爺看到西門町跑遠,心里松了一口氣,然后就罵娘了,因為——。
“砰砰砰砰砰——!”西門町留下來斷后的手下,看見陳家駒追了上來,立刻抬起手中的短沖鋒一陣橫掃,陳家駒經常走狗屎運,迅速往旁邊一撲街,姿勢雖然難看,但是始終是避開了子彈。
洪爺就沒那么幸運了,這家伙本身的受擊面積就比一般人多了半個身位,自己反應又慢,西門町的手下子彈沒有掃中陳家駒,反而打中了洪爺兩槍,一槍在手臂、一槍在大腿。
陳家駒撲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起身,對方的第二波掃射又來了。
“砰砰砰砰——!”
陳家駒來不及多想,本能地躺在地上斜著身體像一桿搟面杖滾動,子彈如影隨形地跟著他的身體,竟然又被他給閃過了,連中槍靠著墻壁坐在地上的洪爺都忍不住媽賣批,運氣要不要這么好。
“干——!”西門町的手下停頓了一下,再次瞄準陳家駒身體。
“噗——!”
一道沉悶的槍聲響起。
手里拿著短沖鋒的西門町手下身體頓了一下。
陳家駒表情一愣。
洪爺滿臉肥油的臉皮跳了一下。
西門町的手下軟綿綿地癱下了,一顆子彈貫穿了他的頭顱,一切來得太快了,沒有痛覺就已經失去了知覺,那個家伙眼睛甚至還充滿著迷茫,自己怎么突然間就失去精氣力了呢。
陳家駒立刻轉頭往子彈射來的方向望去,黑暗的巷子里面什么都沒有看到。
來不及多想,陳家駒迅速爬起,撿起地上的短沖鋒槍,繼續往西門町的方向追去,只留下洪爺咽了一下口水,一臉恐慌地望著黑漆漆的巷子。
西門町的速度很快,很快就跑出了幾條街,陳家駒現在手上有了武器,也是拼命地追趕。
黑暗中,一道蚊吟般的聲音吶吶道:我真是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