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灣。
“老大,你回來了!”陳耀和師爺蘇驚喜地叫道。
他們兩個收到風,今晚的尖沙咀碼頭大戰,倪永孝全軍覆沒,死了四五十名槍手,警察都死傷二十余人,前去接應飛機的占米和東莞仔也沒有音訊,他們還以為飛機出事了,正想著怎么辦的時候,飛機突然回來了,還好像一點傷都沒有。
“師爺蘇,安排人把樓下的車子處理掉,陳耀,叫陳醫生。”飛機滿頭大汗地走進講話大堂主位坐下搖手道。
飛機自然不是毫發無傷,他穿著避彈衣確實沒有被打中要害,但是沒有避彈衣防護的地方卻是中了兩槍,需要立刻取出彈頭,處理一下傷口,幸好,港島沒有牌照的黑醫很多,忠信義社團就有幾位黑醫。
“老大,倪永孝死了,我們什么時候乘勝追擊?”師爺蘇激動地問道。
飛機愣了一下,瞪著眼睛大叫道:“你說什么?倪永孝掛了?誰干的?”
“不…不是您嗎?”師爺蘇看著飛機疑惑地問道。
飛機搖了搖頭問道:“東莞仔回來了沒有?”
師爺蘇答道:“還沒有,他不是去接應老大你嗎?”
“接應個基8,我他媽差點被倪永孝的人宰了,就占米一個人來支援我。”飛機激動地站了起來大聲說道,不小心拉到腿上包扎好的傷口,疼得直呲牙。
師爺蘇和陳耀不約而同地咽了一下口水,兩人對視一眼,心里感嘆飛機和占米的牛掰,倪永孝四五十槍手都掛了,連警方都死傷幾十人,可見戰況之猛烈,飛機竟能或者回來,他們兩個收到風聲,警察連飛虎隊都出動了。
“那現在怎么辦?要不要叫恐龍做事,乘勝追擊。”師爺蘇更加恭敬了起來,低聲地請示道。
飛機搖手道:“不用,讓下面的人注意看著自己地盤就好,防止倪家的人報復,暫時不要踩過界,這次鬧得這么大,尖沙咀警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讓其他的社團去碰釘子吧,眼紅尖沙咀地盤的社團多了,倪永孝死了,肯定很多人會安耐不住。”
陳耀認同地點頭不已,他也認為做事不應該太激進,見好就好。
飛機正打算繼續安排社團的活動,突然講話大堂的門被一陣大力撞開。
“別動,全部不要動,舉起手來。”
飛機、陳耀、師爺蘇趕緊舉高雙手。
沖進忠信義講話大堂的是三名蒙面的飛虎隊警員,不僅如此,在這三名飛虎隊警員沖進門的同時,講話大堂的四面窗口被撞開,另有十余名飛虎隊警員撞碎玻璃窗沖了進來,十余支飛虎隊制式沖鋒槍指著飛機三人。
忠信義總堂什么時候被警察包圍了,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
尖沙咀警署。
“警員陳永仁,編號:pc27149報道。”陳永仁表情堅毅地敬了一個警禮。
“你…..”黃志誠滿臉驚訝地指著陳永仁,快步走過去,把辦公室房門關閉,著急地叫道:“你沒有接到我命令,你回警署干嘛?”
反黑組的警員在昨晚的行動中幾乎全部折損了,人員還沒有補充過來,陳永仁以前知道反黑組的位置,竟是直接走了進來,沒有一個人看到攔他一下。
“自然是恢復我的身份,倪永孝死了,倪家已經完了。”陳永仁眼角顫抖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說道:“恭喜你呀黃sir,升官加爵的時候不要忘記我的功勞。”
黃志誠臉色一變,陳永仁的話戳到了他的痛處,昨晚的行動非但沒有功勞,如果沒有好的解釋,他的麻煩大了,很有可能會被停職調查。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給我的情報根本就不對,倪永孝不止五輛車的人,而且還全部攜有大威力的重型槍械。”黃志誠指著陳永仁的胸口指責道。
陳永仁鄙視地看著黃志誠,諷刺地說道:“我昨晚就跟你說過了,倪永孝的行動很反常,我也估摸不準他的真實意圖,提醒你小心應對,是誰跟我說,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行了,別瞎操心。”
黃志誠啞然,陳永仁跟倪家的關系太過于親密,又在倪家臥底的時間太久了,黃志誠偶爾有懷疑陳永仁的動機,說話不免刻薄些。
“這個案子還沒有完結呢,報紙看了吧,我們反黑組死傷了二十幾名伙計。”黃志誠轉頭避開陳永仁的眼神說道:“對了,當時出現在現場有一個黑衣人槍手,你知道是誰不?是倪永孝的人還是飛機的人?”
黃志誠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那個目睹自己被迫殺人的黑衣人槍手,既想抓到黑衣人槍手,但是又害怕警察真的抓到了黑衣人,很矛盾的心里,不過想了一夜的黃志誠明白,他必須在陸啟昌之前抓到黑衣人。
“反黑組需要人手,我更加應該復職。”陳永仁直沖沖地瞪著黃志誠堅定地道:“二五仔我已經當夠了,一天都不想再做,我要堂堂正正地做一名警察,我要穿著整齊的警服,我要抬頭挺胸地出入警署,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名警察。”
黃志誠不解地看著莫名激動的陳永仁,心里暗道你都當臥底這么多年了,再當一會有何妨,陳永仁還沒出警校就當臥底了,在反黑組做事幫不到自己多少,可能還不如一名普通的警員,但是他在黑道卻是可以幫自己很多,這一點黃志誠是非常明白的。
“你在害怕?”黃志誠突然看著陳永仁的背后說道。
“對,我很害怕!”陳永仁痛苦地抱頭大叫道,他突然想起了倪永孝,倪永孝生前常說,出來混的,遲早要換,他雖然是警察,卻被派遣出來混。
“我害怕被其他社團的人砍死,我害怕被自己伙計失死,倪家完了,我太了解倪家了,除了倪永孝,倪家剩下的都是窩囊廢,沒有誰比得上倪永孝的魄力與手段,其他社團很快就會踩進來,很快就會重新洗牌了你懂不懂,你是要我死嗎?”陳永仁越說越激動,最后雙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拉扯著黃志誠胸口的西裝。
“你是警察,你不應該害怕!”黃志誠正色地叫道:“你在警校應該學過的,要服從上級命令。”
“你這么說就是不讓我復職的?”
“我沒說不讓你復職,是讓你暫時先別復職。”
“什么叫暫時?一年又一年,已經他媽的多少年了。”陳永仁說著幾乎崩潰:“我他媽的求你了,快點讓我回來,我快撐不住,我每晚都失眠,有時候,我都搞不清楚自己是黑還是白,我不停地告訴我自己,我是好人,我是警察,我代表著白,可是每天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事。”
“立刻復職。”
“不行。”
“艸你媽,那恢復我身份,老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