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
蝦場。
“忠勇伯早!”金士杰穿著一身青色的唐裝,人還沒走近,便搖招呼笑道。
“金老師早!今天怎么有時間來看我這個老家伙,不是應該忙著跟丁夫人交接幫主的要務嗎?”忠勇伯在金士杰面前不敢托大,起身拿了一把竹板凳放下。
“謝啦!”金士杰笑道坐下,跟忠勇伯坐成了一排。
“昨晚發生了什么事知道了吧!”金士杰看著忠勇伯的蝦場說道。
“整個天都翻過來了,我怎么會不知道,哎!蒼鷹大哥終究還是不能善終。”忠勇伯嘆了一口氣:“我凌晨四五點就起床了,睡不著。”
金士杰哼哼了兩聲,莫名地問道:“今天,不釣蝦了?”
“不釣、不釣了!”忠勇伯搖了搖手:“都不知道誰是魚餌,誰是執釣者。”
金士杰默然,兩人久久沒有說話。
“丁夫人派你來的吧!”忠勇伯突然開口說道,然后斜著眼睛瞥了金士杰一眼:“你真以為你有當幫主的那種本事與魄力?你能服眾?”
“不能!”金士杰老實地答道。
這讓忠勇伯愣了一下,認真地看著金士杰,等金士杰解釋。
“可是,難道忠勇伯看不出來,雷公子更加不是當幫主的料,現在位子都還沒坐穩呢,就已經開始串通外人了,忠勇伯,此人若是上位,你我二人處境便真如劉邦之于韓信、張良了。”
忠勇伯沉默不語,臉色變幻了一下之后,才開口說道:“我這條老命是雷幫主救的,雷幫主的兒子要把它收回去也很應該,一大把年紀,也活夠了。”
“是嗎?忠勇伯怕是不知道韓信的下場,夷三族。”金士杰陰著臉說道,然后又笑了笑:“我就不一樣了,我只是一個謀士,手上無兵無馬,忠勇伯,你不同,且不說你自己的嫡系手下,幫里有小半的堂主都聽你的,殺人誅心吶!”
忠勇伯這才臉色大變。
“你是你我都知道,現在我們三聯幫,最合適的幫主人選就是丁夫人。”金士杰看著忠勇伯的臉色滿意地點頭說道。
“丁夫人若是愿意出任幫主,我自然是全力支持。”忠勇伯趕緊說道,丁瑤這些年的成績整個三聯幫自然是有目共睹的。
“嘖嘖!”金士杰搖了搖頭:“可惜丁夫人現在已經看不上三聯幫這一點家當了。”金士杰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
忠勇伯不懂,金士杰也沒想他能懂,繼續說道:“原本讓雷公子接任幫主之位也不是不行,只是雷公子最近的手段野心,忠勇伯你也看到了,雷公子看上的不僅是咱們三聯幫,還有丁夫人手上的財富,丁夫人不得不反擊。”
“既然如此,那丁夫人更加應該親自出任幫主之位才是。”忠勇伯不明白地問道。
金士杰搖了搖頭。
“昨晚的事,你只知道蒼鷹大哥被刺,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金士杰暫時扯開話題問道。
忠勇伯搖了搖頭。
“昨晚,蒼鷹大哥召集我們各路幫派的領導人去開會,只有一個目的。”金士杰說著,看了一下四周。
忠勇伯轉頭,讓跟在自己身邊的手下退下。
金士杰彎腰靠近忠勇伯低聲地說道:“招安,蒼鷹是為新政府招安的,新政府這一次的野望很大,想一次性解決掉黑社會問題。”
忠勇伯臉色又是一變。
“蒼鷹大哥怎么會做出…”忠勇伯正要反駁,看到金士杰一臉沉靜地看著自己,不由地問道:“你的意思是…”
“很明顯,這是政治斗爭,這些是我們能攙和的嗎?蒼鷹要替新政府招安,把我們扯進來,本來就是一步臭棋,那些政客的承諾要是可以信,母豬都能上樹了。”金士杰低聲地說著。
忠勇伯非常贊同地點頭,作為傳統老江湖,忠勇伯早就看清楚了那些政黨們的丑陋面目,祖師爺杜月笙都說過,人家也就是把你們當尿壺,尿急的時候拿出來用一下,用完之后便嫌臭了,恨不得踢到床底下。
“那丁夫人的意思是?”忠勇伯低聲地問道。
“我們為什么每一次跟政府沖突都那么被動,那是因為我們沒有可以發聲的人,丁夫人的志向遠大,早已看穿了這一點,她打算洗白從政,這樣我們三聯幫才真正有了一個強有力的后盾,忠勇伯,你我都是蹲過綠島的人,知道政府要辦我們只需一紙文書就可以,以后會不一樣,會很不一樣。”金士杰興奮地說道,臉色都激動得漲紅起來。
忠勇伯眼睛里面閃過一道光芒。
“明白了,我一定支持丁夫人,需要我做什么,直管吩咐就行了!”忠勇伯表忠心道。
“很好!”金士杰拍手叫道:“丁夫人原本可以慢慢陪雷復轟玩下去,但是出了蒼鷹被刺這檔子事,提醒了我們,新政府可能對我們有什么想法,必須盡快結束內耗,修生養息,一致對外。”
忠勇伯非常同意地點頭。
金士杰直接拋出具體的方案。
“三天后,召開幫主大會,雷公子若是服從命令,風云堂堂主的位置便是他的,如果硬要拿全幫的前途命運來開玩笑,忠勇伯,希望到時候你能夠全力支持我,踢雷復轟出局。”金士杰鄭重地說道。
忠勇伯點了點頭,這種大事,自然容不得半點心慈手軟,金士杰能夠這樣已經很仁慈了。
兩個商談密謀的老家伙卻不知道,三個小時之后,我們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在雷復轟那里被重復著。
“啪!”雷復轟憤怒地推倒了一個青花瓷擺件,一臉陰森地叫道:“忠勇伯那個老家伙真的是這樣說的,他已經完全倒向丁瑤了?”
“是的!”站在雷復轟面前低著頭的家伙竟然是忠勇伯的那個心腹手下。
“fuk,丁瑤那個臭婊子究竟用了什么魔法,幾年都沒回臺灣了,一回到臺灣,立刻就能夠把金士杰和陳忠勇都拉了過去。”雷復轟走來走去狂躁地叫道。
“你們都聽到了,陳忠勇那個老家伙前幾天還信誓旦旦地說要支持我,現在立刻就反臉了,這個白眼狼。”雷復轟向坐在沙發上的幾人發牢騷道。
“我覺得忠勇伯之所以不撐你,不是因為金師爺,而是因為丁瑤這個女人,丁瑤太厲害,讓忠勇伯看到了讓整個三聯幫全部漂白的希望。”一個操著半生不熟的古怪普通話家伙說道。
雷復轟冷靜下來,認同地點了點頭。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再叫你!”雷復轟揮手讓那個告密的家伙出去。
“還有三天就是幫主大會,丁瑤的舊勢力,再加上陳忠勇的擁護者,大半人都在他們那邊了,金士杰那個老狐貍也有幾個堂主是聽他的,嘿嘿,我提前一年從美國回來做得努力竟然毫無用處,各位,有什么好建議。”雷復轟自嘲地笑道。
“我覺得浩南說得對,問題不在其他人身上,在丁瑤那里,只要解決了丁瑤,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不攻自破。”一個桀驁不馴的家伙抬頭說道。
說話的竟是趙山河,洪興的山雞,而他身邊坐著的不是陳浩南還有誰,這兩個家伙竟然從監獄里面出來了。
“草刈先生,您的看法呢?”雷復轟轉頭向一個一臉霸氣的老家伙問道。
“我覺得這位從港島來的陳先生說得很對,任何的陰謀詭計,在真正的實力面前都經不起摧毀,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先發制人,又有句話叫做:擒賊先擒王,我覺得可以先除掉丁瑤。”草刈一雄認真地說道。
“昨天晚上發生了那么大的案子,現在整個臺北的警察草木皆兵,這個時候出手除掉丁瑤。”雷復轟吶吶道:“萬一出什么差錯的話。”
“只要計劃周密,下手迅速,哪有什么差錯。”山雞撇嘴道。
“好,這事竟然是你們兄弟倆提出的,那就由你們兄弟倆負責。”雷復轟點名說道:“行動成功之后,山雞,原先許諾你的毒蛇堂堂主位置不變,陳浩南,到時候我會新設一個堂口出來,讓你任堂主。”
“謝謝雷公子!”山雞趕緊替陳浩南答謝道,好像刺殺丁瑤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樣。
“等一下!”草刈一雄抬手說道:“為了行動能夠一擊即中,我山田組也出一隊人一起出發。”
“多謝岳父!”雷復轟開心地說道,雖然他跟草刈菜菜子還沒發展到真正夫妻,這家伙岳父倒是叫得很溜。
“草刈朗!你帶一組槍手,跟這兩位港島來的朋友一起行動,記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草刈一雄喝叫道。
“嗨!”說話的是一個一臉陰沉的家伙。
“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行動?”
“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會是在幫主大會召開之前。”說話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給我查清楚他們行動的具體有多少人,還有動手的時間,發電給我就行了,不用親自過來!”
“明白!我會努力的。”女人點頭答應道。
“好!你下去吧!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身份,這是五十萬,先拿去還你父親的高利貸吧!”
“是!謝謝!”說話的女人好奇地望向坐在沙發上背對著自己的男人。
看到自己的主人皺眉,那女人趕緊低頭順眉地后退,離開了別墅。
“凡,你看看,這些家伙,我還沒把他們怎么樣呢?他們一個個就要算計著要人家的命了。”丁瑤可憐兮兮地嬌聲道。
“我看你的手段也不賴呀!竟然在雷復轟的身邊插了一根針,雷復轟還毫不知情。”徐一凡叫道:“那女人是誰?雷復轟女人。”
“不是,好像叫什么端木若愚的,認識雷復轟的一個心腹小頭目,正好被我收進情報組。”丁瑤揮手不在意地說道。
“對了,他們要殺我,怎么辦?”丁瑤說著,人已經擠進了徐一凡的懷內。
徐一凡揮起巴掌,重重地拍了一下丁瑤的翹臀。
“什么怎么辦?涼拌!他們要是敢來就干他們咯!我是擺設的嗎?”
丁瑤嘻嘻一笑,抱著徐一凡的虎腰,有徐一凡發話,她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