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里有人會問,難道免費教育不好么?
不,就免費教育本身來說,這是一件好事,但卻需要看歷史背景。
大唐這個社會畢竟還沒有完善到后世的那種程度,百姓的認知,社會的需求,并不如李承乾當初想的那樣真的需要那么多讀書人。
這就好像手工作坊一步到位直接升級到現代化工廠一樣,不管是管理者還是工人,全都無法適應這樣的一種跨越。
“屁股決定腦袋啊!”李承乾從一大堆奏折中間抬起頭,雙眼失神的看著天花板,神游物外中發出一聲幽怨的感慨。
“殿下,如果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蘇玫有些心疼的看著李承乾,那表情頗有悔叫夫君覓封侯的意思。
“還是把這些東西都處理完再休息吧,否則那些老東西又要跑到本宮這里來嘮叨!”李承乾猶豫半晌,最終還是苦笑著搖搖頭。
今時不同往日,現如今老頭子不管事兒,看上去似乎有禪位的意思,這讓那些御史言官們看到了另外的一份希望,每天將目光盯在李承乾的身上,不是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對。
放在以前這只是彈劾,一切都有老頭子作主,可是現在人家是面對面的給他提議建,那么他李承乾就不能像以前那樣繼續胡攪蠻纏,就算是不改,也要擺出認真受教的樣子。
蒼天啊!大地啊!皇帝這工作真是太特么不好干了。
再次一頭扎進奏折堆中,李承乾哀號著,咬牙再戰!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因為李承乾重獲太子之后引起的風潮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緊張而凝重的肅殺。
大唐又要出兵了,西域戰事剛剛停下,倭國那邊卻再起風云,就好像大唐每年都有打不完的仗,大唐的周圍有數不清的敵人一樣。
不過好在大唐的百姓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并不覺得常年打仗有什么不好。
相反,因為戰爭一直在持續,大量的戰俘充斥著大唐每一個角落,這些戰俘承擔了大量原本需要大唐百姓來承擔的任務,比如修路、比如挖礦。
征發民夫現在已經成了一種回憶,是一些上了年歲的人用來教育后輩的典故,好多人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征發民夫是在什么時候。
將作監,這段時間幾乎是大唐最忙的一個機構,大量的戰備物資從倉庫中調出來,然后裝船從水路運往登州,看著那整船整船的戰備物資順流而下,柳敏這老頭子心中暗暗為倭國的那幫矮子們默哀了一下。
而十六衛此時則已經全部歸建,幾大軍營氣氛說不出的凝重,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再就是戰例的講解,三千勇士死守碼頭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拿出來分析,以此來警告那些士兵:倭人與他們以往遇到的敵人并不以樣,他們是十分兇殘而且沒有理智的,永遠不要以常理來判斷他們的行為。
終于,半月之后出征的事情定下來了,候君集這老貨當仁不讓的成了領軍大將,而跟著他一同出征的,有牛進達、薛萬均、薛萬徹兩兄弟。
出征之前,本來定好李承乾會出面為他們送行,可候君集這老貨卻堅決反對,在他看來這是恥辱,如果不能將倭國亡族滅種,大唐軍人便不配擁有出征的儀式。
于是,左、右威衛十萬大軍就在一個大霧彌漫的早晨登上了水師的戰船,順著水流消失在迷霧之中。
李佑、李震、松贊干布、楊天,幾人皺著眉頭坐在中軍帳中思索著接下來要如何戰斗。
倭人的反撲一直在持續,可相對于數月之前的那次規模最大的反擊,現在的戰斗并不算什么,充其量只是一些小打小鬧。
可盡管如此,李佑等人依舊不敢放松,冬天馬上就要來了,異域作戰的他們因為后勤受限的原因并不知道到了冬天會面對什么樣的情況,所以討論一下是否繼續收縮防御便成了當務之急。
“楊天,你在倭國待的最久,你覺得我們是否能夠堅持一整個冬天?”因為種族的關系吧,松贊干布的性格比較直接,在從人誰都沒有開口的時候,他清了清嗓子直接問道。
“如果只有中軍,堅持一個冬天沒有什么問題,但現在重要的是那十萬歸化人,他們的裝備不如我們,到了冬天戰力必然會減弱,我怕那個時候他們會成為我們的短板。”楊天靜靜的想了一會兒,皺眉說道。
“其實依我看,最好的辦法就是拿下平城京,到時候我們進可攻退可守。”李佑執著的認為打下倭國都城是最好的應對辦法,這可能也是性格使然。
“殿下,我們現在已經無力進攻了,大型攻城武器缺乏必要的物資,士兵缺乏戰意,如果進攻一個不好很可能會引起嘩變。”松贊干布此時還保有一定的理智,雖然他也渴望勝利,但卻不會因為這份渴望而不顧一切。
李佑當然知道眼下的情況已經不適合進攻,可如果說讓他就這樣停下進攻的腳步,就此轉入防御等待援兵,這又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這不是因為他的好勝心在作怪,而是因為宋黑臉的死。
那個幾乎不知道笑為何物的男人到底還是死了,死在了碼頭上,事后收尸的時候竟然連全尸都找不到,只能東一塊西一塊的找,而最后還是缺了一條胳膊。
李佑原本以為把他留在后面可以安全些,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正是因為這一點才造成了他的死。
李佑無法原諒自己,他不知道應該怎么對飛鳳軍中的那些兄弟們交待,想著宋黑臉訓練自己時雞頭白臉的樣子,再想想知道自己份身時宋黑臉那猶如見鬼般的樣子,年輕的李佑就覺得自己的心很疼。
僅管在那黑臉的家伙活著時,李佑恨不能親手將他的滿嘴牙都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