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彌勒目視著這一切的發生,又細又疏的眉毛動了動,暗自說道:“年少輕狂,年少輕狂啊,不,等一下。”他掐指一算,驚訝的發現,今日距離青山道人當年封印自己,剛好一千年整,再度望向兩人,目光中的神采卻有些變了,“難道今日便是那預言成真之日?可那老兒口中的圣子,怎么變成了兩個。”
它乃坐井觀天之彌勒,可觀前世,不可看今生,預將來,也不相信有人能夠掐算出百年后的事情,卻沒想到,今日之所見,將要打破自己已往的觀點。
葉飛緊貼金佛表面,以自身蠻力拼命向上,穩扎穩打,一步一個腳印。方白羽則剛好與之相反,頻頻施展輕身之術,逆沖而起,向上一米,回落半米,雖然做了許多無用之功,但速度確實較快,一炷香的功夫,已經攀上彌勒膝蓋了,領先了葉飛接近五丈。
他累的不行,仰面躺在彌勒膝蓋上喘息,然后,探出頭向下看,哈哈大笑道:“我說葉飛啊,到底行不行啊,再不快點,可連我的衣服角都碰不上了。”
葉飛仰頭看他,毫不示弱道:“嘿嘿嘿,讓著小孩吃粑粑,容你領先又如何,咱們打仗靠的是后勁,不著急,不著急啊。”
“切,你就繼續逞強吧。”方白羽休息片刻,便又開始向上爬了。
如同在刀削之崖上垂直攀巖,兩人不僅要忍受一腳踩空便會跌落懸崖的恐懼,還要抵擋遠超別處的重力,衣衫盡濕。
雖如此,二人雙眼緊盯目標不動,談笑風生,毫無畏懼。
這真是少年心高斗志強,爭勇好勝無能當。
彌勒佛從未見過此番情景,不禁錯愕,道“小娃娃,你是叫葉飛吧。”
忙著追趕的葉飛聞聽他呼喚自己,耳根動了動道:“能觀人之過往,你好厲害。”他保持行動不變,隨口附和著。
“不厲害,不厲害,若練至大成,我不僅能觀前世,更能看今生,預未來。”
“預言?你說真的?”
“世人皆有命數,天眼一開只消用眼一望,便能知你命數。”
“那我祝福你早日得開天眼。”
“要開天眼,需要極為苛刻的條件。”
“說來聽聽。”
“我怕說出來嚇到你們。”
“說說看嘛。”
“等下吧,等你們取下金環,再說不遲。”
“怪里怪氣的,隨你便。”
“你叫葉飛。”
“干嘛。”
“鷹翔于天,靠的是翅膀;龍游于云,借的是祥氣。你名字里,有個飛字,可見有朝一日必將登頂人間至高。那么,你是準備靠翅膀飛上去呢,還是被祥瑞之氣拖上去呢。”
“我嘛。”葉飛沒想到他會問出這么繞口的問題,不禁停下動作想了想,道:“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我愿意用自己的翅膀飛上頂端。”
“好志氣。”彌勒雙目瞳孔微微放大,笑容中現出詭異,“那你呢,方白羽,你的名字里有著白羽二字,可見也是鵬程萬里的當世人杰,若有一天問鼎人間至高,你是要自己飛上去呢,還是被祥瑞之氣拖上去呢。”
“我嘛。”方白羽抬起頭,空茫一片的眼睛與彌勒對視,“我相信,自己會被龍之瑞氣載往云端。”
“呵呵。你倆還真是千差萬別啊。”彌勒大笑,笑容中的不諧之處越發濃重,似在感嘆,似在嘲諷,似在籌劃,“我很好奇,這樣的你們,是如何成為朋友的。”
“我倆見解不同,但惺惺相惜。”
“好一個惺惺相惜,來,讓我看看,到底誰是這場豪賭的勝者。”
葉飛并不明白他為何稱兩人的“爭勇”為豪賭,聳了聳肩膀,重新開始了進程。
隨著攀巖的持續,葉飛那近乎恐怖的身體漸漸適應了眼下重力的環境,在無數次的嘗試之后,摸索出了最順暢的起腿、落足角度,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便要追上前面的人了。
卻見一直領先的方白羽驀然將手掌插入彌勒金身之內。
這個起式,葉飛看過不止一次,立時生出警覺。
與此同時,坐井觀天彌勒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沖入體內,眉頭微微蹙起,本欲反抗,卻在看到方白羽身上的祥瑞光芒后,點了點頭,放棄了所有抵抗的動作,任憑這股力量在體內游走。
下一刻,金身劇烈抖動起來,而所有的異動,都只集中在葉飛落腳的那一側,后者抬起頭,望向白羽,氣道:“好啊,你耍賴。”
方白羽高昂著頭得意笑道:“哈哈哈,我們的規定是誰先取下首環,便為勝,可沒說,過程中不許出手阻撓對方。”
“哼,狡辯,以為這樣就贏得了啊,太小瞧我了。”葉飛兩腳猛地蹬地,雙臂持力,身體似箭射出。
“方白羽,你給我等著。”
他這一躍,四肢并用,畢集全力,瞬間跨過數丈距離,一把抓住方白羽的腳踝,向下一扯,“給我下去吧。”
他力大無窮,一扯之力勢不可擋,方白羽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被甩飛了,卻也急中生智,趁著他右手抓住自己的空檔,腳背一彎,緊緊勾住他的手腕,同時弓背彈腿,隨著這甩力,兜圈回返,攀住了葉飛的背脊。
“嘿嘿,想甩掉我,沒這么容易。”方白羽雙腿夾緊葉飛腰眼,雙手捂住他的眼睛,“小烏龜,快背著小爺去勾那環子。”
葉飛后肘向后力挺,幾次無功,大怒道:“你到底松不松手。”
方白羽哈哈笑道:“不松不松,就是不松。”
“真的不松。”
“絕對不松。”
“你可別后悔。”說時遲,那時快,葉飛雙手驀地松開,身體傾斜,隨著重力筆直墜往地面。
“你瘋了。”被刺耳的風聲灼痛了耳膜,方白羽驚呼。
葉飛道:“看你松是不松。”
方白羽道:“瘋子,不和你玩了。”說罷,松開四肢施展輕身功夫攀住身邊金壁,幾乎同時,葉飛同樣四肢并用的抓住身邊金塊,兩人相距,不足兩步。
“來吧,看看到底是誰最快。”
各展其能的兩人,使出渾身解數,筆直沖向同一個目標,之前與金佛的約定已被拋至九霄云外。
這也是少年心性。
一襲青衫,一尾白羽,沖向同一個目標,兩者互不相讓,兩者交錯領先,兩者的嘴角都掛著興奮、享受的笑容,兩人同時伸出右手,同時抓住金環,金環被拉下,兩人都是勝利者。
可惜,金佛卻在此時道出了噩耗,“因為只取下了一枚金環,所以兩人之中,只有一人能夠通過。”
聞聽此言,兩人如夢方醒,同時抬起頭望向平行之處的另一枚金環,不甘心地道:“我倆還沒交差呢,你急什么。”
金佛道:“比賽的規則由我制定,你們兩名參賽者,又有何說三道四的權利。”
“該死!你怎可出爾反爾。”
“我佛慈悲,悲憫世人,允一人通過已是極限。即便你們將兩枚金環同時取下,也是如此。”
“你不想解開封印了?”
“我與山河卷器靈剛好相反,多年來被束縛在這具童身之中,每日修佛,心中惡念漸消,是否解封已經不重要了。”
“我不管,我們既然一起來了,便也要一起走。”
“我說了,只有一人能夠通過。”
“我偏要過。”白衣一擺,方白羽翩然而起,金佛無奈搖頭,默念佛語,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變大,任憑方白羽跑地再快,都難以攀至肩頭。
“我佛慈悲。”金佛念的是慈悲,眼中露出的卻是嘲諷之光。
方白羽氣喘吁吁,抬頭看著金佛,道:“卑鄙。”
“我佛慈悲。”
二選一,兩人之中只有一人能過,最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兩個年僅十三歲的少年人卻是毫不退縮,目光堅定無比。
他們的心中默念著同一句話:“同進、同退。”
葉飛走到方白羽身邊,與他并肩而立,站在高處,冷風呼嘯,嵌著金邊的衣擺逆沖上天,如同青、白兩團火焰在燃燒。
少年人的氣焰如有實質。
金佛不以為意,唇角微笑不變。
下一刻,兩人對望一眼,分開緊抓在一起的雙手,向著東西兩側飛奔。
“沒用的,當年妖王一步十萬八千里都逃不出佛祖的金身五指,你們兩個未入仙道的少年就算再賣力、再不甘又能如何。”金佛搖搖頭,“我佛慈悲。”它肉嘟嘟的身軀無限倍的發胖起來,光一個肚子,便有初見時的百倍,千倍那么大“我這座肉山,你們跨不過去的。”
方白羽跑著跑著,雙臂忽如鳥兒翅膀般分開,腳下似有風舉:“彌勒呦,名為坐井觀天的你,卻妄想困住兩只即將展翅的雄鷹,太過不自量了。”
看著他騰空,金佛身體的膨脹忽然變慢,笑彎彎的眼睛驀然圓睜,“怎……怎么可能,為何我的身體不聽使喚了。”
方白羽前行勢頭不變,斜眼覷他,道:“我早防你會臨陣變卦,所以一早便做好了準備。”
“準備?什么時候。”
“你不是坐井觀天嗎,自己猜啊。”
方白羽得意的笑容在眼前無限放大,金佛的腦海里重現見面以來的種種情景,當畫面中出現了兩人義氣相爭的昂揚笑容時,如遭火雷劈擊,又驚又怒:“你倆人設局,引我入甕?”
“嘿嘿,我們沒你那么卑鄙。”
“你們是金絮其外,敗絮其中。”
“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也。在被我的意志入侵的時候,若你立即抵抗,或可以將其驅離,可惜啊,可惜你樂得自在,這一切只怪你咎由自取。”方白羽冷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金童之體便是你的封印吧,現在我的意志已與它聯通,你不乖乖求饒就一輩子別想擺脫封印。”
“青山道人呦,原來一切都是局,一直以來你都在騙我,你想借兩名少年之手將我降服,呵呵。佛爺我怎能讓你如愿。”
說話間,日光仿佛化作通道,連通了云霄和地界,彌勒與封印他的金童之身同時縮小,縮小速度太快,快到兩人腳踩的地方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兩名少年自百丈高處垂直墜落。
“不好,金身乃是他的封印之器,會隨著他的縮小,而變小。”方白羽鷹眉上挑,對著金佛大喝,“金佛你瘋了嗎,你現在已經無法操控金身,若再變小下去,百年之內,都無法恢復原狀。”
“哼,我要你們死。”
兩人如浮萍般向下墜落,下墜的速度隨著與地面距離的貼近而直線攀升。
這里和葉飛當日墜崖的地方有著天壤之別,身下除了光禿禿的巖石沒有一寸草地,更別說可以攔身的樹木了,若摔在地上,難逃粉身碎骨的下場。
“我要你們死。”金佛怨毒的詛咒,如毒蛇的吐信,讓兩人充滿寒意。
死?
難道兩名身懷奇志的少年,便要殞身在此處?
直線下墜的葉飛,忽然想起了金佛的冷言:“兩人間,只有一人能活。只能活一個?”
活一個?活一個?活一個。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如果說早有大能在百年前預測到了自己的到來,那說不定……說不定,他也一早知曉了此時正在發生的事情。
明知如此,還留下一人通過的讖語,只能說明這句讖語便是兩人活下來的唯一希望。
說時遲,那時快,下墜中的葉飛毫不猶豫地沖向白羽,用高瘦的身體將他緊緊摟住,后者知道他要做些什么,蒼白一片的雙目泣出紅淚,緊緊縮到葉飛懷里。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此時此刻,只有葉飛的不死之軀,才有可能抵擋住下墜所帶來的巨大沖擊。
兩人間,只能活一個。
聰慧如他,忽然發現冥冥之中有一只無形的手掌在操控一切。
這難道就是命嗎?
難道自己要背負著葉飛的血與肉,浴火重生,與那魔星決戰?是這樣嗎。
兩人如流火般下墜,命運也像劃過天空的隕石,只能閃亮一刻。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十五丈,十丈,八丈,六丈,五丈,四丈,三丈,二丈,一丈,一尺,一厘。
“砰。”巨大的碰撞之音,驚起了通天路出口的黃鳥,驚醒了喝過酒,正在酣睡的老乞丐,驚得玄青寶殿正中的逆瀑生出波瀾,蓬起的煙塵高達三丈,煙塵是紅色的,之所以是紅的,是因為每一粒塵埃上,都粘著一滴葉飛的精血。
這是自樊村血夜之后,又一起駭人聽聞的慘案,在這次碰撞中葉飛全身的血液被巨大的壓力生生攆出經絡,全身上下,無一處完好。而方白羽,身懷天眼的方白羽則活了下來,它跪在廢墟中,嚶嚶哭泣。
難道圣子指的是他?
青山道人的一切安排,都是為了保他平安?
或許吧。
遮天蔽日的塵埃下,金佛絕望的的聲音幽幽傳來:“死了,就這樣死了,可恨啊青山道人,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可恨啊。”
“葉飛都已經死了,你還不滿足!”方白羽俊秀的臉上青筋密布,由上到下,死氣沉沉,他毅然站起,動作僵硬而機械,用雙手剖土,從廢墟中挖出縮小至巴掌大小的金佛,狠狠地咬在上面,不將他嚼碎撕爛就難解心頭之恨。
金佛卻不理他,兀自說道:“生死路上二選一,圣子需從絕境生;金童之身由其取,棄惡從善可為佛。這句讖語誆騙了佛爺整整一千年,一千年啊。青山道人,你就是只野狗,你說的話,就是狗屁,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崩潰中的方白羽忽然被觸動,“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
“他媽的,臭小子,到現在還敢命令老子。你快省省吧,佛爺我不怕你。”
“如果你還想擺脫封印的話,就照我說的做,快,快把那句讖語再重復一遍。”
“脫離不了了,再也脫離不了了。”
“給我再說一遍。”白羽動怒。
“知道了又有何用。”金佛心灰意冷,“一千年前,假仁假義的青山道人為了誆騙我在此處為他守路,放出了生死路上二選一,圣子需從絕境出;金童之身由其取,棄惡從善可為佛的讖語。可笑我自感罪孽深重居然真的相信于他,勤勤懇懇,風吹雨打,為他守護了整整一千年的通天路,可笑,真是可笑啊。”
聽過讖語之后,方白羽已不再關心其他,思索著重復道:“生死路上二選一,圣子需從絕境出;金童之身由其取,棄惡從善可為佛。生死路上二選一,圣子需從絕境出;金童之身由其取,棄惡從善可為佛。生死路上二選一,圣子需從絕境出;金童之身由其取,棄惡從善可為佛。
等等,等等,表面上看生死路上二選一,說的是我們兩個人中間只能留下一個,現在我活著也就是說我是圣子;看起來是這樣,不過也還有另外一種解釋,生與死是葉飛自己選的,我只是被動的接受,我無法掌控命運,選擇的是葉飛,所以生死路上二選一指的也是葉飛,他才是圣子。
這么推算下來,葉飛會從絕境中誕生,難道還有奇跡?
方白羽的臉上現出瘋狂的喜悅,拼命搖晃金佛,道:“快,快告訴我,除了這四句之外,青山道人當年還說了些什么,快點告訴我。”
金佛也不知他嘀嘀咕咕在說些什么,悶悶不樂地道:“圣子,趕緊走吧,你的同伴用生命成全了你的圣子宿命,還不緊緊抓牢,離開此地。”
“不,我不是圣子,葉飛才是。”白羽道:“生死路上二選一,說的是,葉飛在絕境下可以選擇自己重傷但是失去同伴,或者自己死亡,保同伴周全。最后,他選擇了后者。圣子需從絕境出,說的是,在他險入絕境之后,會有奇跡出現。快,再想一想,青山道人還說了些什么,奇跡到底指什么?”
“歪理啊,歪理啊,我看你是瘋了。”
“我相信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金佛,你好好想想,萬一我就此離開,你一輩子都別想擺脫金身的封印,只能固守此地,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快點,好好想一想,到底青山道人還說了什么。”
“這樣……”一千年的苦等,一千年的不生不死,金佛對于自由的渴望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也就是因為此,在得知自己被騙后,才會歇斯底里起來,現在,已經閉合的黑暗又出現一絲亮光,金佛也是被重新點燃,猶豫著說道“我記得,他臨走時說過,我要在童子金身內恕罪一千年,一千年以后,才可以償清所有罪惡,重返輪回六道。”
“重返輪回?他直說你可以重返輪回嗎?”
“是啊……難道。”
“金佛。”方白羽的聲音平穩下來,“金佛呦,只有棄惡從善才可為佛,我想青山道人的意思是……”
“哈哈哈,可笑,他是讓我死。”金佛乃是前世大能,智慧無量,細思下來,恍然覺悟了讖語的真意,“當年我一心成佛,禁六欲,自罰體,離塵苦,經歷了五十年的苦行生活。卻落得疾病纏身,日漸衰老的下場,眼看大限將至,我悲恨交加,下山搶劫了一隊恰巧經過的商旅,強奸了其中的婦女,殺死了襁褓中的胎兒,做下禽獸不如的事情,罪行滔天的我,非但沒有被上天懲罰,反而暢快無比,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
于是老僧頓悟,我毅然踏上魔道,一身修為由惡念煥發,我成為了為害一方的邪魔,殺人無算,直到遇到青山道人,他的強大讓我嘆服,他給了我重新成佛的機會,我按照他說的一直等啊,等,等待著所謂的圣子降臨人間。
命數,這一切都是命數,直到今天才想明白原來我的罪孽需要整整一千年的時間才足夠洗滌,我明白了。”
“確實是命數。”方白羽緊緊握住縮小至巴掌大小的金佛:“若要成佛,必先泯六欲;你出于私心,求入佛得長生,從根源上就是錯的,自然不能成功。
與青山道祖對戰落敗,你本可一死了之,可偏偏求生討饒,以千年時間換一絲希望,仍是私心作祟。
在我二人來到之地時,你妄圖困住一人,逼出真正的圣子好解開封印。凡此種種,都是你那顆自私自利的心在作怪。
我說金佛呦,你只有拋開私欲,真心向善,才能完成最后兩句讖語,救得葉飛,登天成佛。”
“拋開私欲,真心向善?”金佛痛苦:“人皆有為己之心,如何能拋得下。”
“不,并非所有人都有利己之心,葉飛便是個例子不是嘛,他毅然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換來了我的生命不是嗎。”
“所以呢。”
“所以他才是圣子。而你,必須要救他,救他可成真佛。”
“救圣子可成佛?”金佛低喃著重復,“我憑什么相信你。”
“青山道人是唯一一個兼具逆轉乾坤之道術和順應乾坤之道術的人,可說是蜀山劍派真正的奠基人,他布下的局,留下的話,怎會出錯。”
“青山那牛鼻子就是個騙子。”
“跨越千年撒一個謊,你覺得值得嗎。”
“他那個人,有什么事做不出來的。”
“你若向善,既可救葉飛,又可救自己,兩全其美。”
“向善是個抽象的詞語,你倒是說說,我當如何向善,又當如何救得葉飛。”
“這個嘛。”方白羽沉吟,“青山道祖當年還留下別的讖語嗎。”
“沒有了,那牛鼻子用金童之身將我封印之后便飛走了。”
“這么說,線索豈不是斷了。”
“要我說,你根本就是想太多了,那牛鼻子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可你還不是深信不疑。”
“我當年犯傻。”
“不,是青山道祖展現的偉能,讓你相信了他說的話。”
“好吧,這點我承認,當時我的確實鬼迷心竅了。”
“青山道祖沒有說謊,這從他所留讖語的應驗便看得出來,我覺得,是我們仍沒摸對門路。”
“他真的就只說了那幾句話。”
“那說明還有別的線索。”
“線索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