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神魔大戰記錄的最詳細的兩本書上都沒有蚩尤樣貌的直觀記載,反而是種種詭異的傳說越傳越邪乎,甚至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完全混淆了視聽,難辨真假。
不過掌教卻覺得,蚩尤作為遠古時代第一魔神,即便是死了,只要遠遠地看到也一定能夠馬上辨認出來,尸體上附著的神魔氣息是不會被歲月磨滅的。
“掌門真人,有一個問題您有沒有想過。”
“說來聽聽。”
“按照古籍記載,古神本質上是不死的,他們是盤古精血所化,繼承的是盤古大神的本源之力,死后力量會被其他神靈繼承,本身的意志可能會消失,但是本源力量永遠不朽。”
“你想說什么。”
“法器的出現不過是被殺死的神靈強留在世間的一種方式,可本質上,它們就是不朽的,死后留下的力量總能被同族繼承,這就解釋了為什么諸神直到今天仍然存在。換句話說,蚩尤當年即便是死了,他的力量也不應該就此消失,而是被其他神靈繼承才對,是誰繼承了蚩尤霸道無比的本源之力呢!”
“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
“咱們能想到的事情,古神自然也能想到,以軒轅黃帝的大威大能會允許蚩尤的力量被其他神繼承嗎!”
“你分析的有道理,不過我認為諸神力量的存續應該不是永恒的,否則神魔大戰就不存在誰輸誰贏,因為它們的力量很快就會被其他同族繼承,就此永永遠遠地戰斗下去,就此成為一個輪回,那么諸神無論過了多久都應該強大如初。”
“這……”
“神力的繼承肯定也是有限制的,有的神繼承的神力多,有的神繼承的神力少,它們的力量全部來自于盤古,換句話說,神本身是盤古力量的容器,力量是會對適合自己的容器進行選擇的,因此神明有了強大和弱小之分,更隨著歲月的流逝,盤古之力是不是越來越弱了?所以神明的勢力也大不如前。又或者,古神的力量被暫時封印了,由于神魔大戰的血腥與殺戮前所未有。”
“還是您的思考更加深刻。”
“談不上深刻,不過是對歷史的合理分析,畢竟如果古神的力量永遠不滅,總是在尋找宿體寄生,那神明沒道理到今天越來越少啊,沒道理神族凋敝啊,肯定是有著制約的,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按照古籍記載,蚩尤的尸體應該就倒在逐鹿城的大門口。”
“應該是的。他被軒轅黃帝使計誘到逐鹿城門前,被早就埋伏好的旱魃和應龍偷襲,最終遭到斬殺。照此推測,尸體倒在大門口是沒錯的。”
“蚩尤死的夠冤枉的。”
“正所謂兵不厭詐,是他太魯莽了。除了蚩尤死亡的秘密,還有很多事情令我疑惑,比如:神魔大戰本來是神族部落之間的吞并戰,為什么炎黃部族戰勝之后反而就此從九州上消失了,黃帝去了哪里,為什么要放棄已經到手的勝利果實。還有,古籍記載九黎蠻部在蚩尤死亡之后被炎黃部族追殺了很長時間,最后只能化整為零,散落在九州各個陰暗角落茍且偷生。可問題是,剩下的九黎部落我是親眼見過的,一個比一個弱小,從它們身上哪里能看到古神的半點英姿。”
“也就羅剎族稍微強大一點,但仍然無法和古老的神明相提并論。”
“是啊,你也看到了,外面的營帳有多么的巨大,它們全部隸屬于九黎一方,可見九黎蠻部的諸神體型都是非常巨大的,并非全都是人形神,這證明有些傳說是不符合事實的。”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趕緊找到蚩尤的尸體,否則再說什么都僅僅是猜測,我們要找到證據,找到諸神遺留在現世的證據。”
“我明白了。”
“感覺這路有點長啊。”
“而且是傾斜向上的,從這個位置看,逐鹿城不會是建立在懸崖峭壁上吧。”
“那就有意思了,背靠懸崖等于占據了天險,卻也無路可退了,如此說來逐鹿的形勢應該不容樂觀,怎么會久攻不下呢。”
“太多謎了。”
“你看,又是一道深刻的痕跡,保守估計有十幾米深,看表面的輪廓肯定是斧子留下的,證明古神中確有人形神,而且是用斧的。還有很多道劍痕殘留,這些劍痕不知道是怎么留下的,是不是人類用劍呢。”此時,掌教腳下的仙劍忽然停下了,因為兩個巨大的腳印浮現在地面上。這個腳印和人類的腳印相似,只是更大,大很多,踩在地上至少有三四米長,一兩米寬,深深印入泥土當中,腳印的正前方有著一道巨大的裂縫,是古神手持巨斧從天而降猛烈轟擊導致的?
裂縫的盡頭是?
一只斷裂的翅膀,誰的?
九州萬年,兩段歷史最為神秘也影響最深遠,一是萬年前的神魔大戰,這一戰直接結果是神族隕落;二是千年前的蜀山建派,隨著蜀山派的建立,人類終于在九州大地上站穩了腳跟,弱小的生命不再受到強大妖獸們的威脅了。
可如果脫離了慣性的認知,如果威脅人類生存的強大妖獸其實是古神,那么千年前的歷史便將推翻,蜀山派的建立不是讓人類擺脫了妖獸的威脅,而是讓人類脫離了神族的掌控。
仔細想想這是什么意思!
換句話說,九州的歷史一直都是錯的,萬年前神族并未消失,而是脫離了部族的束縛,以個體的身份成為圖騰驅使人類。說的更貼切點,九州一直是為神主宰著的,直到無涯和青山的出現!
究竟是無涯道祖改變了現狀還是青山道祖改變了現狀?
現在已經很難分清楚了,但有一點可以明確,那就是這兩人的出現徹底改變了人和神的地位,讓九州變成了人類的天下。
會否,這便是輪回開啟的原因?
會否,這就是葉飛滅世的根源?
會否,一切都是因此開始的,也將因此結束。
你要知道,即便蓬萊、昆侖兩地已經聚集了大片的修真者,可人類從不敢成群結隊地獵殺荒蠻巨獸,直到蜀山派出現,以順天而為,替天行道的道士們行走于天下,開始有意殺死妖獸,甚至利用它們制作仙劍,妖獸們的災難可就來了。
現在才知道,所謂的除魔原來是在獵神啊!
吃掉神骨會遭到最惡毒的詛咒,活的像軒主一樣生不如死。
那么獵殺神明會承受怎樣的懲罰!為什么直到千年以后,天麓石櫼才帶來了關于滅世的預言,是誰延緩了懲罰的降臨?
一切事情的發生都一定是有緣由的,只是你站的位置太低了,不能看到事情本來的樣子。
可有人一定是知道真相的,始作俑者一定知道!
瘋狂!
越來越接近真相了,天麓石櫼為何出現,憑何出現,出現的意義,等等等等終于要見分曉了。
當天下第一人帶著翠蘭軒主來到諸神墳場的時候,歷史的書頁便已經被掀開,真相即將大白于天下,而真相大白之時,可怕的災難也會隨之降臨。
這就是宿命,這就是輪回,是天道主宰的一場游戲!
九州大地上的每一條生命都是天道手中的棋子罷了,供他娛樂和玩耍。
當蜀山掌教李易之和翠蘭軒軒主走向逐鹿城大門的時候,一只巨大的翅膀盤亙在路的中間。翅膀上面附著的羽毛清晰可見橫跨萬年而不朽,整體呈土黃色,每一根羽毛都有半米多長,像刀子一樣鋒利,像盾牌一樣堅硬,像鏡子一樣光滑。羽翼像山峰一樣筆直地插入地面,可以想見是利斧將它割下后徑直掉落下來的,直到今天還在散發神圣的光澤,而那一粒粒縈繞著它的星輝卻有些似曾相識。更夸張的是,金色的血液被完整的保存了下來,即便傷口大的嚇人,血液也不會流失一分一毫,被完好無損地鎖在翅膀里。
太神奇了!
掌教和軒主幾乎一眼斷定,這只翅膀的主人是應龍!
傳說應龍是長著翅膀的大蛇,生在身體兩側的翅膀賦予了它能夠同時在天空和地面行走的能力。
好家伙,殺死蚩尤的應龍居然被砍掉了一只翅膀,是誰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看來,我們知道的歷史不夠完整啊。”
花了整整五分鐘,才從翅膀的前端走到末端,往前不遠就是逐鹿城的城墻了,可以看到城門已經砸爛了,一只只有半邊翅膀的巨大蟒蛇倒在坍塌的廢墟中,舌頭耷拉著可見早已經咽氣了。
它通體青藍,頸背寬厚紋理如眼,毒牙露在外面有一層樓那么長,身體從頸部開始到尾梢逐漸收窄,就像一條長了翅膀又體型無比巨大的眼鏡王蛇。身上僅剩了右側的翅膀,全身的鱗片像山石一般粗糙堅硬,撞上去就會粉身碎骨。
長著翅膀的大蛇,這無疑就是應龍了。可是它卻撞塌了逐鹿城的城門,慘死在一片瓦礫中,這是怎么回事?是誰有如此神通能夠殺掉應龍!要知道,其他古神都是死而身滅,唯有應龍死而不朽,這說明什么,說明應龍與距今為止見到的所有古神都不是一個等級的,比它們強大太多太多了,而這樣強大的神明居然被殺掉了?是誰殺掉了它?是誰有能力殺掉它?
看著慘死的應龍,掌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應龍是大蛇,九龍是火龍,你說應龍和九龍誰厲害?怎么古籍中從來沒有過關于九龍的記載呢?
本以為,來到逐鹿城下見到的會是蚩尤的尸體,想不到恰恰相反,倒在城內的居然是應龍,應龍死了?蚩尤呢?黃帝呢!神魔大戰的謎團真是越來越多了。
“你說旱魃長什么樣啊!”掌教突然問道,仿佛是驀然間迸射出了某種本能。
“《道經》中記載旱魃是災神,所到之處滴雨不降,顆粒無數,大地荒廢,甚至連河里的水都會干涸;《皇帝經》記載旱魃是炎族的大將,在炎黃大戰中歸順了黃帝,每次出現的時候會帶來災難,因此人們都討厭看到他。”
“旱魃!從字面意思來看就是帶來干旱的鬼神,所到之處雨水都停止,河流都干涸,大地荒蕪,莊稼顆粒無收,人們畏懼它又厭惡它。”
“您到底想說什么?”
“你不覺得關于旱魃的描述和我們所熟知的一個生物很像嗎!”
“旱魃……現在熟知的……生物……您說的是……九龍!”軒主悚然一驚,感到后背一陣發涼,是啊,九龍也叫焚盡天下,有著天下間最熾熱的火焰,所到之處天地被火海吞沒,這不是和旱魃很相似嗎!
“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搞不明白,似九龍那么強大的妖獸是怎么死去的,又是如何被封印在劍中的,現在終于有頭緒了!”掌教一字一頓的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它是死于神明之間的自相殘殺,因為不愿意失去過往的記憶而選擇自封在神劍中,驅使人類成為傀儡的呢!
如果九龍就是旱魃,那么古籍中記載的殺死蚩尤的兩名大神就全都死了,那么當年的真實情況究竟是怎么樣呢!蚩尤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您別說了,讓我靜靜,讓我靜靜,我感覺自己的腦袋都不夠用了,這未免太過聳人聽聞了,難道咱們知道的歷史都是謊言?那也太可怕了!”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不會是有人在故意混淆視聽吧!”
現實真的過于離奇了。
史料中記載的與軒轅皇帝聯手誅殺魔神蚩尤的兩個大神都死了,而現場又沒有找到蚩尤的尸體,那么當年的真相是?蚩尤到底死了還是沒死?黃帝呢?為什么從沒有關于黃帝的任何正面描述!為什么!
本以為來到古戰場可以找到遠古的真相,沒想到反而讓真相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仿佛一切都縈繞在一片虛無之中,真是越來越難以理順了。
怎么辦?
應該怎么辦?
“我們再找找看!”掌教率先冷靜了下來,“可以肯定的是,應龍的死一定是與那個用斧子的神有關系,能夠殺死應龍的斧子不會是盤古斧吧?我記得盤古斧還真的出現過,在蜀山被封印的前任六峰峰主手里,這里面看來有大問題了!”
被應龍撞塌的城門究竟有多高呢,基本上就和汝陽城的城墻那么高,接近三十米的高度,掌教站在碎裂的空洞下渺小的幾乎看不見,身邊的一切都與他形成鮮明的反差。
走過應龍尸體的時候,他忍不住伸出右手觸摸對方的鱗片,發現應龍的鱗片粗糙堅硬像是古老的山石,與至今為止見過的所有鱗片都不一樣。定睛看過去,卻又發現那里面仿佛隱藏著云霧,會帶你進入一片迷離幻境當中。
傳說,龍的呼吸會產生幻境,導致進入其中的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最終被困死,使得神龍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獵物。掌教現在才知道傳說是真的,即便死去的應龍,你如果凝視它的鱗甲都會產生一種無法自拔無法逃脫的感覺,也就是自己道心穩固才穩得住,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脫不得身了,會淪為陪葬品。
這真是是上天給飯吃,是天生的身體屬性,人類永遠都不能比的。
看著應龍的身體,你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震撼,那身體美麗極了,宏偉極了,其中的每一個零件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完美契合,如同一尊絕美而威嚴的巨大雕塑,是現今任何神獸都不能比擬的。
掌教想:如此說來自己的本命獸囚牛至尊也是古神了,只是它干掉了生父成王,活的不夠長久,大概不知道遠古時期的秘密。有意思的事情來了,封印術為什么能夠封印神明?是誰發明的封印訣?強大的神明怎么會乖乖聽話,心甘情愿的遭到封印呢!
確定了體型巨大的蠻獸就是古神之后,更多的問題撲面而來,無法解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神魔大戰的尾聲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古神變成今天的樣子,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走到應龍碩大的頭顱下,對方的眼睛睜開著,銳利的瞳孔舒張到極限,可見死的時候充滿不甘。它的眼睛是綠色的,豎瞳到死明亮,眼睛外面包裹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膜,幾乎看不見,大概是起到防護的作用。
掌教倒吸一口涼氣,在對方的瞳孔深處竟然看到了什么詭異的東西,是在臨死之前將殺死自己的兇手永遠烙印在瞳孔之中了嗎?
這是一個驚人的發現,如果能看清楚瞳孔中的畫面,就能知道殺死應龍的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怪物了。
走近了一些,再走近一些,掌教距離應龍的豎眼越來越近,快要觸碰到的時候,終于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那個身影的輪廓,可緊接著,就在他要將這個模糊的輪廓牢牢記在心中的時候,他的身體被外力拉了一把栽倒在地上。隨即,一道恐怖的力量從應龍的瞳孔中射出,射在掌教剛才站立的地方,將土石腐蝕殆盡,再看過去,瞳孔中的影子已經不見了。
好險!是軒主救了掌教的命。
掌教真的太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了,以至于忽視了可能的危險,幸好有驚無險。
掌教沒有說謝,捋順氣息后馬上恢復了往日的從容,起身對軒主說:“瞳孔里面映照出的是兇手的影子不會錯的,只是那影子竟能殺人,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古神身上隱藏著太多的秘密,我們還是小心點好,您說呢掌教。”
“是得小心點了,進入逐鹿城以后處處都得小心。”
兩人現在已經身處于巍峨的城市內部,客觀來說,逐鹿城除了城門被毀沒有更嚴重的損壞,可見城墻有多么的堅固,又或者,九黎并未能給予炎黃部族致命的打擊。
逐鹿城內幾乎沒有古神的遺骸,放眼望去是一條寬闊的街道,和現今的城市幾乎沒有區別,只是更長更寬闊,一直通到內城中去。街道兩邊立著一個個圓形的洞穴,里面殘留著古神的氣息,看起來神明居住的環境比起人類還是相對簡單的,畢竟體型太過巨大人口又少,大面積的制造房屋不太現實。
道路的盡頭連著一扇紅色的門,正是內城的主門,身后的城堡莊嚴肅立,獸首塔樓居高俯瞰著意外的闖入者。
掌教伸出右手想要將門推開,沒想到手掌剛剛碰到門扇上,那巨大巍峨的城堡就化作一團霧氣無情地消失了,只將一片令人窒息的濕潤留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掌教和軒主都沒看懂。
為什么內城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原本就不存在還是確認了外來者被轉移走了?
掌教單膝跪地捏起地面上的土,那土壤濕漉漉的很像是荷塘邊上的泥,再往前看,巍峨的宮殿已經化作了空氣,一片藍天是眼前唯一的景象。
“看來,最重要的秘密還是被掩飾起來了。”
“您怎么想。”
“我覺得逐鹿城有些不太對勁。”
“我也覺得。”
“就算是九黎部族沒能給炎黃部族造成更多的威脅,逐鹿城內部如此祥和氣氛,甚至連點戰斗的痕跡都沒有未免太詭異了。”
“您是說有人故意將慘烈的戰況掩蓋了?可他為什么不將應龍的尸體一起收走呢!”
“所以,問題的關鍵在應龍身上,我覺得咱們有必要回去看一看。”
“這么一說還真是,整個諸神墳場唯一一個不協調的地方就是應龍了。”
“蚩尤的尸體找不到,旱魃的尸體找不到,只有應龍留在原地,到底預示著什么!我們回去看看,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說著,掌教和軒主沿著原路返回,走著走著,掌教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快步走到一個洞穴前,剛要進去沒想到近在咫尺的洞穴居然化作了一片泡影,轉瞬之間消失不見了。然后走向另外一個洞穴,又是一樣的遭遇,他去到哪,哪里就變成泡影消失不見,一點痕跡都留不下。
“我懷疑逐鹿城內是不是被人施加了某種幻術。”
“如果是幻術,那一定是最頂級的那一種,可以讓身處其中的人分不清現實與幻覺,仿佛處處是假象又或者處處是真實。”
“看來逐鹿城內的水很深啊,搞不懂這里面究竟能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死去的神?尸骸遍野的城市?真的想不到更多的畫面了!
而且,掌門真人你有沒有發現,進入城市之后肉眼可見的星輝越來越多了,瑩瑩繞繞的像是螢火蟲一樣,卻又無法被觸及仿佛存在于另一片空間。”
“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應龍的身上也盤亙著很多同樣的星輝,是否預示著什么呢!”
“肯定是有問題的,只是我們還不知道。”
“我記得蜀山上有一片地方也有同樣的星輝,那里被一只大鳥鎮守,即便是我過去大鳥都會發動進攻。”
“有沒有可能,這些看似渺小的星輝卻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有可能,我從不相信巧合。”
“我們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了,趕緊回去查看應龍的尸體。”
“走!”
腳踩仙劍來到城池的大門口,看到應龍的尸體健在兩人松了一口氣,總算應龍還在,應龍身上一定隱藏著什么秘密,導致它既沒有化作一片泡影,也沒有成為持劍者手中的仙劍。
視線中,應龍巨大的尸體躺在廢墟上,蛇頭正對著他們,圓睜的眼睛讓人心緒難寧。
掌教張開了領域上善若水,是本能驅使他這樣做的,手掌沿著應龍溝壑嶙峋的鱗片一寸寸的劃過,絕不遺漏每一個細節。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終于,他發現了什么,手持神劍向著應龍斬去。
嘩啦啦!
應龍的頭被切開了,數不清的星輝像瘟疫一樣從里面涌出來。
這才是災難的根源!
夜黑風高,一襲白衣屹立汝陽城上如同月下的孤劍,溫柔的腳步沿著臺階一路走到他的身后,將一件香氣醉人的薄衣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鶯鶯,城上冷,快下去吧。”站在城上的自然是掌門弟子方白羽。
“有你的地方哪里都是盛夏,鶯鶯不覺得冷。”為他披上衣服的,是落霞峰女帝的弟子柳鶯鶯。
“哪里有你說的那么夸張。”雖在說笑,白羽的眼睛卻始終看著天邊,看著敵人的方向。
“羽哥哥,這你可就錯了,自愿來此的可不止我一個人。”柳鶯鶯嬌滴滴的笑,伴隨著她的笑聲,幾道人影出現在城墻上。分別是華陽峰劉華陽,猴山石頭猴以及普陀山普陀上人。這四個人是方白羽親自選出來的小組組長,是六峰之外的勢力,他們排成一排站在方白羽的身后,仿佛是聽從差遣的手下。
方白羽終于轉身,他笑了,笑容溫和卻擁有力量,“都不睡啊。”
“愿為組長分憂。”四人齊聲說道。
“你們看,天邊的云血紅一片,莫不是魔教那邊有大動作吧。”白羽指向天邊,深沉的目光充斥著憂慮。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么!”普陀上人悶聲悶氣地說道。
“要是仙人們都有你這樣的魄力就好了……要不這樣,以后每天早上集合的時候都由你來組織,給大家上上課,把大家伙的干勁調動起來如何?”
“輕而易舉。”
“這么說定了。”
“一言為定!”
“吱吱吱,吱吱吱!”
“石頭猴,你的猴子在叫呢。”方白羽聽到猴子的叫聲,轉目望向石頭猴。
后者道:“哈哈哈,靈猴告訴我,魔教那邊增援了三千軍隊,里面不少好手。”
“哦?這小小的靈猴難道有千里眼不成?把敵陣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還真被你說對了,我的靈猴雙眼可見萬里之外的景象,敵人的一舉一動都能了若指掌。”
“如此神奇,那以后瞭望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
“哈哈哈,哥哥們都是神通廣大,相比起來就是鶯鶯沒什么能耐。”柳鶯鶯嬉笑怒罵,看似自嘲實則調笑,笑聲銀鈴一般引起周圍士兵的側目。
“快別這么說,鶯鶯師妹你是最好的氣氛帶動者,沒有你穿針搭線,我們幾個也不會來到城上了。”劉華陽又大又圓的腦門锃亮,說話的時候慢悠悠的像是一個老頭,其實還不到三十歲。
“總之,都是一家人,都為了蜀山的興盛各盡其責,諸位放心,你們無私的奉獻我全部看在眼里,會轉告家師的。”
“我們是跟你混的,方師兄。”
“這……那就謝謝各位了。”
“說謝就見外了。”
一陣客套過后,劉華陽、石頭猴、普陀上人全部走下城了,只有柳鶯鶯仍然陪著方白羽。
鶯鶯有些冷,干脆走上前摟住了白羽,后者想要躲開但沒有行動,任憑她依偎著。
“鶯鶯,他們是你請來的?”
“若不是白羽哥哥領袖能力超凡,人家哪請的動呢。”
“說到底是你的功勞。”
“白羽哥哥,人家幫你是心甘情愿的,人家什么都不圖,能給你做個小就心滿意足了。”
“說什么傻話,什么小啊大啊的,你是我的好妹妹。”
“白羽哥哥你知道嗎,閻羅王曾經給你算過命的。”
“哦?命里怎么說的。”
“命里說啊,我如果不出現,那你和冷宮月將會成婚,可是你的前程卻毀了,還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去,胡說八道!”
“你聽人家把話說完啊!卦上還說,我如果出現了,那你這輩子會娶一個大家閨秀做妻子,那個人不是你的真愛,但你很需要她,我會成為你的紅顏知己,身子冷了總要來人家這暖和暖和的。”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越說越離譜了。”
“閻羅王的卦象一直很準,正是因為卦象準,所以她才派我過來防止你前途盡毀。”
“鶯鶯啊,你就算不喜歡宮月,也不能這么編排她啊。”
“白羽哥哥,你覺得我是背后編排宮月姐姐的人嗎?”
“這……”
方白羽望向柳鶯鶯,發現她面色潮紅目光迷離,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像是也對命運感到不公,心中咯噔一下:“你說的當真?”
“你以為人家愿意做小啊!”
“怎么可能呢,我身邊哪還有別人!”
“有些事情命里注定的,你覺得不可能偏偏就會發生!本來你和冷宮月是天生一對,硬生生被我拆散了破了姻緣,所以你的婚姻注定不幸福。”
“那冷宮月呢,她怎么辦?”
“冷宮月啊,嘿嘿,閻羅王可沒把冷宮月算計進去。”
方白羽心往下沉,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確實感覺冷宮月與自己越走越遠了,有的時候他覺得這樣其實也挺好,畢竟宮月的身子……哎,怎么說呢,宮月雖然美,可是實在不適合被人擁有,她的身子冷的像塊冰一樣,正常人根本親近不了。
“羽哥哥,你的命運就要來了。”沒想到柳鶯鶯又開口了,語氣中滿是酸楚之意,“閻羅王告訴我,你的姻緣即將到來了,就在這座汝陽城里,你將與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成婚。”
十日后,普天同慶的日子,
兩大正道巨擘齊聚一堂,共商盛舉。
蓬萊島主率領一千名仙島神仙從東南海岸登陸九州,一路殺來直到進入汝陽。
兩位正道領袖頭一次相聚,蒼勁有力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掌門真人李易之,九州第一人,身如青山,目似玄劍,平靜地站立就給人難以撼動的感覺。蓬萊島主李桐生,蔚藍的道服與大海同色,面容蒼老,滿頭銀發,看上去比掌教還要年長幾歲,身材卻是挺拔的,站在那里如同地平線上升起的海浪,給人直達內心的沖擊感,甚至讓你感到有些畏懼。李桐生每一根頭發都是銀白的,披在肩上顯得既灑脫又狂放,蔚藍色的道服袖口寬大,領口呈V字形,顯然與蜀山道服的樣式不同,卻更加具有美感,仿佛天上的流云不定形態,飄飄欲仙。
李桐生和李易之,兩大正道巨擘終于相遇,天為之藍,地為之靜,百鳥齊鳴,綠樹悠悠,兩人都是姓李的,千年之前或為一家。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此起彼伏,蓬萊島主與蜀山掌教并肩而立,高聳的汝陽城頭仿佛瞬間就矮小了,小如土堆。
在偉人的面前,再挺拔的城墻也會相形見絀,盛況空前,萬籟俱靜,隨行之人全部淪為陪襯,兩大正道巨擘仿佛擎天之劍,仿佛入云之山,他們站立的地方,身上的氣勢互相交融而又彼此彈壓,仿佛在暗暗較勁,誰都不愿意落了下風,又像是一派祥和,不能傷了正道的和氣,至此正道方面實力大增!
極目遠眺,視線的盡頭是魔教密密麻麻的營帳,“魔教之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距離城市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扎營,看我教訓他們。”蓬萊島主掌心一吐,一團淡藍色的火焰出現在掌中,火焰外形如同生長在深海的珊瑚樹,旺盛燃燒,不規律的蠕動,仿佛是活物一般。
“流離青火盞!”掌教眼睛瞇起,為島主掌中的神光暗暗吃驚。流離青火盞是蓬萊仙島第一神器,號稱燃燒在深海中的神妙之火,能夠穿越空間與時間,打破規則的壁壘,威力無邊。傳說流離青火盞是永恒不滅的,淡藍色的火焰看上去沒有溫度,實則能夠殺人于無形,是比九龍的毒火還要神秘可怕的一種火焰,這從它詭異的顏色中就看得出來。
一尺長的流離青火盞在島主掌中旋轉,一股恐怖的壓力隨之聚集,達到巔峰后島主右掌向前推出,流離青火盞化作一道淡藍色的匹練沖向魔教營帳。
“刷!”神光穿過藍天白云,橫跨五十里直奔魔教大營而去,“轟!”
只一擊便將庇護了陣營的結界擊碎,繼而向著人群飛去。
“刷刷刷刷!”陰長空、鬼蛇、白虎、青虎,魔教四大高手齊出,流離青火盞始一出現的時候他們心中已有感應,流離青火盞橫跨五十里飛來的時候,他們一齊行動動作之默契令人贊嘆。
先是陰長空,他操控一具頂級骷髏骸骨迎戰,骷髏骸骨高高躍起雙手持刀向前猛斬,“轟!”斬出一道月牙形的刀罡,卻不能阻止流離青火盞前進的勢頭;這個時候,白虎和青虎兩面夾擊,他們赤手空拳,護體仙罡化作猛虎,虎爪向前,一左一右夾擊流離青火盞,可惜還是不能阻止它前進的勢頭;直到鬼蛇出現,一團恐怖的黑氣擬化成蛇,一口將流離青火盞吞進肚去,那詭異的法器才總算安定了下來。
卻未及得意,黑暗龐大的蛇身忽然出現一個個腫塊,藍色的光在體內穿梭閃耀,片刻時間已從頭到腳將大蛇貫穿,待沖出后所有腫塊一齊爆炸,黑暗的大蛇灰飛煙滅。
鬼蛇向后飛退二十米,止住退勢的時候嘴里噴出一口鮮血,目錄兇光充滿不甘,“不愧是蓬萊第一法器,威力驚人。”
蜀山鎮山之寶是壽劍星魂,魔教教主王證是王劍九龍,蓬萊第一法器則是這流離青火盞,換句話說,流離青火盞和王劍九龍以及壽劍星魂是同一等級的寶物。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蓬萊島主剛剛登陸汝陽便用此法器立威。
但見那藍色珊瑚樹在半空中掉頭,越轉越快向著受傷的鬼蛇沖過去了。想那蓬萊島主身在五十里開外,真不知道他是怎樣在如此遠的距離又如此精準的控制此神器的。
“刷!”流離青火盞橫空出世,蓬萊島主一改歷代島主的中庸之道,始一出現就鋒芒畢露,居然要一舉拿下魔教副教主鬼蛇的首級。
千鈞一發之際,詭異的血墻騰起了,流離青火盞沖入血墻之內慢慢失去了動力。
“哈哈哈,讓你見識下萬骨血陣的厲害!”鬼蛇狂笑,一身黑袍烈烈作響,他是進攻汝陽的負責人,是此刻魔教陣營地位最高的一人,能夠同時擋下蜀山掌教和蓬萊島主兩位頂尖強者的沖鋒已可為人稱道。
正道方面高手不少,眼見流離青火盞為血墻吞噬心急如焚,有些脾氣急躁的就要沖出城去殺入敵陣,好將流離青火盞營救出來,唯有掌門真人李易之平靜如水,淡定地注視蓬萊島主,等待他技驚四座。
果然,身在血海之中看起來已經越來越暗淡的流離青火盞,隨著蓬萊島主雙手捏訣重新閃耀出光芒,它旺盛燃燒一舉洞穿十仗血墻,殺向鬼蛇取其一臂才悠然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