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呂巧嵐?”我問了一遍。頂點
幾秒鐘后,我才得到了古陌的回答。
“是呂巧嵐。南宮仔細看過了,沒有問題。是呂巧嵐本人。”
呂巧嵐沒死。
玩具熊說錯了……
或許更糟糕,玩具熊在欺騙我。
我感到了眩暈,手腳有些發涼。
我蹭地站起來,“那我去見她!”
“開著手機免提,讓我聽到她的聲音。南宮這邊會一直監控著。”古陌的聲音很沉穩,讓我的心稍微安定下來,“靈和呆子那里我們會繼續聯系。沒事的。問清楚發生什么,我們再一起想辦法。”
這時候,古陌終于體現出了自己年長者的風范。
我將手機開了免提,跟瘦子他們說了一聲,就要出去。
實際上,只聽我說的那些話,他們已經明白發生了什么。
“我陪你一起去。”陳曉丘說道。
我看了眼陳曉丘。陳曉丘沒給我拒絕的機會,率先往外走。
瘦子和胖子應該是也想要開口跟去的,郭玉潔直接就站了起來,但他們的行動都沒有陳曉丘快。在已經有了陳曉丘陪同的情況下,他們再跟上,就太顯眼了。
我和陳曉丘走到了單位門口,一路上都沒說話,兩個人都繃緊了神經。
在門衛室旁邊,我看到了滿臉焦急的呂巧嵐。
“林先生!”呂巧嵐一眼就看到我,想要沖過來,被門衛給攔住了。
我腳步稍頓,觀察了一會兒呂巧嵐。
可以肯定的是,這女人和呂巧嵐有著一樣的長相,面容憔悴,眼中有血絲,頭發和衣服都略顯凌亂。
她身上沒有陰氣,手上沒有拿著玩具熊,沒有帶包,也就不可能將玩具熊藏在什么地方。
只是這樣掃一眼,我能確定的事情僅限于這些。
幾步路走到呂巧嵐面前,我就被她一把抓住。她開口就想要說什么,那種傾訴和哀求的態度,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來。
門衛的目光一直落在我們身上。
“找個地方說吧。”我推著呂巧嵐往外走。
我不可能帶著這個不知底細的人進入辦公室,只能在外面找地方。
呂巧嵐被我推著,沒掙扎,一手還死死抓著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迫不及待,邊走就已經邊開口了:“我看到熊熊!熊熊找到我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那個最糟糕的猜想似是應驗了。
“它告訴我它回家了!托夢!可能是托夢,可能是幻覺!我也不知道……”呂巧嵐急切地說道。
回家?
我看向呂巧嵐。
“我不知道真的假的,但我馬上就上路了。扔掉了手頭上所有事情,馬上就上路,一路奔回家……”呂巧嵐眼眶通紅,卻沒有眼淚落下來。
我發現她臉上早有了干涸的淚痕。
“我回到家,只看到我兒子老公……不是,我沒有找到他們!”呂巧嵐突然語無倫次,“熊熊告訴我,他們到這里來找我了!他們要被壞人殺死了!”
“你回家后有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和丈夫?”陳曉丘插嘴問道。
我們已經走到了一個拐角,再過去正好是這邊商業街,有咖啡店在寬敞的馬路上擺放了座椅。
我拉著呂巧嵐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呂巧嵐還抓著我的手,看都沒看陳曉丘,嘴上卻說回答:“沒有!熊熊給我示警了!它也給他們示警了!他們到民慶了!我不知道他們在哪里!”
呂巧嵐求助地看著我,“林先生,求求你!他們會被殺掉的!”
“被什么東西殺掉?”陳曉丘又插嘴問道。
“我……不知道……”呂巧嵐激動的情緒停歇,情緒回落,變得茫然。
我看向了陳曉丘。
她的問題顯然意有所指。
“你得到的預警是不是自己回到家……”陳曉丘正想說什么。
呂巧嵐空洞的眼睛多了焦聚。她松開了抓著我的手,瞪向了我身后,整個人也跳了起來。
她撞到了自己的座位,飛奔出去,口中大喊著“熊熊”。
我連忙起身,轉頭就看到呂巧嵐飛奔的背影。
我一邊追上去,一邊看了眼和我并排奔跑的陳曉丘。
陳曉丘搖頭。
呂巧嵐剛才坐在我們對面,她看到的東西,我們兩個都沒看到。但僅從她現在的反應來看,她是看到了玩具熊。
我還想要問陳曉丘先前沒能說完的話,可沖在前面的呂巧嵐不要命似的,只顧著埋頭猛沖。
正要過馬路的車輛急剎車,司機按下了喇叭,還降下車窗怒罵。
好幾輛車都被迫停下。
喇叭聲、剎車聲、司機和路人的叫罵不絕于耳。
我和陳曉丘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只能追著呂巧嵐跑。我都能聽到周圍人毫無顧忌地猜測呂巧嵐是個瘋子,我和陳曉丘是倒霉的監護人。
呂巧嵐比我們大了不少,模樣還那么疲憊,現在卻像是爆發出了所有潛力,跑得飛快。
在她轉彎的時候,我看到了玩具熊的一抹身影。它出現、消失,那樣子,只能用“閃現”這個詞來形容。除了我們,路上沒有人發現它的存在。
這樣跑到我氣喘吁吁,都沒心思再問陳曉丘問題了,我們終于從大馬路來到了一座小區。
那只熊沒有再出現,呂巧嵐站在小區門口,停住腳步,神情變得恍惚。
我和陳曉丘終于是要追上她了。
可呂巧嵐的停步和恍惚只存在了一瞬,她馬上又開始了奔跑。這一次,她不需要指引,也沒有追著什么東西,方向上非常明確。
我的肺都快要炸開了,大腦都有些缺氧。
身邊的陳曉丘看起來比我好一些,前頭的呂巧嵐更是感覺不到累似的。這讓我再次懷疑起了呂巧嵐的身份。
呂巧嵐跑到了一棟居民樓前。如同大多數住宅區,這里的居民樓一樓有一扇防盜門。
門關著,可呂巧嵐伸手一拉,門就被拉開了。
我和陳曉丘只比呂巧嵐慢了一步。
陳曉丘一手抓住了要關上的防盜門,沖入門內,另一手抓住了呂巧嵐。
呂巧嵐沒回頭,甩開了陳曉丘,三步并作兩步就跨上了樓梯。
她那一下力大驚人,陳曉丘的身體直接撞在了防盜門上,往外摔出來。
我就跟在陳曉丘身后,當了墊子。
快要炸開的肺更是劇痛,讓我咳嗽起來。
陳曉丘沒理我,看我已經進門,就繼續去追呂巧嵐。
我只好忍著不適,吃力地爬上了樓梯。
呂巧嵐停在一扇房門前,一動不動,死死盯著房門。
“呂巧嵐。”陳曉丘終于站在了呂巧嵐身邊,伸手就抓住了她。
我扶著樓梯扶手,跨上了最后幾節臺階。
呂巧嵐依然沒有理我們。我看到了她臉上流露出來的極端恐懼。她顫抖著,還是對著那扇門伸出了手。
她尚未觸碰到門,咔噠一聲,門自動打開。
徐徐打開的大門后沒有人。
呂巧嵐緩緩低頭,我和陳曉丘也跟著低下頭。
門扉后,一只玩具熊正靠在門板上,大半身體藏在門后,探出腦袋,微微仰著頭,注視著呂巧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