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面又安靜下來,靜謐到極點,聽不到任何聲音,甚至連呼吸聲也聽不到!
而秦牧卻在這黑暗中行動自如,偏偏又毫無聲息,一滴汗珠落下,砸在血泊中,發出細微的聲響。
汗珠的主人立刻移動腳步,猛然心口一痛,心臟被一根竹杖刺穿。
秦牧從他身后抽出竹杖,無聲無息前行,后面傳來尸體跌倒的聲音。
這個聲音立刻引起劇烈的動蕩,四周諸多域外邪魔紛紛出手,爆發出的神通和明亮的靈兵紛紛向聲音傳來之處轟去。
在神通和靈兵明滅之間,秦牧鬼魅般在箱子內部閃動,一個又一個神通者喪命在他的手中,等到亮光消失,徹底恢復黑暗,一個個神通者搖搖晃晃,尸仆在地。
四周再度平靜。
箱子內部方圓百丈,算起來并不小,有一百三四十畝地大小。
數百人分布在這樣的空間中絕對不會擁擠,哪怕有龍麒麟這等龐然大物,然而對于他們這等神通者來說,空間便顯得狹小無比了。
對他們來說,神通可以瞬息而至,甚至威力強大的神通可以席卷這里的每一個角落。
秦牧將他們收入箱子之時,眾人驚慌失措之下,立刻大打出手,所以一開始時箱子會劇烈抖動搖晃。
那是最黑暗最混亂的時刻,所有人為了自保都在向四周任何方向出手,死在自己人手中的強者也不在少數。
這場混亂沒有持續多久,有天人境界的強者立刻出聲,讓眾人不要驚慌。
那位天人境界的強者腦筋聰明,但是下一刻便被秦牧刺殺,于是又是一片混亂,秦牧在混亂中持杖殺人,即便是遇到天人境界的強者也難逃他近身搏殺。
這場混亂平息之后,有人試圖打開箱子,讓亮光照進來,然后又被秦牧一杖刺死。
期間,又經歷了數場生死搏殺,現在箱子里人人自危,壓制自己的心跳,屏住自己的呼吸,哪怕是身上的傷口也被壓制住,不讓鮮血流出,免得驚動秦牧。
他們甚至還必須閉上眼睛,眼睛會在黑暗中出賣他們的位置。
他們這些神通者往往都修煉了瞳法神通,眼睛會發出光線,這無疑是秦牧最好的目標!
秦牧便如同黑暗中的蝙蝠,神出鬼沒,任何聲響都會驚動他,引來殺機。
這令人窒息的黑暗,潛伏著隨時奪取他們性命的魔王!
箱子開合,又吐出幾具尸體,就在箱子開合的一瞬間,亮光從上方照了下來,箱子里的眾人毛骨悚然,各自移動身形,不敢留在原地,片刻混亂之后,又傳來神通碰撞聲和尸體倒地的聲音,又有幾人死在混亂中。
“我受不了啦!”
一個“域外邪魔”終于受不了這無比恐怖的氛圍,神智崩潰,各種神通靈兵四下揮灑轟擊,厲聲叫道:“誰都別想接近我!你們死!你們都死!”
他的神通威力強大,輕而易舉便貫穿百丈空間,靈兵也鋒利異常,四面八方掃去,迫使隱藏在暗處的人不得不抵擋。
箱子中,一場大混亂爆發,到處都是喊殺聲,各種靈兵各種神通混亂轟擊。
過了良久,那個發瘋的神通者呼呼喘著粗氣,停下手來,四周沒有了任何聲音,只剩下他的喘息聲。
“死了?”
那發瘋的神通者怔了怔,又驚又喜,哈哈大笑道:“你們都死了!都死啦!我活下來了,只有我還活著!”
噗——
一根竹杖從他口中刺入,后腦穿出。
箱子打開,四面鋪下,光芒灑落,依舊是百丈空間,然而百丈空間里只剩下秦牧和面色蒼白的班公措,以及趴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龍麒麟。
他縮小成丈余長短,躲在一群架子后面,長著皮粗肉厚倒也無礙,只是身上插滿了大大小小的靈兵,甚至其中還有幾口劍顯然是秦牧的飛劍,顯然混亂中有不少攻擊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個頭大,盡管竭盡所能的縮小體型,但仍然不免挨了不少攻擊。
地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尸體,死狀各不相同,有的是被竹杖刺殺,有的是被刀劈了腦袋,有的是被掛在了畫中,抹去了頭顱,還有幾只牛羊,以及被刺成刺猬的神通者,還有人被劍丸壓得骨斷筋折,被真龍巢壓得粉身碎骨。
不過,更多的人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當時的情形實在太混亂,眾人為了自保,不得不自相殘殺,死在秦牧和班公措龍麒麟手中的人反而是少數,最多只有三成。
班公措抹去臉上的血跡,猶自心有余悸。
漆黑的空間中,秦牧不止一次與他碰撞在一起,若非他施展出黃金宮的絕學,被秦牧察覺到,只怕連他自己也要被秦牧干掉。
混亂之中,他受了很多傷,也干掉了不少對手,但是最危險的那次還是被秦牧近身。
差點便要了他的命!
班公措雖然躲過了秦牧的必殺一擊,但是心口處被竹杖刺破一個血洞,被他險之又險的避開心臟,脖子處差點被殺豬刀抹斷動脈,他的脖子擰出一個驚人的彎度,這才避過這一刀。
雖然之后秦牧認出了他的神通,便沒有再向他出手,但是他總是懷疑其實秦牧早就認出了他,只是想趁此機會將他一起殺掉!
當然,他并沒有證據,此刻也不好再提此事。
秦牧身上到處都是血跡,一瘸一拐的將一具具尸體拖出箱子,他也受了很多傷,混亂爆發的時候他的處境也危險無比,險些死在四面八方橫沖亂撞的神通和靈兵的攻擊之下。
這其中,甚至還有幾位天人境界的強者,他們的神通威力更強,元神的攻擊力可怕無比,倘若一擊打實,即便是他催動真龍霸體也必死無疑。
他還是被許多神通和靈兵擊中,若非那個“域外邪魔”突然發瘋,他也很難笑到最后。
班公措也上前,兩人吃力的將一具具尸體抬出去,扔入黑暗中,都沒有說話。
過了不久,所有的尸體被他們扔出,秦牧留下來這些“域外邪魔”的靈兵,收入自己的饕餮袋中,隨即將自己在廝殺中遺棄的靈兵收回。
噗噗噗——
龍麒麟身上冒出幾串血光,幾口飛劍從龍麒麟身上飛出,與秦牧的劍丸融合。
龍麒麟看了看自己還在飆血的傷口,又看了看秦牧,叫道:“教主,你捅我了?”
“我沒有,別瞎說,是誤傷。”秦牧矢口否認。
班公措遲疑一下,趁著龍麒麟舔傷口的時候,催動刀丸,幾口刀從龍麒麟屁股上脫落,與刀丸融合。
龍麒麟大怒:“大尊,你也捅我了?”
班公措連連咳血,看向秦牧,秦牧裝作沒有看見,班公措訥訥道:“誤傷,一定是誤傷……”
他遲疑一下,道:“秦教主,還有龍涎嗎?給點兒,我也受傷了。”
秦牧翻開饕餮袋,取出幾瓶龍涎,班公措遲疑,不敢去接,撓了撓頭:“用秦教主的龍涎療傷,我突然有些發毛,不太敢確定抹在傷口里是會傷勢痊愈,還是會突然毒發身亡。”
“愛用不用。”秦牧將龍涎打開,涂抹傷口。
班公措看向龍麒麟,龍麒麟正在催動麒麟火,將身上的靈兵燒熔化作鐵水流下來,瞥見他厚著臉皮走過來,龍麒麟頓時來了脾氣,屁股朝向他,露出幾處深深的傷口,怒道:“舔傷口很好玩嗎?想讓我舔你的傷口,你先舔舔我的傷口!”
班公措面黑如炭,小心翼翼道:“我是來借點龍涎,不是要舔,可憐則個……”
龍麒麟還是心軟,于心不忍,呸了一大口龍涎:“你自己舔!”
班公措刮起來一些龍涎,涂抹傷口。
他們各自治療傷勢,秦牧又取來一些龍涎,抹在龍麒麟屁股上的刀傷處,休息了片刻,他們還是腿腳酸軟。
黑暗中,腳步聲傳來,秦牧掙扎起身,催動丹霄天眼看去,黑暗中一個身影走來,血色的披風。
班公措也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打開身后的大葫蘆,血瀑布飛起,懸在空中。
龍麒麟爬起來,只是四肢無力難以支撐住自己的身軀,覺得還是坐下來舒坦,于是坐著醞釀真火。
秦牧雙手垂下來,舉不起劍丸,只能輕輕彈動指頭,劍丸中無憂劍飛出,漂浮在他指尖,細小無比。
走過來的身影是一個少年,背著長刀,但是并沒有走過來,而是停下腳步,謹慎的看著前方數百具尸體。
他在黑暗中,黑暗中的魔怪卻對他視而不見,這黑暗似乎只對這個世界的人有效果,對他這等天外來客來說則沒有任何威脅。
“殺我天庭靈秀軍的一支斥候,你很厲害!”
那背負長刀的少年抖了抖披風,披風上都是鮮血,隔著黑暗與秦牧對視,沉聲道:“在下靈秀軍的洛無雙,閣下可敢報出名號?”
班公措嘿嘿笑道:“洛無雙,靈秀軍?沒聽說過。小子,你很有能耐啊,上來受死!”
長刀少年淡然道:“洛某很欽佩諸位,竟然能僅憑兩人一豬,殺掉這么多高手。你們能殺了他們,本事不弱,不過他們只是斥候。而靈秀軍則是選拔天庭后起之靈秀組建的軍隊,不是這些斥候所能媲美。你們這些上皇土鱉,竟有如此能為,值得敬重,所以問你們名姓,也好讓你們死后留個名聲。既然你們不要,那么……”
他悍然拔刀,豎刀迎風劈下,空中一道刀光如同匹練,迎風一落,刀光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八變十六,次第分裂,待來到秦牧等人身前,已經變成了鋪天蓋地的刀光!
班公措怒吼,雙手猛然合并,血瀑布化作一尊血佛,迎上刀光,隨即在刀光中粉碎,不過被血佛沖擊,刀光有了一剎那的不穩定。
班公措跌坐在地,呼呼喘息,沒了法力。
秦牧指頭挑起,無憂劍呼嘯穿出,叮叮叮刺破刀網,瞬息間來到那少年身邊。
他盡自己最后的力量施展出劍招,已經再難防御自身,龍麒麟怒喝,身上的龍鱗齊刷刷飛出,一面面巨大的龍鱗如萬千大盾擋在秦牧身前。
那少年身形變化莫測,躲避劍光,橫刀便擋,他的刀法出神入化,另有一番雄奇之處。
秦牧盡自己最后的力量和元氣運劍,劍法十八式,變化莫測,待到最后一招使出,那少年洛無雙悶哼一聲,握刀的右臂被斬斷下來。
他抬手抓住斷臂,抽身便退,瞬息間來到里許之外。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他厲聲道。
秦牧自忖自己的元氣已經快要耗盡,再難殺出里許的距離,當即收劍,無憂劍圍繞他輕快的旋轉,讓他顯得還有余力。
“天圣教主,秦牧。”
秦牧露出笑容,悠然道:“我身邊的,是樓蘭黃金宮大尊。”
班公措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