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才知文元的胸襟與本事,勝過我們這些教主良多。”
文元殿后花園,諸位前教主各自起身,司嫄薇感慨萬千,突然想起一事,道:“我當年收你為弟子是因為什么來著?我突然發現,自己的眼光竟然這么好!”
少年祖師臉色微紅,道:“師父收我為弟子時,說是因為我長得漂亮,而且資質好,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長得漂亮。”
秦牧打量四周,這里的人都是俊男靚女,天魔教的歷代教主,包括少年祖師,便沒有一個丑的。
司嫄薇臉色也有些泛紅,笑道:“我記得了,我收你為徒,是打算讓你用男女情愛破我道心的。我的大育天魔經以修心為主,我破了我師父的道心,所以坐上教主的位子。我也需要一個破我道心之人,所謂不破不立,倘若你能破我道心,你便是教主,你破不了我的道心,便會讓我再進一步,說不定可以成魔做神。只是后來我提防著你,被裕連教主鉆了空子,將我暗算。”
裕連教主得意洋洋,道:“師父只提防小師弟的情愛,卻不知暗箭難防。小師弟那時候才多大?你便惦記上了。倘若你沒有存這樣的心思,多加提防我,說不定小師弟真的可以成為圣教主。”
秦牧若有所思,天魔教之所以有個魔字,估計也與這種師徒傳承有關。
這種師父縱容徒弟暗算自己的作風,不能不稱之為魔,就像是厲天行。厲天行被司婆婆暗算時,司婆婆還只是天人境界,根本不可能憑借真正的實力殺掉已經是神橋境界的厲天行。
而厲天行偏偏給她這個機會。
天魔教的師徒之爭應該源自開山祖師,不過開山祖師的目的是為了讓天魔教一代更比一代強,所以立下規矩,徒弟戰勝師父便可以成為天魔教主。
而這種規矩不知不覺中漸漸變了味,再加上大育天魔經實在詭異莫測,容易滋生魔性,以至于這個看起來很好的規矩,漸漸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少年祖師笑道:“我若是成為圣教主,多半也會像諸位那樣,糾結于天圣教的利益,而不顧天下百姓了。沒有成為教主,反倒成全了我。”
歷代教主紛紛點頭稱是。
“至于秦教主……”
司嫄薇轉頭看向秦牧,沉默片刻,道:“便不與你計較你來歷不正的教主之位了。你做了教主之后,也算做的不錯,不過換做我們,同樣也可以做的不錯。”
秦牧謙遜道:“這是自然。諸位前教主都是人中龍鳳,倘若在我的位子上,一定可以比我做得更好。只是當時你們在我的位子上,無所作為而已。”
諸多前代教主面皮亂抖,臉色陰晴不定,強忍住干掉他的沖動。
這小子有恃無恐,畢竟是圣教主,身擔傳承教主之職的重任,石上傳經還要靠他傳給下代教主,倘若干掉他,天魔教就完蛋了。
秦牧正色道:“適才是小子無禮了,只是不忿諸位前輩拿著錯誤過時的規矩來限制后人,所以多有得罪。我向圣教歷代教主陪個不是。”
歷代教主的臉色都舒緩過來,祖陽教主連忙攙他起身,笑道:“小秦教主做出我們不曾做出的成就,也是令我們欽佩不已。歷代教主之中,你即便無法名列前三,也可以位列前五。人都說死后萬事空,區區小別扭,我們還不放在心上。”
胡珺教主笑道:“我們除了佩服你的修為造詣,更多的還是擔心你回去之后,不讓教眾逢年過節給我們燒紙錢上供呢!”
“是極,是極!”
眾人紛紛笑道:“我們可不想變成人皇殿的那些苦窮酸,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
“人皇殿的當代人皇真是不當礽子,逢年過節連燒香燒紙上供都沒有。瞧,人皇殿的人皇生前有多風光,現在便有多窮酸。哪里像我們,生前風光,死后也風光!”
眾人哈哈大笑,少年祖師也跟著笑了幾聲,突然想起秦牧,連忙瞥了瞥秦牧。
秦牧也跟著干笑幾聲,幸好他現在無臉無皮,否則一定臉色漲紅。
天魔教的歷代教主不知道他另一個身份便是當代人皇,人皇殿的歷代人皇之所以這么窮酸,也與他這個人皇沒有去燒紙上香有關。
“回到延康之后,一定要去一趟人皇殿,讓歷代人皇過上富足日子,不能太窮苦了!”他暗下決心。
“秦教主。”
少年祖師正色道:“你來見過我了,那么回到陽間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眾人笑聲止歇,紛紛向他看來,看他如何應對。
秦牧沉吟片刻,笑道:“我回到延康國之后,便要先開道路。”
“先開道路?”
少年祖師皺眉,道:“道路交通,固然便民,但是費錢也多。延康國歷經數次大戰,國庫空虛,你為民生計,為何先開道路?延康國原本便已經道路發達,現在再開道路,勞民傷財。”
秦牧慨然道:“因為我已經平了西土!”
少年祖師心頭大震,失聲道:“你率兵攻克了西土?你帶著多少大軍?西土這么大,你怎么攻占西土?”
其他歷代教主也是心神大震,難以置信。
“我一人,帶著龍麒麟和熊琪兒,平了西土。”
秦牧微微一笑,道:“西土而今已經并入延康,但是西土距離中土有十萬里之遙,所謂鞭長莫及天高皇帝遠,現在中土西土道路不通,短時間內西土還能安分,但是時間一長,西土必定生亂。我想做的是,開西土與中土交通!”
少年祖師和歷代教主都是無法相信他的話,一個個手扶額頭走來走去。突然,一位前教主停下腳步,沉聲道:“中土與西土,中間隔著大墟,隔著火焰大漠,最近的距離也相隔十萬里!你要開辟一條十萬里的大路?”
秦牧道:“不是一條,我規劃中是兩條,兩條大路,必須無比平坦,可以讓車馬大軍快速通過,最快的騎兵騎著異獸,能夠日夜奔行萬里!”
“錯!”
那位前教主厲聲道:“你有這么多錢嗎?延康國有這么多錢嗎?鋪路,鋪的是錢,鋪的是神通,鋪的是人命!我圣教雖說有天工堂,但是你讓天工堂來做鋪路這件事,耗錢無數不說,還會讓我天工堂弟子累死無數!”
秦牧搖頭:“不會。我此去西土,見識到西土的道路,遠比延康更發達,真天宮的神通可以用來鋪路。我與西土各大世家交好,可以請真天宮主帶領西土神通者來鋪路,一日可以鋪就千里道路。十萬里道路,百日鋪就,費錢不算太多。”
那位前教主眼睛一亮,露出笑容,向后退了一步。其他歷代教主還是圍繞著秦牧打轉。突然司嫄薇停下腳步,道:“火焰沙漠怎么辦?火焰大漠遼闊數萬里,干涸無水,你開道路,道路為塵沙淹沒,便全然無用!到那時,道路上的人們困頓愁苦,死于道路之上!”
秦牧道:“而今延康國師殺了真天老母,大漠的火焰已經熄滅,只需要用玄武珠來引水,灌溉沙漠,以青龍珠來植樹植被,讓大漠變成草原森林,并非難事。北方草原有雪山,雪山化作河流,我當引水雪山,于沙漠中造湖,可以解決水利!”
司嫄薇露出笑容,也退了出去。
又有一位教主停步問道:“最近的道路,便是穿過大墟。大墟白天尚且算是安寧,但是到了夜晚,魔怪侵襲,黑暗侵襲,你怎么保證交通?”
“無法保證。不過我可以遷移石像,集齊石像,借石像來對抗黑暗。千里一鎮,萬里一城,城鎮在兩條道路之間,如此可以有落腳之地。有了這些城鎮,西土、大墟、中土,貨物來往,商貿必然興起。”
“你還沒有說,錢財如何解決!”
“道路一開,商貿往來,錢財自然解決!”
“大墟中并非坦途,多得是靈異奇詭之事,你如何做到讓千山萬水變成坦途?”
“逢山開山,逢水搭橋,逢神拜神!”
“大路造多寬?”
“寬三十六丈,車軌八道,兵卒步道四條。”
“西土的車馬軌道寬度,與延康的車馬軌道寬度不同,如何讓軌道交通暢通無阻?”
“那便車同軌!”
“西土風情與延康不同,該當如何?”
“那便行同倫!”
“文字不同,神通不同,又當如何?”
“那便書同文,開教育!”
突然,二十八位前教主齊齊大笑,向秦牧躬身見禮,拜道:“秦教主可以稱圣也!無愧圣教主之名!我們已經替厲教主考驗過你了,你通過了!”
秦牧還禮,真誠萬分:“多謝諸位教主發振聾之問,為我啟迪智慧,小子受教了!這次回到陽間,我便有了變法改革之路了。倘若將來變法有所成就,讓天塹變通途,諸位教主都功莫大焉!”
眾人哈哈大笑,紛紛起身。
少年祖師也很是為他們開心,秦牧原本與歷代教主鬧得很僵,而現在先前的恩怨一掃而空,他也很是欣慰。
突然,殿外傳來鳥首神人赤秀的聲音,叫道:“秦教主,閻王要親自提審你,還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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