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道主等人大喜,猹道人將頭頂的道冠摘下,輕輕旋轉道冠上的陰陽太極圖,從里面取出一些典籍、一桿叉和幾塊帶有劍痕的石壁,那桿叉應該是他的神兵,道:“這些書一直放在我這里,都是些古怪的符號,我也看不懂。”
他頭頂長著堅硬的白毛,從頭前到腦后,兩鬢卻是黑色的,與其他道人不一樣,其他道人挽著發髻,而他則是平頭,頭頂的白發削得整整齊齊,顯得很是精神。
這個平頭道人將那桿叉插回道冠里,封上太極印,又將道冠戴起。
林軒道主翻閱這些典籍,檢查石壁上的劍痕,心頭怦怦亂跳,不禁落淚道:“我師父和歷代道主一輩子苦研第十四劍,始終沒有參悟透徹,原來玄機不在劍中,而在天象之中。師父倘若尚在人世,一定會很欣慰……”
諸多道士想起前任道主,落淚大哭。
林軒道主將這些典籍傳閱眾人,先天太玄功的后續心法,還有一些典籍是天青道人研究道劍后續劍法的心得。
天青道人記載的很是詳實,演算也很是縝密,也難怪猹道人看不懂。
王沐然低聲道:“清幽師伯,咱們小玉京有什么高深傳承沒有?”
清幽山人搖頭:“沒有。”
王沐然氣道:“咱們小玉京不是延康第一圣地嗎?道門、大雷音寺都有更高的傳承,咱們小玉京沒有,如何與人家相爭?就連天圣教也有一個天師,咱們小玉京便沒有玉帝之類的強者傳下神級法門?”
“咱們小玉京與世無爭,從來沒有爭過第一圣地的名頭。”
清幽山人耐心道:“那是世人給咱們小玉京的虛名,不要也罷。”
王沐然氣結,無奈之下,向猹道人道:“道人,敢問秦教主何在?”
猹道人道:“秦教主?今日有好多人尋他,都是些古怪的人,還有個騎牛的。不過他此刻不在離城,而是出門去了,說是要去魔族那邊,讓他的坐騎歷練一番。”
王沐然吃驚道:“他一個人去了魔族的領地?”
“這倒不是。我太皇天已經在魔族領地那邊打下了一片領地,在無妄城廢墟建立了哨臺,有桑葉尊神在那里駐守,太皇天和延康的許多神通者都在四處搜尋魔族游兵散勇。”
猹道人道:“最近沒有戰事,暫且還算平靜,雙方都沒有出動大軍,都是些魔族和人族的神通者在戰場邊緣相互較量。秦教主不會有事。”
他說的是太皇天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這里武風昌盛,無論魔族還是人族都崇尚武力,在沒有大規矩戰事的情況下,魔族的神通者會四處游擊,人族也是如此,許多年輕的魔族和人族神通者交鋒。
神魔很少會插手,任由兩邊神通者碰撞,這也是鍛煉晚輩的一種極端做法。王沐然等人初次來到太皇天,還不知道這里的規矩。
王沐然又詢問道:“秦教主是否通過鎮神塔的考驗?”
“他哪里需要?”
猹道人露出欽佩之色,道:“他剛來太皇天,便在離城賭戰中連殺魔族最頂尖的四大高手,迫使真魔縛日羅不得不讓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認輸。之后的經歷,才稱傳奇,秦教主被縛日羅擄走,十萬里逃亡,幾乎將魔神七星境界六合境界的弟子殺得精光!還有不少天人境界的魔神弟子,也葬送在他的手中!而今秦教主的實力,已經不需要去通過鎮神塔的考驗了。”
王沐然身軀大震,露出難以置信之色,突然轉頭道:“師伯,咱們真的沒有高深傳承?”
清幽山人笑道:“咱們小玉京的傳承還不夠好?咱們小玉京的傳承雖然有缺陷,但都是最頂級的傳承,只要補全了缺陷,你不會比道主遜色。而太皇天,就是補全缺陷的好地方,你可以學習其他人的優點,融合我小玉京的功法。”
王沐然頹然,嘀咕道:“小玉京的功法這么多,想要融合哪有這么容易?”
清幽山人鼓勵道:“有志者事竟成,我很看好你!等你參悟透徹,第一個傳給我,我老了,腦筋也不如你們年輕人聰明。”
“公子,龍胖怎么沒有像江淼那樣化形?”
無妄城到離城之間,有著兩千多里地,狐靈兒跟在秦牧身邊,看著龍麒麟正在與一位魔族的天人境界強者爭斗,好奇道:“江淼可以化形,龍胖肯定也可以!”
秦牧呼吸悠長,霸體三丹功在體內運行,元氣運行時發出陣陣龍吟,道:“我也不知。難道是太胖了,無法化形?卻也不像……”
狐靈兒嘀咕道:“我覺得還是因為太懶。”
龍麒麟的麒麟珠極強,論修為已經不遜于生死境界的大高手,然而整體戰力卻不高,被那個魔族強者打得遍體鱗傷。
秦牧也不幫忙,站在旁邊看著,而對面也有幾位魔族高手沒有插手,也在觀望這場戰斗。
太皇天的規矩很是奇特,倘若只是神通者之間的遭遇,便往往單對單對決,很少一擁而上。秦牧十萬里逃亡,被數以百計的魔族神通者追殺,屢次遭到圍攻,魔族之所以不守規矩,其根源還在于魔族的魔神下了誅殺令。
龍麒麟奮力廝殺,突然參悟出祖龍太玄功的一個奧妙,立刻催動麒麟珠,以麒麟火化作無數龍形火焰向對方卷去。
他隨即身軀一搖,身上的龍鱗飛起,化作明晃晃的明鏡,反彈對方攻來的神通。
那魔族強者被自己的神通和火龍逼得手忙腳亂,突然一口口龍鱗翻飛,在他四周瘋狂旋轉。
那魔族強者任何攻擊都無法遞出,神通攻出便被龍鱗彈回,龍鱗形成的包圍圈越來越小,麒麟珠飛入包圍圈中,火光大作,里面傳來一聲慘叫,那魔族強者被燒成灰燼。
龍麒麟搖身,收回龍鱗,張口吞下麒麟珠,又驚又喜,叫道:“教主,我打贏了!我終于打贏了一次!”
秦牧狐疑:“靈兒,龍胖跟隨虎師兄修行這么久,一次都沒贏過?”
狐靈兒點頭:“一次都沒贏。黑虎神原本說丟臉,要他給那些擊敗他的魔族磕頭道歉,后來黑虎神習慣了,龍胖也習慣了。”
秦牧無語。
龍麒麟趾高氣昂,踮著腳尖翹著尾巴一路小跑來到他們身邊,圍繞秦牧和狐靈兒來回轉了幾圈,得意洋洋。
對面走出一位魔族高手,叫道:“對面的是秦牧秦教主嗎?”
秦牧道:“正是秦某。敢問閣下是?”
“無名之輩,告辭!”
那幾個魔族高手分頭匆匆離去,秦牧微微皺眉,這幾個魔族都是天人境界的強者,單對單他很難戰勝對手,而這些魔族高手分頭行動在他看來就有些不智了,這豈不是給他干掉其中一人的機會?
“公子,這些魔族似乎是為了逃命。”
狐靈兒取出一個大盆,讓龍麒麟流些龍涎,為他涂抹傷口,疑惑道:“他們聯起手來,本事只怕比我們厲害,但卻逃命,莫非是為了傳遞消息?穩妥起見,咱們應該立刻返回離城!”
秦牧眉頭挑了挑,道:“再往前走便是桑葉尊神鎮守的無妄城哨臺,回離城太遠,去哨臺更近。有桑葉尊神在,等閑魔族強者也不敢過來。”
他跳到龍麒麟背上,狐靈兒收了盆也跳上來,龍麒麟立刻向無妄城哨臺奔去。
距離哨臺還有兩百多里,秦牧遠遠已經可以看到桑葉尊神的氣息,那是桑葉尊神散發出的神光,如同一道光柱直插云霄。
這就是哨臺的作用,給在荒野中的太皇天神通者指明道路,倘若遇到兇險,可以去那里躲避。
突然,只聽一個聲音傳來,喜道:“是秦教主嗎?”
秦牧看去,只見這荒野中還有一個小山村,正有幾個太皇天的神通者在山村里歇腳,山村里已經沒有了他人。
這些人多是熟人,其中一個女子叫做觀荷,是雨禾引薦給秦牧的一個太皇天神通者,天人境界的高手,在太皇天天人境界的高手中排名第九位,實力極其強大。
她是一尊神祇的弟子,擅長劍法。
秦牧因為天圣教在太皇天擴張在即,便任命觀荷為天圣教太皇天劍堂的堂主。
“觀荷,你們怎么在這里?”秦牧從龍麒麟背上跳下,看向其他幾個神通者,也都是天圣教在太皇天的堂主香主。
“真是教主。”
觀荷笑道:“我們在附近歷練,遇到一些魔族高手,剛剛殺了一人,就在那邊。此人實力極強,我也是苦戰良久,這才將他擊殺。”
秦牧向她指的方向看去,死的那個魔族高手,正是剛才逃走的魔族中的一人,四周還有些戰斗痕跡。
“原來如此。”
秦牧露出笑容,道:“觀堂主辛苦。天色將晚,我打算去哨臺,你們是否要同行?”
觀荷眼睛一亮,走上前來,笑道:“我們也正打算回去!”
其他幾人走上前去,秦牧當先一步,向無妄城哨臺走去。
觀荷連忙跟上,笑道:“教主何故這么匆忙?這里都是咱們教中高手,還能怕誰不成?”
“我被魔族認出來了,唯恐他們喚來強者在前面阻擋去路。”
秦牧露出笑容,道:“觀堂主,你師父是誰來著?上次雨禾向我介紹你,我忘記詢問了。”
觀荷連忙道:“家師天風姤,教主見過的。”
“原來是天風姤尊神。”
秦牧點頭,好奇道:“這幾位堂主香主的師父是誰?”
一個少年笑道:“我們也是天風姤的弟子。”
秦牧又點了點頭,拍了拍走在自己身邊的龍麒麟的粗壯脖子,笑道:“觀堂主,你們與那位魔族天人境界強者交手,一定是速戰速決,我觀你們留下的神通痕跡雖然不小,但是這些痕跡卻并非是致命傷,真正的致命傷是觀堂主從這個魔族身后捅出的劍,一劍斃了他的元神。當時觀堂主與那個魔族高手的距離,應該就是咱們現在這么近,就像咱們現在這樣聊著天,然后觀堂主殺了他。”
觀荷臉色微變,突然一顆巨型麒麟珠騰空,霎時間到處都是熊熊麒麟火,焚燒一切!
火光中,一口飛劍穿出,觀荷劍光迸發,她的劍法剛剛施展出來,秦牧點在自己眉心的劍指刺出,劍丸化作炫目的劍光呼嘯而去,觀荷的劍法擊潰,將她眉心洞穿!
秦牧收劍,四周是燃燒慘叫的天圣教堂主和香主,隨即被一面面巨大的龍鱗斬斷頭顱!
龍麒麟身軀一搖,龍鱗回體。
“龍胖,你又勝了幾場。”秦牧抓起劍丸,輕聲道。
“公子,他們便是剛才那些魔族要通知的人?”
狐靈兒從龍麒麟耳朵里探出頭來,納悶道:“那么天風姤尊神……”
秦牧正要說話,突然耳朵動了動,霍然轉身:“誰?”
一頭狍子從山林中跑了出來,晃了晃小尾巴,好奇的看著他,然后一群狍子從山林中跑了出來,仰頭好奇的打量他們。
“原來是群傻狍子。”秦牧松了口氣。
傻狍子們上前,仰頭看他,很是大膽。秦牧心中微動,突然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秦教主,你殺我弟子,是否該給我一個交代?”
————三千七百多字,算是大章了,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