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冥海,陰天子屹立在冥都天門的門戶中,即便是天陰娘娘隔界進攻,即便田蜀手中的帝闕神刀,即便閻王借來酆都的力量,也不能將他重創,不能讓他受到多少傷害。
帝座,實在太強大了。
復生之后的天陰娘娘從樵夫等人那里學得了天陰界的三百二十四種符文,天陰界的神通體系已經確立,天陰娘娘的神通威力也是直線提升。再加上她是天生神圣,戰力還要超過田蜀和閻王。
只是因為她無法進入冥都,只能隔界進攻,因此無法給陰天子造成致命傷。
田蜀的實力也極為強大,帝闕神刀更是一口專門針對幽都神通體系的神刀,所以能夠斬斷土伯之角,只可惜鍛造時出現了一絲破綻。
而陰天子聰明無比,已經借用自己的神通通過這一絲破綻破解了神刀吞噬元神的功效,田蜀只能靠神刀的威力來傷到陰天子,無法取其性命。
閻王聚集酆都和酆都諸神的力量,也可以一戰,但是境界差距,讓他只能傷到陰天子。
而有了冥都天門,任何傷勢,只要不是直接被剝奪性命,陰天子都可以痊愈。
他的冥都天門有著歷劫輪回的神奇功效,作為帝座強者,他的功法神通盡管脫胎自幽都,但卻已在幽都的基礎上另起爐灶,做到了超越!
三人苦戰不下,田蜀和閻王身上的傷口漸漸增多,優勢逆轉變成劣勢,繼續下去,他們都將難以逃脫。
突然,冥都大亂,無數被關押在冥獄中的元神罪犯沖出冥獄,大開殺戒,陰天子心中一驚:“糟了!冥獄深處關押的囚犯有不少是有大來頭的人……”
他想到這里,心神不由亂了。
“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一個女子清亮的聲音從冥都冥獄的方向傳來,傳到冥海上竟然也如此清晰,那女子的吟誦帶著幽怨,怨這世間沒有有情有義的男子,以至于沒有悅己者,慵懶無心梳妝。
陰天子心神慌亂,連中數招,被打得皮開肉綻,但好在有冥都天門,傷勢很快痊愈。
突然,紫羅紅障蓋頭飛來,飄落到冥都天門上空,蓋頭很大,罩在天門上。
陰天子看到蓋頭上用金線繡著的鳳和凰,交頸飛舞的圖案,心神更亂,蓋頭下,門戶中,閻王和田蜀的攻勢更急,終于占據上風,陰天子連連受創。
陰天子穩住心神,正欲反擊,突然鳳冠飛來,落在他的頭上。
陰天子頭皮發麻,手足無措,又有霞帔飛至,披在他的肩頭。
陰天子掩面大叫,被田蜀一刀斬斷雙腿,閻王趁機一劍刺入他的心窩。
陰天子的兩條腿奔入冥都天門中,上半身也飛奔入門,從門后飛奔而出的是三個陰天子,奪路而逃。
天陰娘娘的攻擊接踵而至,三個陰天子吐血,跌入冥海之中消失不見。
冥都天門飛起,也要隨著他一起沉入冥海,突然一身黑衣的帝譯月帶著樵夫圣人、初祖人皇趕來,手掌按在冥都天門上。
這座門戶轟隆震動,幾次三番試圖逃脫,卻始終無法逃脫。
冥都天門越來越小,終于變成一丈來高,不再震動。
另一邊,天陰娘娘調轉天斗,讓冥海浮空,試圖逼出陰天子,樵夫圣人躬身道:“娘娘,不必了,他已經遭到重創,不可能留在冥海中,早已經遁走了。此地不宜久留,事情鬧得這么大,域外天庭肯定會派人前來查看,倘若不走,那就走不掉了。”
田蜀騰空而起,提著帝闕神刀一刀劈開冥都的世界壁壘,遁空而去。
樵夫圣人向天陰娘娘道:“域外天庭倘若追究,只怕還會牽連到延康,因此這件事還需要娘娘擔著。”
天陰娘娘笑道:“我突襲冥都,為自己報仇,師出有名,讓我來擔著自然可以。我還可以請天公、土伯說情,想來天庭不會追究。陰天子也只能吃個啞巴虧。不過你請我出手,已經消耗掉了一枚天陰珠,請我擔下責任,你還需要再還給我一枚天陰珠。”
初祖人皇取出一枚神珠,天陰娘娘點頭,神珠飄起,飛入天陰界。
天陰娘娘隱去。
帝譯月將冥都天門托起,道:“這件寶物,是我幫助他煉制的,天門的各種功用我都了如指掌,只可惜物是人非。大天師,我們現在怎么回到陽間?”
樵夫道:“天王是已死之身,但肉身尚存,很難直接通過世界壁壘返回延康。不過我們可以通過閻王的酆都回到大墟。再從大墟返回延康。”
閻王躬身道:“拜見帝師叔。”
帝譯月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驚訝道:“你是陛下的螟蛉子?當年你還是個老老實實的小孩子,沒想到這么多年不見,你便已經成為一界之主了!”
閻王垂頭。
帝譯月走入酆都,打量這片死者生界,笑道:“酆都是土伯之角,可惜你對幽都的道法神通的理解沒有負心人那么深厚,這酆都距離冥都還有一段距離。我和北天王倒可以幫你,剛才北天王為何跑得這么快?”
初祖人皇道:“估計是醒酒了。他醒酒之后,想到自己竟然殺到冥都和陰天子大戰一場,此刻多半躲起來興奮得瑟瑟發抖。”
帝譯月想了想,笑道:“他是這個性子。不過不是興奮得瑟瑟發抖,而是后怕得瑟瑟發抖。等我活過來尋到他,與他一起幫你重造酆都。”
酆都駛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酆都和冥都都是土伯之角打造而成,同屬幽都的一部分,因此并不存在世界壁壘。
“大天師,適才聽你說第二次災劫將至,難道開皇時代并未被毀滅?”
帝譯月在酆都的第二座神城中落座下來,閻王、初祖和樵夫等人相陪,這位開皇時代具有傳奇色彩的女子詢問道:“域外天庭是想要第二次毀滅開皇時代嗎?”
樵夫面色黯然,搖頭道:“開皇時代已經覆滅了,而今的時代是延康時代,建立在咱們時代的廢墟上。這次降劫,是針對延康而來。天王當年跟隨四方四帝修行,不就是為了應對天災嗎?因此這次延康天災將要爆發,我這才動了心思,想請你出面。應對天災,非你莫屬。”
帝譯月面色轉冷,淡然道:“我為何要幫助延康應對天災?我有負于開皇,沉迷于情愛,未能幫助開皇天庭擋下天災,但延康與我何干?”
樵夫圣人沉默片刻,道:“這次延康變法的中流砥柱,是我的兩個弟子。三弟子江陵江白圭,是延康的國師。”
帝譯月搖頭道:“你的臉面沒有這么大,你的弟子更沒有這么大的面子。”
樵夫圣人道:“我的二弟子姓秦,是開皇第一百零七世孫,也是這次延康變法的中流砥柱。”
帝譯月俏媚的臉蛋這才緩和下來,緩緩點頭道:“是開皇的后人,那么替他擋下這場災劫也算是還開皇一個人情了。他是延康的皇帝?”
樵夫圣人遲疑一下,搖頭道:“不是。他是延康皇帝的中散大夫,也是天圣學宮的大祭酒。”
帝譯月面色再度轉冷,譏諷道:“開皇后人,豈有與別人為臣的道理?你的二弟子不做皇帝可以,開皇其他后人呢?他們何在?開皇何在?我等是開皇的臣民,斷然不可能為他人做嫁衣裳!”
“開皇……”
樵夫圣人面色黯然,搖頭道:“開皇躲在無憂鄉,已經有兩萬年不曾露面了。”
帝譯月動怒,拍案道:“我早就說過,姓秦的壞男人做不來開皇,便把位子騰出來,我來做!這廝,自己跑到無憂鄉快活,把爛攤子丟給別人,讓別人為他拼命,好不無恥!話雖如此,但我也不可能幫助延康的皇帝擋災!”
“做皇帝的,并非是能力和實力最強的那個人,而是氣魄和胸懷最大最廣的那個人。”
樵夫道:“延康的皇帝便是這種人,他有著開皇也不曾有的胸懷和眼光。論實力,你的實力不遜于開皇,但是你覺得你來做開皇,會比開皇做的更好嗎?”
帝譯月沉默片刻,搖頭道:“我在開皇天庭最緊要的時刻卻沉迷于情愛,跑去與敵人成親,結果被暗算,我并不適合做開皇。也罷,我欠你良多,便通融一次,我需要見一見你的弟子和延康皇帝,再做決定。倘若他們能夠入眼,我便幫,不能入眼,我轉身便走,寧愿躲在酆都做個女鬼。再不濟,也可以去土伯麾下廝混。”
樵夫圣人露出笑容,很是開心:“你倘若見了我的二弟子,一定會倍感欣慰,為開皇有如此出類拔萃的后人而開心!”
酆都返回大墟,與大墟重疊。
天色大亮。
樵夫圣人、縛日羅、初祖等人辭別酆都閻王,立刻返回,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
帝譯月也跟隨他們的元神來到延康麗州涌江學宮中,樵夫圣人的肉身從死亡中醒來,翻身站起,笑道:“我那秦家弟子便在附近,我帶你去見他!你看到他一定喜歡!”
初祖、赤溪、縛日羅等人也紛紛醒來,正說著,涌江方向傳來雷霆交加的巨響,雷擊不斷。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五大云雷形成厚密的雷云,圍繞著涌江不斷向一個地方瘋狂劈落。
帝譯月細細看去,只見一尊災神在雷云下發瘋般四下攻擊,而一個少年正趴在他的背上,張開大口啃著他的后腦勺,任由五大云雷瘋狂的劈,也無法將他劈下來。
帝譯月狐疑,瞥了樵夫一眼,問道:“那就是開皇后人,你的二弟子?”
樵夫圣人臉色不變,搖頭道:“不是,我不認得這位少年才俊。天王,咱們還是去延康京城,先去見一見延豐帝罷。”
祝月夜花開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