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涌江河道的上空出現了兩道天河,一道是原本的涌江,漂浮在空中,另一道則是從四萬年前駛來,澎湃的河水涌動,向前延伸,帶著濃濃的迷霧。
霧氣中,長河延伸,越來越長,在短短時間內已經橫跨延康,延伸到空間的深處。
天河隱沒到空間之中的地方,便是當年秦牧發現的墮神谷,上皇天庭的所在地。
墮神谷的天河也是流淌在空中,流向上皇天庭,然而上皇天庭卻已經被封印,瞎老者易石生守在那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為凌天尊收尸。
秦牧一手催動凌天尊的發簪,另一只手掌畫了一個大圓,化作神通太極衍變陰陽行,抵擋朱雀肉身的撲擊。
巨大的太極圖浮現在空中,太帝控制朱雀肉身探出雙爪,裂開太極圖,熊熊的火光將太極圖點燃。
他剛剛將太極圖撕裂,便見秦牧已經離開城樓,邁步走入迷霧之中。
太帝不由分說控制著朱雀肉身沖入迷霧之中,朱雀肉身在迷霧中急速飛行,但古怪的是,這迷霧和霧中的天河卻說不出的漫長。
就在兩人進入迷霧的同時,昊天尊也來到涌江上空。
霧氣彌漫,經久不散。
同一時間,宮天尊、虛天尊、祖神王和瑯軒神皇等人飛速趕向太虛之地,還未來到太虛之地,便見兩位太極古神也趕到這里,在兩位古神腦后太極沙盤中星光閃閃,一顆顆星辰拖曳在他們身后。
幾位天尊對視一眼:“曉天尊派來了這兩位古神,看來他對無憂鄉也很是看重,不能容忍開皇走出彼岸虛空。”
開皇和無憂鄉被堵在彼岸虛空中,就像是耗子被堵在老鼠洞里,想什么時候清除,便可以什么時候清除。
而開皇和無憂鄉跑出來,想將他們一網打盡,就不那么容易了。
曉天尊雖然昊天尊幾乎撕破臉,但是在利益上,他們還是一致的,因此開皇走出彼岸虛空,無論昊天尊還是曉天尊,都要派出強者前去堵截。
幾位天尊與兩位太極古神并肩而行,剛剛來到太虛之地,迎面便見一個燃燒的火人倒飛而去,身上劍創千百處,滋滋飆血!
四位天尊和兩位古神心中一驚,突然劍光撲面而來,四位天尊齊聲爆喝,出手抵擋,剛剛與那劍光觸碰,便立刻神通被破!
宮天尊催動號角,壯大眾人氣血,下一刻,號角斷去,令人血脈賁張的號角聲頓時止歇!
宮天尊神識爆發,正要沿著劍光沖擊過去,突然一聲劍鳴傳來,直達她的道心深處。
宮天尊臉色劇變,道心之中開皇的劍光爆發,嗤嗤嗤,她的體內一道道劍光自內而外賁張,刺穿她的五臟六腑,刺破體表皮膚,眨眼間她便渾身是血,修為實力大損!
她腦后的天宮也隨之而崩塌,修為斗轉急下,立刻閃身而走,心中又驚又怒:“太素從來沒有完全治好我的劍傷,玄都之戰中,開皇給我留下的劍傷還在!”
她體內的劍傷爆發的同時,瑯軒神皇的神元一指便比突如其來的劍光破去,他不是斷了一根指頭,而是在他催動神元一指神通的同時,他的雙手十指便一個個從手上脫落。
他看到自己的神元一指神通這才爆發,然而并非是指頭點出,而是自己的一腔神血從斷指處噴薄而出,化作一道道血箭。
瑯軒神皇的面色變得極為古怪,他的神元一指頭一次被人破去,是在祖庭玉京城圍攻秦牧之時,也是被秦牧斷去了指頭。
沒想到這么快他便重蹈覆轍!
秦牧用的是劍,開皇用的也是劍,幾乎是相同的劍法,只是更加老道!
那時,瑯軒神皇衰老無比,而現在,他已經恢復到巔峰,沒想到還是被一劍斷去指頭!
他的十指脫落的同一時間,開皇的劍光已經來到他的眉心。
“秦業這廝怎么這么強?”瑯軒神皇心中絕望。
就在此時,他腦后的天宮中,那枚道果突然變得鮮活起來,主動操控著他的氣血他的修為,無數道鏈從天宮中升騰而起,交織交錯,化作神通迎上開皇的劍光。
瑯軒神皇毛骨悚然,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氣血,自己的修為,乃至自己的天宮和元神,統統都不是自己的!
他的體內像是住了另一個人,那個人擁有著無邊的底蘊,正在鳩占鵲巢,一點點的將他的肉身元神占據!
從前他沒有覺察到,而現在面對開皇的必殺一擊,他體內的那個人便再也忍耐不住,開始奪取他的肉身元神!
“牧天尊沒有說錯,那枚道果大有古怪!”
他想到這里,那枚道果已經控制著他的元氣化作道鏈,將開皇這一劍擋住。
瑯軒神皇眉心裂開一線,險些被劍光刺入大腦之中,那枚道果也因為擋住這一劍而沉寂下來。
瑯軒神皇抓到機會,立刻轉身狂奔,就在他轉身的同時,他看到了虛天尊頭頂的另一支長角被一道劍光斬落下來。
虛天尊受的傷,幾乎與祖庭玉京城中受的傷一樣,秦牧在祖庭玉京城,也是用同樣的劍招斬斷了虛天尊的一支角!
現在,開皇也是用同樣的一招,斬斷了她另一支角!
瑯軒奔逃,然后便看到了祖神王以更快的速度超過他,從他身后奔逃到他的前方。
這不經意間一瞥,他發現祖神王身上的劍傷,幾乎與祖庭玉京城中,秦牧留給祖神王的劍傷一模一樣!
“牧天尊與開皇不愧都是姓秦的,不愧都是耍劍的,每一劍都是針對我們的破綻!因此我們的劍傷一模一樣!”
他心中駭然:“不過,牧天尊是經過一番戰斗,這才拿下老邁的我們。而開皇這廝卻連照面都沒有照面,便將我們重創!這廝……”
他心中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已經成道了?為何祖神王這廝跑得比我快?是了,這廝只要跑得比我快,便可以逃出生天!娘蛋的……”
“恭喜開皇道友,你已經成道了!”
瑯軒聽到了太極古神的聲音,這兩位古神聲音中帶著欣喜,笑道:“劍道成道,而今開皇可謂是天下第一人,好不令人艷羨!”
突然劍光變得無比明亮,接著叮叮叮的暴擊聲傳來,太極沙盤急劇擴張,化作太極星域,星域鋪開,追上正在逃遁的瑯軒神皇。
眼看太極星域便要將瑯軒神皇淹沒,突然這件伴生至寶裂開,兩位太極古神各自悶哼,悶哼聲從瑯軒神皇的身后傳來。
瑯軒神皇的寒毛倒豎,便見兩位太極古神渾身是血,身上的每一片蛇鱗都被一劍裂開,從他身后沖到他的身前。
瑯軒神皇這時才發現,兩位古神的伴生至寶太極沙盤一分為二,兩位古神腦后各有一半,赫然是被開皇一劍將這件至寶劈開!
瑯軒神皇心中的恐懼無以復加,成道的開皇實在太可怕了,單從實力來論,只怕還要超過昊天尊和曉天尊!
“不過,這兩位古神的速度也比我快!”
瑯軒神皇萬念俱灰,心中叫苦:“那道果不是要奪取我的肉身嗎?為何只抵抗了一下便消停了?快點來啊——”
他奮力加速,追趕前方的幾位天尊,而在他身后,開皇手中的劍光散去,從無憂鄉中走出,不緊不慢的向元界方向走去。
開皇身后,無憂鄉三十三重天一一分開,一座座諸天大陸一字鋪開,無數神魔殺出,向天庭神魔大軍殺去。
“回元界!”
數不清的開皇將士吶喊,聲音震天:“殺回元界,殺回我們的故鄉!”
天庭鎮守此地的大軍已敗,陰天子、商平隱等人控制大軍,不讓軍隊潰散,奮力抵抗。
“該是去涌江了。”
開皇目光看向元界方向,就在此時,閬涴神王的聲音傳來:“秦業,你們真的要舍棄彼岸虛空,進入元界了嗎?”
開皇回頭看去,閬涴神王屹立在遠處,向他遙遙見禮。
開皇還禮,道:“虛空橋早已經擋不住天庭的天尊,彼岸虛空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神王,你們造物主一族,也該為前途考慮,主動入世赴劫,劫后才有余生。”
“劫后余生?”
閬涴神王怔了怔,向他躬身一拜:“多謝道兄指點。”
這女子抬起頭來,開皇已經不見蹤影。
閬涴神王沉吟一下,轉身回到彼岸虛空,她的神識升騰,與先靈界相容。
“造物主的先靈們,如今又到了造物主一族生死抉擇的時候,因此我喚醒你們。”
她的神識浩瀚蒼茫,在先靈界中波動,詢問造物主一族創造彼岸虛空的先靈們:“主動入世赴劫,方有余生,造物主要舉族入世,參與這場爭奪天地正統的浩劫嗎?”
先靈界中,一個個巨大的靈從沉睡中醒來,神識相互觸碰,在短短瞬間,他們便掌握了閬涴神王所知的一切。
“太危險了。”
一尊古老的靈神識波動道:“神王,你是在拿我造物主一族的性命來賭,賭一個不可能的前程。我造物主一族固守寶地,誰也無法攻破,不宜參與這場天尊之爭的浩劫。”
其他古老的靈紛紛震蕩神識:“神王,你作為造物主一族僅存的神王,需要對所有族人負責,不能拿族人的性命,去賭博虛無縹緲的未來。”
閬涴神王蹙眉。
“要去!”
突然一個瘋狂的聲音傳來,厲聲道:“一定要去!留在這里,不過是漂浮無根的浮萍,只有外面的世界,才是我們造物主馳騁的領地!”
諸多古老的靈紛紛看去,不由皺眉,說話的,正是那個一直瘋瘋癲癲的先靈,羅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