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磯諸天,秦牧和昊天帝屹立在天外,身后跟著百十位天庭的重臣,眾人向下看去,只見原本富饒無比的玉磯諸天此刻到處都是戰亂。
玉磯諸天可以說是諸天萬界中少有的富饒大世界,這個諸天原本以鑄造著稱,供應天庭神兵,玉磯諸天的天工,鑄造精美,神兵的藝術造詣很高,實用性則大大折扣。
天庭的權貴以擁有一件玉磯諸天的神兵為榮,然而延康的鑄造崛起之后,卻打破了玉磯諸天的鐵飯碗。
延康的神兵威力強,藝術成就也絲毫不弱,尤其是延康畫圣以畫入道,弟子萬千,延康各個學院學宮修煉畫道已經是必修課。
畢竟,造型更好看的神兵,賣價更高。
更為關鍵的是,延康神兵價格便宜!
就這樣,玉磯諸天的督造廠在幾十年內便被擠垮了不少,天庭的各方勢力訂做神兵往往首選延康,只有造父天宮偶爾將一些不太重要的活兒交給玉磯諸天,為玉磯諸天少數幾個督造廠吊命。
不過,祖庭玉京城出現,石奇羅“死”在玉京城中,造父天宮無主,玉磯諸天唯一的財富來源便斷絕了。
從石奇羅之“死”到現在,僅僅三十來年,玉磯諸天便一下子垮了。
原本玉磯諸天便難以維持,民不聊生,到處都有神魔作亂。玉磯諸天的支柱徹底垮下來之后,先前支持玉磯主宰的神將神官見民憤難平,于是索性反了,把玉磯主宰殺了,打起反旗。
天庭早就知道玉磯諸天的動亂,但昊天帝登基稱帝沒多久,自然報喜不報憂,玉磯諸天的動亂便被壓了下來,沒有上報昊天帝。
玉磯主宰是天盟的一員,他被殺,這件事便再也無法壓住。
更可怕的是玉磯諸天的叛亂只是諸天萬界的一角,同時爆發動亂的還有師秀、靈書、靈淵,而其他諸天也隱隱露出亂象。
再壓下去,倘若昊天帝知道了,肯定要有人掉腦袋,于是上宰大臣這才會稟告昊天帝。
“這天下注定要成為無雙的盛世,遠超從前!怎奈這些刁民,連這點苦也吃不得。”
昊天帝當先一步走入玉磯諸天,只見玉磯諸天中到處都是饑民難民,玉磯諸天中多是半神種族,然而此刻卻亂作一團。
這里到處都有妖魔橫行,四處燒殺搶掠,還有些神魔施展神通,制造萬里火海,或者掀起滔天巨浪淹沒敵人的城市。
兩股叛軍開戰,甚至會召喚來天外的星辰,砸入諸天,宛如末日一般!
玉磯諸天也并非都是饑寒交迫,相反,某些世家大閥還是有著無數財富,但知道這是亂世,于是遷出玉磯,前往其他地方避難。
秦牧、昊天帝等人一路上便遇到十多艘這樣的樓船,船上堆滿了財寶,正在向天外駛去,后面還有叛軍銜尾追殺。
靈能對遷橋已經被叛軍搗毀,免得天庭來攻,他們只能走星空遷徙這條路。
昊天帝冷眼觀看,不緊不慢道:“這些刁民,總是一點不如意便要造反,便要作亂,以為是朕虧待了他們,真是罪大惡極!是朕造成這一切的嗎?朕剛剛繼位,有這么大能耐短短幾年便讓他們活不下去?這是前朝造成的,他們卻將罪過推到朕的頭上!”
他越說越怒:“他們不是活不下去,而是看朕剛剛登基,根基不穩,趁機勒索朕!這些造反的,都是野心家,都是天庭的蛀蟲!這種事情,決不能容忍,一定要殺雞儆猴,以儆效尤!否則口子一開,其他諸天也都要來勒索朕,討要好處!朕要讓他們知道,這天下不是他們的,而是朕的!”
前方,兩支神魔大軍為了爭奪地盤,正在交戰廝殺,鏖戰正酣。
雙方都殺紅了眼,戰場幾乎變成了血海,刀光劍影,流血漂櫓。
就在此時,突然正在交手的所有神魔停頓下來,僵立在那里,保持著剛才廝殺的姿勢,一動不動。
戰場上所有神魔,在剎那間便沒有了生命氣息!
天地間仿佛一下子變得極為寂靜,只有風聲,沒有了其他任何聲息。
“虛天尊出手了!”
昊天帝露出笑容,身形冉冉升起,秦牧與那百十位天庭重臣跟著他升上空中。
秦牧四下看去,只見遠處的城市也是如此,整個城瞬息間便變成了死城,城中所有人還保持著生前的動作,但統統沒有了生命氣息。
玉磯諸天的一個個神國,所有生命,包括神祇和魔神,都在剎那間死去。
一時間,花凋零,樹枯萎,走獸匍匐,飛鳥墜地,即便是江河湖海中的水族乃至魚蝦,也在同一瞬間死絕!
整個玉磯諸天,在剎那間死亡,除了秦牧昊天帝等人,再無一個活著的生命!
眾人四下看去,只見魔氣侵襲,玉磯諸天的大地迅速變黑,變成黑暗的土地,群山失去顏色,江河湖海也在飛速變得烏黑,魔氣彌漫。
他們仰頭看去,只見天外的星辰也在飛速黯淡,月亮無光,太陽也被巨大的黑暗侵襲,漸漸地被黑暗所吞沒。
玉磯諸天,完全死亡。
秦牧手足冰涼。
他雖然早就料到玉磯諸天造反,必然會是這個結局,但是親眼見到這一幕,帶給他的震撼和恐懼還是無以倫比!
當初開皇死后,他便預料到延康已經無法與天庭爭奪幽都,繼續與天庭開戰,那么延康也必然會是同樣的結局!
因此他才會道心崩潰,一蹶不振。倘若沒有道祖和大梵天帶來了混亂空間的消息,恐怕現在他也無法從道心崩潰中走出來。
而玉磯諸天的遭遇,印證了這一點。
昊天帝哈哈笑道:“土伯之力,真是一種無雙的力量!有了這種威懾,誰還敢反?牧愛卿,玉磯諸天造反是這樣的下場,換做延康,也是一樣!”
秦牧面色蒼白,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昊天帝將他的表情收入眼中,不由得意氣風發,神采飛揚,朗聲道:“牧愛卿,這一幕是否讓你警醒?朕不是太上皇那種昏君,他會虛與委蛇,分封諸侯,但朕不會!起駕,去師秀天!”
師秀天。
還是無聲無息的屠殺,僅僅在短短一瞬間,整個師秀天所有人,無論亂黨還是普通百姓,或者是鳥獸蟲魚,統統死亡!
群星凋零,太陽熄滅,月亮陷入黑暗,整個世界陷入冰冷寂靜之中。
天庭不僅僅有著武力的威懾,還會大開殺戒!
“陛下,這兩座諸天的消亡,已經足以震懾諸天萬界,讓宵小之輩不敢造反。”
孟云歸此次也追隨在昊天帝身邊,躬身道:“上蒼有好生之德,沒有必要再多做殺戮了。臣愿意前往靈書、靈淵兩大諸天,讓那里的叛軍束手,前往天庭領罪。”
“荒謬!”
昊天帝面色一沉,冷冷道:“朕一言既出,便沒有收回的道理!這些亂臣賊子罪該萬死,以為投降了,朕便不追究他們的罪了?”
孟云歸沉默,不再說話。
靈書天,死亡。
靈淵天,死亡。
四大諸天之亂,就此平息。
昊天帝瞥了秦牧一眼,道:“牧愛卿,你若是執迷不悟,你的延康與這四大諸天等同!朕不會給你多少時間,天庭與延康的契約文書,就在朕的后宮之中,朕等你回來簽上自己的名字!”說罷,他衣袖一拂,率眾離去。
秦牧看著被毀滅的靈淵天,轉身向天庭而去。
孟云歸落后一步,與他并肩而行,低聲道:“牧天尊,你可曾料到今日?”
秦牧詫異道:“孟天師為何這么說?”
孟云歸哼了一聲,壓低嗓音道:“當年延康劫,你為延康定下鑄造立國的大計,名為鑄造,實則是釜底抽薪,打破天幣的計劃!你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我早已看穿你的圖謀,知道延康崛起,其他諸天必然沒落,當年因為鑄造起家的諸天,而今都被你延康拖入萬劫不復之地!”
秦牧停下腳步,似笑非笑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其他諸天因為默守陳規,競爭不過延康,反倒賴在延康身上了?倘若其他諸天變法,又怎么會落入而今的田地?”
“變法!”
孟云歸冷笑道:“天庭不許你變,變就是死路一條!”
“不變,生不如死。”
秦牧淡淡道:“孟天師,你是人族吧?身為人族,不為人族考慮,為何替半神說話?這百萬年來,人族的境遇何其慘淡,你并非沒有看到。我們崛起了,有了幾天好日子了,不求活得有多好,只求和半神平等,連這個低微的愿望也不可得?”
孟云歸張了張嘴,秦牧不等他反駁,繼續道:“況且,我們并非是靠半神的施舍,我們是憑自己的本事!延康人,是用自己的勤勞和汗水,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延康人賺來的每一文錢,都是正當的交易換來的!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他笑著看著孟云歸,輕聲道:“孟天師,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能再回去繼續跪著了。”
孟云歸身軀微震,聲音沙啞:“你要反?你沒有看到這四大諸天的下場嗎?人族勢必要完全毀在你的手上!”
秦牧拍了拍他的肩頭,從他身邊走過:“少年時,我走出大墟,見到了延康,認識了延康國師,認識了延豐帝,認識了很多樸實卻有著追求的人。那時候我便有了一個夢想。我有一個夢想,它是圣人之道,是百姓日用,是人人奮進拼搏,追求更好的生活,更好的前程。”
“我希望,將來的人,不必再為是否能活著而擔心,我希望他們能夠在少年時期便發現他們的才能,他們的興趣,去孜孜不倦追求自己的夢想。”
秦牧回頭,看著他,笑道:“你曾經是否有過這樣的夢想?”
孟云歸眼中突然有眼淚要奪眶而出,卻強行忍耐下來,從他身邊走過,冷冰冰道:“你不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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