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在哪呢?你出來,我肯定打死你……”任八千在城墻的拐角,悄悄探出頭來仔細朝著遠處的黑暗中查看。
他沒注意到,腦袋上一根天線已經將他完全暴露了。
這里是東墻與南墻的拐角,是少數比較平靜的地方。
喊殺聲就在他旁邊十幾米的地方傳來,他卻視如不見。
“留意點箭的來勢,到底是在哪射出來的。”任八千對身邊石虎叮囑道,石虎腦門上同樣頂著一個夜視儀,正好奇的朝著外面看,沒想到用這東西看人竟然是這樣的,讓他覺得很新奇。
“通知下去,放!”任八千朝著身后說道,方才他已經將迫擊炮的角度調整好了,留在那里的人只要將炮彈放進去就可以。
片刻后“嘭”的一聲炮響從城內響起,任八千緊緊盯著下面的人海,雖然看不清人,但多少能看出一些動作來,只要找在那個時候彎弓搭箭的人影就行了,彎弓的動作幅度并不小,很有可能會找出來。
“轟!”炮彈直接在城墻外炸響,將夜視儀的一角染成了紅色。
方才那一瞬間他看到起碼有三個人做出同樣的動作,不過卻沒一個人射到。
“是不是他們中的哪一個?”任八千在心里思索,忍著沒開槍。
悄悄溜下城墻,將迫擊炮重新調整了一個角度,任八千再次躲在城頭,讓人開炮。
“嘭!”
任八千仔細看著黑暗中的人影,心里罵了句mmp,這次起碼有十個人做出同樣的動作。
大夏并不僅僅有一個神射手,這樣根本找不出人來。
任八千想到此處,將槍架挪動下位置,按住扳機掃了過去。
不管是不是,打了再說,打錯了算你倒霉。
前兩個弓手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打成破布娃娃。
第三個弓手身體猛的朝著后方一躍,然后拔腿就跑。
“高手!高手必須死!”任八千頓時如同找到正主了一般,根本不管其他人了,直接操著機槍噴射著金屬長龍朝著那個人影掃了過去。
不過外面黑暗中人太多,又只能看到人體散發出熱量形成的色塊,那人只幾個閃身,任八千就難以從人群中找出來他了。
朝著大概的方向將一個彈鏈打完,任八千才讓石虎提著長槍下了城墻。
晚上的事情還很多,總不能和他一直耗下去。
任八千幾發炮彈之后,東城墻外形成了好幾次進攻的斷層,讓這個方向城墻上的士卒多少能緩口氣。
而且大多數云梯都被毀掉了,此時的進攻強度還算能接受,甚至還有一部分士卒能輪流歇一歇。
借著任八千又到北門方向一連打出八炮,其中又有兩發炮彈被人射到,其中一枚是先碰撞到墻上又掉落地上后爆炸。另一枚則如同東面的兩枚一樣,直接被掛在墻上了。
這幾炮打出去,頓時讓城墻外的夏軍一空,云梯也消失了大半。
三個方向都走了一遍,大夏的進攻終于減弱下來,又過了半個時辰后終于鳴金收兵。沒了云梯這種攻城器械,哪怕他們人多也沒用,只能加緊砍伐外面的樹林制作器械,才能組織起下一波進攻。
當大夏軍收兵,許多士卒直接坐在血泊里,靠著墻,沉沉睡去。
連續奮戰了這么久,哪怕鐵打的人也扛不住。
任八千再次帶著護衛登上城墻。
“把那個拿下來。”任八千指著下方被釘在墻上的炮彈對石虎道。
“不會炸了吧?”石虎可知道這東西的威力,這兩天看過太多次了。
“小心前端別碰到就行了。”任八千揮揮手。
這東西他早問過了,這種炮彈都是雙保險,一個在底端發射的時候打開,另外就是頂端的引信,需要落下并且達到一定的力量才會觸碰引信爆炸。
只要一個條件達不到,就是安全的。
別說現在是被箭射穿,就是被曳光彈打到,也不會輕易爆炸。
任八千讓人找幾條布來,先將箭桿切斷抽出來,然后將炮彈包扎好,讓人小心翼翼放到一邊,下次大夏進攻的時候就直接朝著下面扔。
這種情況下還能不能爆炸,他也不知道。
哪怕不能爆炸,也能砸死一個。
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打量被從炮彈上切斷拿下來的長箭,都是木桿,白羽做尾,前端是精鐵做成的箭頭。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來,將兩支短箭都遞給石虎。
“大人,是同一個人的箭。”石虎只打量了一眼就說到。
“怎么知道的?”任八千好奇問道。
“一些弓手會在箭上做記號,意思是這個人是自己射死的。這里,有個刻出來的痕跡,兩支箭上都有。”石虎解釋道,將箭尾遞給任八千,指著尾部說道。
“果然!”任八千朝著石虎指著的地方看去,果然在箭桿底部發現一個小小的圖案,如同一朵簡易的花朵。
“好了,如果沒死算他命大。”任八千揮揮手,不再理會那個弓手的事情,回到城令府又將裝著地雷的箱子搬出來,帶著人匆匆出了城,在城外一百多到兩百多米的地方分散開埋了十顆地雷。
七二式反步兵跳雷,在被踩到后,其中的雷彈部分會跳到一米到兩米的高度后爆炸,爆炸的威力不算強,但其中包含的650枚殺傷破片,可以在半徑十四米內制造大量的傷者。
這種地雷本身就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傷人。畢竟一個傷者需要兩個人抬走,還需要人照顧,比起直接殺死,反倒更加能拖累對方。
而且傷員還是要吃糧食的。
這也是任八千回到地球后帶回來地雷的原因。
對方想要兌子?那么自己就給他制造大量的傷員。不能戰斗,還要派人照顧,還要消耗糧食。
“千萬小心別踩到,誰要是踩了,估計就可以直接埋土里了。”任八千將地雷放進土坑里,將兩邊的土灑在上面蓋上,然后再三強調。
聽了這話,身邊的護衛和飛騎立刻一個個噤若寒蟬。
任八千用的這些東西,哪怕是地輪級的,一個不小心都得重傷身亡。
一個個挺壯實的漢子,走道都跟貓似的,連大氣都不發。
實際上這種地雷在埋下一段時間后才會開始運作,這就是為了防止布雷的人不小心踩到。
同時所謂的跳雷也不是如同影視作品中那樣如果踩住或者被東西壓住就不會跳出來爆炸,只要踩中,引信就會被點燃,哪怕不動,它也會在短時間內原地爆炸,只不過對于周邊的破壞會小一點。
接著又在城北、城西三個方向也都各埋了十顆地雷,任八千才帶著人回了城,讓人找出十幾條白布來,用雞爪子爬出來一般的字跡在上面寫著:“小心腳下!”
“大人,這不是提醒他們嗎?萬一被他們發現了怎么辦?”石虎摸摸腦袋道。
“這布在多少米內能看清?”任八千斜著眼睛問他。
石虎聞言轉身跑到遠處接著燈籠的光芒仔細看,又跑回來道:“白天要三四十丈吧?現在也就十幾丈左右就看不太清楚了。”
“咱們埋多遠了?”任八千恨鐵不成鋼。
“得有五六十丈了。”石虎掰著手指頭算了算。
“那不就得了?對方先踩雷,炸死炸傷一片。然后看到城墻上的布,走路是不是會注意點腳下?哪怕不想注意,也攔不住他們會胡思亂想吧?”
“然后呢?咱們沒在城墻下埋啊,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了!”石虎繼續問,他還是沒弄明白任八千這么做的用意何在。
任八千抱著膀子一臉嚴肅:“我就是嚇唬嚇唬他們!”
石虎:……
第二天,大夏休整了足足一天,第三天才抬著一堆云梯出來繼續攻城。
如今那種移動建筑一般的大型云梯已經沒了,全都是如同梯子一樣的云梯,幾個人扛著就能直接送上城墻。
大軍先是排成軍陣充滿肅殺之氣的朝著廖城逼近。
任八千聽到大夏軍已經出營的消息,便和女帝、厲千秋等人匆匆趕到城墻上,只看到整齊的大軍出了軍營后排成軍陣整齊朝著廖城逼近。
最前方的仍然是舉著盾牌的士卒,后面則是弓箭手,槍兵。
而在兩列士卒之間,還有幾個人抬著云梯。
目光所及之處,起碼四十多架云梯,而且后面還有云梯從大營中出來。
“他們做云梯砍的都是咱們的樹吧?”任八千腦子里突然跳出這么一個想法。
“他們生火做飯砍的也是咱們的樹!”厲千秋在旁邊幽幽跟上一句。
“這算不算吃咱們的,用咱們的,還要打咱們?”任八千又問。
厲千秋的表情一凝,之前還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如今聽任八千一說,好像是這么回事!
頓時整個人心情都不好了。
“快到了!”任八千和厲千秋閑扯幾句,看大夏軍已經逼近昨日埋雷最遠的一顆了。
厲千秋知道任八千晚上跑出去埋了一些東西,但不知道是什么,此時聽他一說,就集中注意力仔細觀看。
當一排軍列從第一顆地雷上邁過去,第二排又邁了過去,竟然神奇的沒有踩到。
然而第三排中的一個弓箭手腳步落下的時候腳下發出“咔”的輕微聲音。
一秒后,當他腳步抬起,雷彈直接從地上彈起來。
“轟!”
帶著火光,無數鋼珠和破片朝著周圍急射。
除了距離最近的一些人被炸飛和直接打成篩子,還有不少人被亂射的破片打傷,大夏的軍陣中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接著第二枚,第三枚……
眾人在城頭看著逐漸混亂起來的大夏軍陣,立刻神清氣爽起來。
“任府長,這次是什么寶貝?”厲千秋扭頭問道。
“跳雷!”任八千說了兩個字。
他方才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大夏軍陣是盾兵在前,神弩營和弓箭手在后,這是為了防止古族軍隊的沖擊,可以在第一時間用箭雨覆蓋。
然而在此時,這些地雷幾乎全都是在神弩營和弓箭手的隊伍里面爆炸的,對于這些沒有太多防護的弩手和弓箭手,造成了最大的殺傷。
殺傷的人數雖然不算太多,但也有三四百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傷者,尤其下三路,腰部往下的位置……
大夏軍還沒抵達城墻下就陷入了混亂。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大夏軍才繼續前行,此時前方的人有眼神好的才看清城墻上那條白布到底寫著什么。
然而,讓任八千沒想到的事發生了,那些大夏軍如同沒看見一般,絲毫慌亂都沒有。
“大爺的,那幫文盲不識字!”任八千好半天終于找到原因在哪了,差點摔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