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輝路的某家茶館。
包間外,一米七八的阿東,身材壯碩,眼神凌厲,給予來往的服務員莫大的壓力。
茶館很安靜,空氣中似乎都有股淡淡的茶香。
阿東臉色卻很凝重,同時有些忐忑。
他十八歲跟著老大和曼姐混,那時候他倆還沒結婚,但兄弟們都知道老大對曼姐一往情深,最后的結局當然也很好,有情人終成眷屬。可這樣的日子只維持了一年,第二年老大和曼姐離婚了,隔年他娶了北方一位大官的老婆,而曼姐也離開北方,在滬市扎根,轉眼就是七年。
說實話,的確是老大辜負了曼姐,大伙兒心里明白,可大家也知道老大始終愛著曼姐,在阿東看來,老大除了這件事上辜負曼姐,其他的挑不出毛病,有魄力有能力,還對你一往情深,就算沒有名分,仍然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位。
阿東心里為老大加油。
包間里,裴南曼和前夫哥面對面,坐著,品茶。
“別人不都說你曹兵心胸寬廣嘛,怎么跟一個小男孩一般見識。”裴南曼吹了口茶,笑道。
“沒有任何男人樂意看見有別的男人接近自己的女人。”曹兵說。
沉默了半天,雙方喝茶,耐心十足。
“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你曹兵怎么就和別人不一樣呢。”最終還是裴南曼先開口,她嘆了口氣。
“如果你是草,那一定是世上最甜美的。”曹兵深情款款的眼神。
“快過年了,回去吧。”裴南曼嘆道:“你兒子今天六歲了吧,這個年紀的孩子,整天嚷嚷著爸爸,但也最健忘,時間長了,寶貝兒子疏遠你,可別怨我。”
“除非你原諒我,咱們破鏡重圓,我就放過那小子。”曹兵直視著裴南曼的眼睛。
回應他的是滾燙的茶水,直接潑在他臉上。
“給臉不要臉。”裴南曼似是動了真怒,溫柔賢淑的氣質,忽然變得凌厲張揚起來,她像是變了一個人。
“破鏡重圓?然后安心理得的給你當小三?曹兵,你特么以為你是龍傲天?”
龍傲天是從秦澤那里聽來的。
據說是個一等一的風流男人,身邊美女如云,和諧共處。
裴南曼當時嗤笑,說這種男人占著錢多勾搭膚淺的女人。
秦澤說,no,龍傲天的女人,個個都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沒有高低之分。
裴南曼就默默記下了這個男人的名字:龍傲天!
曹兵清俊的臉龐,肌肉抽搐,沒生氣,他默默抽出紙巾,擦干凈臉。
“再給我三年時間,”曹兵咬牙,腮肌都凸顯出來:“三年后,我和她離婚,我會娶你,曼曼,這么多年了,我對你的心意永遠都沒變過。”
“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裴南曼淡淡道:“當年你和我離婚,攀上劉家的金枝玉葉,我們的感情就徹底斷了。這些年你在那邊過的挺好,我自己一個人也樂得自在,何必再糾纏不休?到底也是為你生了兒子的,別辜負人家。”
他看著眼前本該相濡以沫一生的女人,沒有惱羞成怒,沒有因愛生恨,只有濃濃的惆悵和懊惱。
“可我放不下你,真的。”曹兵說:“你說我沒文化,我改了,這些年我努力讓自己變的像個文化人,我還成人自考了北大的文憑。這些年我看過很多書,有一句話印象深刻:男人這一輩子,有一個讓人至死難忘的女人,足矣!”
愛她,就為她自考北大文憑!
感覺傳出去,又是火遍一時的網絡名詞。
裴南曼搖頭,心好累。
“可我不能生孩子,你當初選擇離開我這個不會下蛋的母雞,現在兜里揣顆蛋,回來找我破鏡重圓,曹兵,你覺得可能嗎?”
雖然過了這么多年,但提到這個話題,裴南曼心里仍有幾分傷感。
不能生育,對一個女人來說,是最殘酷的事。
“我兒子很乖的,你肯定會喜歡。”曹兵說。
“別說這些不可能的話,今天找你,不想撕破臉皮,你也洗白了,我也沒當初那么大的戾氣了,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裴南曼手指旋轉著茶杯,“這件事跟他沒關系,如果你非要找麻煩,那就放開他,沖我來。雖然我和姐夫的關系不好,但好歹是他小姨子,我帶上子琪和東來走一趟李家,這滬市啊,你也別混了。”
“北方那邊呢,是你的地盤,不過我爸有幾個生死之交在那邊,我厚著臉皮求上門,想必他們也很愿意給你找點樂子。”裴南曼咔嚓一聲捏碎骨瓷杯:“你要玩,我陪你。”
曹兵心里一涼,頭一次升起怨氣:“你就那么在乎這小子?”
說曹操,曹操到。
悅耳的手機鈴聲,裴南曼的電話響了,來電人就是秦澤!
“正好,一次性把話說清楚。”裴南曼接通電話,開了免提。
“曼姐,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懷疑你那個前夫想搞我。”秦澤的聲音。
曹兵瞇眼。
裴南曼輕笑道:“反應挺快。”
“還真是啊,”秦澤沉默三秒:“那我不管,這件事你替我擺平,你說過的。”
“這件事是曼姐的不是,放心,交給我。”裴南曼歉聲道。
“哈,我就知道曼姐最善解人意,改天去你家,做頓好菜謝你。”秦澤笑道。
“不用改天,就今天吧,正好,東來最近又野了,你過來替我管教管教。”裴南曼柔聲道。
“好嘞!”卸下了心中大石的秦澤,聲音都透著輕快。
曹兵心都涼了,他的曼曼語氣竟然這么溫柔?
主動邀請他去家里玩。
曹兵和裴南曼一起長大,最清楚她的性格,也許這個叫做秦澤的男人,并沒有走進她的心里,但不能否認,裴南曼對他,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甚至比一般的朋友還要重視。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變成文化人后,看過幾本小說的曹兵,腦子就不受控制的飄出這句話。
“秦澤,是男人,敢不敢跟我玩玩?”曹兵冷笑道。
裴南曼眉頭一皺。
電話對面也沉默了。
片刻后,“呦,前夫哥也在啊。”
裴南曼輕聲道:“找他出來談談,這件事和你沒關系,放心。”
秦澤唉聲嘆氣道:“前夫哥啊,我和曼姐純粹是朋友關系,你別誤會,大家都是生意人,和氣生財嘛。你又封我公司賬戶,又封殺我旗下藝人,太過分了。這樣,大家坐下來好好談,我給你百分之五的干股,握手言和怎么樣。”
這年輕人似乎比意料之中的更軟。但從商人的角度來看,曹兵卻很欣賞他的態度。這樣的人,才能把生意越做越大。
曹兵道:“秦澤,你知道動物是怎么爭奪交配權的嗎?”
裴南曼眉頭一挑。
秦澤:“”
臥槽,前夫哥你是要說什么十八禁的話題嗎?我年紀小,請問你剛才的話可以撤回嗎?
曹兵繼續道:“在動物界,交配權是個很重要的權利,僅次于領地,雄性動物要為此付出血與生命的代價,勝利者才能享受交配權,優勝劣汰,在這里也可以解釋。”
那邊沉默了片刻,秦澤的聲音:“你的意思我大概懂了,我踏入了你的禁區是嗎。所以你要亮出你的爪子,跟我來一場血拼,不管我和曼姐是不是真有奸情。”
曹兵冷笑:“你可以這么理解。”
“何必呢,我就是一條咸魚,哪里當的起您大動干戈”忽然,電話那邊傳來壓抑的聲音:“臥槽,系統你湊什么熱鬧,這種時候就不要頒布任務了啊,系統你是笨蛋嗎。”
曹兵:“??”
裴南曼眨了眨眼:“??”
“是我秦澤提不動刀,還是你前夫哥太騷?”秦澤畫風忽然就變了,張揚的很,“行,你要玩是吧,我陪你。曼姐,這件事你別插手。”
裴南曼一愣。
曹兵冷哼道:“很好,就等你這句話。”
“啊,前夫哥,你覺得曼姐怎么樣。”秦澤沒頭沒腦的問道。
曹兵看她一眼,“你想說什么?”
“兩句話,”秦澤道:“可愛,想日。”
“想搞我?歡迎來搞!”
裴南曼嘴角抽了抽。
曹兵額頭青筋直跳。
莫名其妙的就變成兩個男人的宣戰了。
裴南曼有些一頭霧水,但話已經說到這地步,已經沒必要談下去。她深深看了眼曹兵,默然起身,走出包廂。
曹兵坐著,臉色陰沉。
包間門打開,阿東看見臉色如罩寒霜的裴南曼,再扭頭,看見老大坐在沙發上,神情陰沉。
他心里一突,知道這場交談不歡而散。
“曼姐,老大是真心想與你和好。”
裴南曼沒理他,徑直走去,阿東跟上幾步,道:“曼姐,畢竟這么多年的感情,您也太絕情”
裴南曼扭身就是一腳。
將近一米八的魁梧大漢,直接被蹬飛出幾米遠,倒地后翻了幾個滾,蜷縮成一團吐苦水。
回到自己的瑪莎拉蒂車里,裴南曼轉頭就撥通秦澤的電話。
“你行不行?”
“行不行,試試看就知道了。”
“聽你這語氣,倒是埋怨我咯?”裴南曼冷笑一聲:“我說過,曹兵想搞小動作,我來招架。你自己要伸長脖子往上湊。”
“不是埋怨你啦,埋怨另一條咸魚。”秦澤嘆道:“曼姐,我現在回過味來了,你是不是早就想教訓你那前夫了?然后拉我當陷陣卒,順便試試我的深淺?”
裴南曼沉默,不否認。
“跟你們這些老江湖混啊,腦子轉不快,真心要完犢子。”
“被他糾纏的煩了,本來今天之后,打算把他的勢力從滬市連根拔起。滾回北方去,眼不見為凈。”裴南曼輕聲道:“我給了你全身而退的機會。”
“但你這件事,給某個家伙找到了搞事情的契機,現在我想退都退不了。”
“沒聽懂。”裴南曼說。
“你那些后手先留著吧,我陪你前夫玩玩,如果我不跪了,再由你出面收拾殘局,如果我贏了,嘖,你得怎么謝我?”
裴南曼笑了笑,特嫵媚那種,“可愛,想日?”
秦澤:“”
裴南曼:“歡迎來搞?”
秦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