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李東來呵呵道:“看你這頭發長見識短的模樣哦,我的傻妹妹。”
裴紫琪咬牙道:“你說清楚點。”
她也忍李東來很久了,說不出幾句話就陰陽怪氣,或話里藏針,或口花花。
讓人忍不住想揍他。
都是秦澤那里學的,裴紫琪暗暗想。
沒出息的李東來,努力把自己打造成秦澤小號嗎?
不管男孩還是女孩,能在青春期遇到一個值得自己去模仿、學習的好榜樣,是件值得慶祝的事。
可惜裴紫琪覺得他模仿的路數有點偏,把秦澤口花花和偶爾犯賤的臭毛病給模仿的惟妙惟肖,而秦澤的才華、能力卻模仿的一塌糊涂。
舉個例子,前段時間,小姨督促李東來學習,買了很多大學的教材,讓人半個月內看完一本教材,她要抽查內容。
結果李東來一個星期就看完了,裴南曼欣慰而驚訝的說:“這么快?”
李東來當時趾高氣昂,鼻孔朝天的模樣,很男人的語氣:“秦哥說了,男人不快,怎么會有性福的生活。”
打的那叫一個凄慘啊,從客廳打到房間,整個別墅都回蕩著李東來的哀嚎聲。
裴紫琪記事起,小姨這么揍哥哥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最近那次是在初中時,在狐朋狗友的慫恿下,掀了女班主任的裙擺。
那幾年的李東來就是一個無法無天和父親慪氣,自甘墮落的叛逆少年,混的不要不要。
李東來不知道妹妹豐富的內心戲,順便回顧了一下他的黑歷史,自顧自道:“蘇鈺小姨以前是在她自己家的投資公司上班的知道吧,后來跟著秦哥出去自立門戶。他倆的關系非比尋常。以前每個周末都要約小姨出去玩,現在周末小姨在家里的時間多了,這說明有人占據了蘇鈺小姨的周末時間。再結合小姨的電話,傻子都能猜出來。”
“我早說過啦,秦哥對陳清袁這樣的黃毛丫頭不感興趣,他只對成熟的大姐姐有沖動。陳清袁那丫頭沒戲,等她長成小御姐,秦哥沒準孩子都有了。”
裴紫琪神色變幻不定。
如果秦澤真的和蘇鈺好上,那陳清袁是半點希望都沒有了。
盡管陳清袁很漂亮,但蘇鈺更精致、成熟,那雙大長腿,連裴紫琪都羨慕不已。
而且,陳清袁只是普通的高中生,學習不好不壞,蘇鈺則是海歸,是叱咤風云的女強人,管理著一家公司。
這根本沒法比,直接打gg吧。
“小姨心軟了?”李東來嘀咕道:“我還是蠻想看秦哥挨揍的。”
裴紫琪盯著他,撇嘴:“小姨可打不過秦澤。”
“不能吧。”李東來驚奇的看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小姨有多能打。”
裴南曼的背景,做為最親近的親人,李東來和裴紫琪多少都聽說過,因為那也是他們母親的背景,裴南曼不會瞞著。
關于裴南曼的身手,李東來是親眼所見,裴南曼名下有一家搏擊俱樂部,里面有教跆拳道、教散打等多種培訓班。
李東來有次跟著她去玩,親眼見到在一場切磋中,小姨把俱樂部里的三個教練打的滿地找牙。
那都是學過幾手把式的教練,一個能打好幾個普通人那種。
李東來幼小的心靈頓時受到沖擊,發誓要和小姨一樣學一身本事,笑傲校園,行俠仗義。
但小姨不允許。
這就是他當初被秦澤打服的原因。
他想跟著秦澤學幾手,秦澤也確實教了他幾手,李東來平時能吊打兩三個同齡人。
“什么時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李東來不相信。
雖然秦哥很厲害,但終究不能和心目中的“女戰神”小姨比。
裴紫琪呵呵道:“這你都不知道?我愚蠢的哥哥呦,你的見識和你的頭發一樣短。”
李東來:“......”
裴紫琪反擊后,得意洋洋:“就那天我生日,你醉的不省人事,秦澤幫你扛回房間那天。我讓他上樓幫小姨收衣服,自己躺沙發上睡著了。等小姨回來,上樓,沒多久,我就聽見乒乒乓乓的聲音,上去一看,他倆在打架,可兇了,小姨的裙子都給他撕開啦,還被她壓在沙發上肆意凌辱。”
“肆意凌辱?你確定是肆意凌辱?”李東來震驚了。
“可不是嘛。”裴紫琪回憶起那晚的景象,臉蛋微紅,比了個手勢:“他把小姨這樣按在沙發上,還扛著小姨一條腿,小姨裙子都給他撕裂了,都走光了。可小姨打不過他,只能承受他的玷污。”
玷污?!
李東來:(°Д°)
你的修辭手法還真是迭起。
“我看小姨被欺負,就沖上去幫忙,又抓又咬的。”裴紫琪恨恨道:“小姨后來說是切磋,但我覺得秦澤就是借機吃小姨豆腐。要不然他干嘛扛我小姨的腿,直接把小姨揍趴下就得了。”
李東來震驚不已:“小姨真的輸了?!”
裴紫琪點頭。
乖乖,原來秦哥教我的時候,還留了好幾手。
又等了半個小時,裴南曼還沒過來,裴紫琪困意上涌,直打哈欠。
“小姨怎么還沒出來,我想回去睡覺了。”裴紫琪道。
李東來猶豫一下:“你要不睡我這邊吧,我不困,還能等,小姨出來后,我去你房間睡。”
裴紫琪想了想,點頭。
她掀開被子鉆了進去,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對了,你喜歡秦哥嗎?”李東來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裴紫琪一愣,呸道:“作死啊你。”
李東來點上一根煙,猛抽一口,吐出來,望著燈光中緩緩升騰的青煙,眼神恍惚,“其實是喜歡的吧。”
“秦哥長的帥,能力才華樣樣不缺,不正是女孩子心中的白馬王子么。就像陳清袁那樣,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他。說起來,你和秦哥認識的比她早。哦,我不是白學家,全世界的白學家都該死。”
“我不信你對他真的不屑一顧,正因為你表現的不屑一顧,我才明白你可能是喜歡他了。沒什么大不了,誰青春期不會憧憬某個大哥哥大姐姐呢。我也憧憬過蘇鈺小姨的,想著將來也要娶一個像她那么漂亮又高冷的老婆。但我知道,那只是一個憧憬罷了。”
“但你可別像陳清袁這樣陷的這么深,我不太喜歡她這樣,因為愛的太卑微。上次咱們組團刷《大話西游》的電影票房,我上廁所出來的時候,看見她在外頭的洗手臺上哭了,哭的很慘。她這人就倔,和父母慪氣是倔,喜歡秦哥也是倔,死認理。可喜歡一個人不受控制,不喜歡一個人,同樣是不受控制的。不能因為秦哥不喜歡她,就覺得他無情、冷漠。”
“秦哥已經和她說的很清楚了,可她自己硬是飛蛾撲火,哭的這么慘,怪誰?”李東來幽幽嘆口氣:“可我不想你也有天哭的這么慘,你是我妹妹,我寧愿你負別人,也不愿別人負你。”
裴紫琪愣愣看著他。
李東來道:“你說秦哥是不是有毒啊,怎么一個兩個的,小姑娘都這么喜歡他?我不就是長的沒他帥,才華沒他多,腦子沒他好,唱歌沒他棒,掙錢本事沒他強,氣場沒他強,打架沒他厲害。”
“除了這些,我和他有什么區別?哪里不如他了嗎,可我現在還是只童子雞。”
特么的,我要這鐵棒有什么用。
“神經病。”裴紫琪掀起被子,蓋住頭,略帶哽咽的聲音:“誰喜歡他了,我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他。”
房間里徹底安靜下來,李東來獨自發呆,聽著裴紫琪輕微的鼾聲,思緒飄飛。
在走廊盡頭的那間豪華親子房里,那一家三口此時應該入眠了吧。
他想象著里面的場景,那個總是處處找茬的熊孩子,正幸福酣睡。那個一直不喜歡他們兄妹倆的后媽,輕輕拍打著兒子的背脊。身邊,是威嚴沉默的父親,靠在床頭,看雜志或者黨政新聞。
母親在他小學那年就去世了,父親半年后再婚的,是奉子成婚。
因為這件事,李東來沒法原諒父親。
父親說這是為了你和紫琪好,你們年紀太小,不能沒有母親的照顧。
李東來當時大聲說:你就是見異思遷了,說不準還出軌了呢,要不然那個女人肚子里的雜種是怎回事,你這個人渣。
父親當場打了他一巴掌。
小姨說過,父親當年是把母親騙走的,母親丟下偌大的家業不顧,跟著他跑來滬市,人生地不熟,還差點姐妹倆決裂。
母親那么愛他,可他又做了什么?
這么缺女人嗎?
沒女人活不下去嗎?
母親死后才多久,半年時間,那女人懷孕已經三個月。
于是后媽過門后,李東來就各種鬧,各種找茬,看著她受委屈的模樣,洋洋得意,像是在捍衛領地的小雄獅。
他以這樣的方式和父親慪氣。
可鬧了這么多年,只是在不停的消耗父親和奶奶的耐心而已。
這些年李東來也看明白了,女人是真的心機婊,她不像其他后媽那樣言辭刻薄,甚至虐待繼子繼女,她為自己塑造了一個柔弱后媽的形象,默默承受著繼子的刁難和任性,忍氣吞聲。
她甚至從來不對裴紫琪和李東來惡語相向,但當兒子出生后,漸漸長大,小崽子就各種找茬報復李東來和裴紫琪。
不管吃虧不吃虧,到最后都要嚎啕大哭一場。
父親對此冷眼旁觀,小兒子使壞他不管,大兒子揍小兒子,他也不管。
最后肯定是李東來或者裴紫琪被奶奶呵斥。
在一個家庭里,大的欺負小的,不管什么原因,家長肯定要責罵大的。
因為你是哥哥、姐姐,你就必須要有哥哥和姐姐的樣子。
李東來不恨后媽,只有不屑。他和裴紫琪又不是女人親生的,沒哪個后媽會喜歡刁難自己的繼子,又不是圣母。
他只是無法原諒父親。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心結最難解。
父子間的心結。
情侶間的心結。
他和裴紫琪雖然經常吵架,斗嘴,各自戾氣都重,但其實感情很好的,就像當初他在ktv被人打的像條狗,裴紫琪會尖叫著第一個沖上來。
而裴紫琪要是受到傷害,他也會不顧一切的和對方拼命。
用矯情的說法:這個世界很冰冷,我們彼此抱團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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