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術館中走出的那一隊人一個個都穿著公服,走在最前面的一個,是青禾縣國術館的館長,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臉色黝黑,胡須濃密,看起來不怒自威,在這個館長的旁邊,還有一個四十多歲面白無須有著一些書卷氣息的人,兩個人走在最前面,在兩個人身后,則是國術館的一些館吏。
看到青禾縣國術館的館長出現,演武場上的考生們都有些激動,因為這個館長,在青禾縣,可是一個大大有名的人物,這個館長姓沈,叫沈宏兵,是青禾縣沈家的家主,也是青禾縣國術館的館長,更是青禾縣眾所周知的在筑基成為武士之后,又能在武道修行上更進一步,順利進階武師境界的“大高手”和青禾縣的“傳奇人物”。
沈家在青禾縣的地位,幾乎就像是陸家在黃龍縣的地位一樣,都是縣內的大家族,一方土豪,勢力根深蒂固。
在平日,聽說這個沈宏兵不是在修煉就是在外出訪友問道,他雖然是國術館的館長,但基本不可能在國術館中見到他,就算每年到了國術大考的時候,他也不一定會出現在國術館中主持大考,至少是去年和前年的國術大考,他就沒有出現過,而今年沈宏兵一出現,就引起演武場上的一陣騷動,許多考生興奮莫名,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著朝著中間擂臺走去的沈宏兵。
嚴禮強也在注視著這個沈宏兵。
易筋洗髓經鍛煉出來的強大的感知,讓這個沈宏兵一出來的時候,就讓嚴禮強一下子感覺到了他身上蘊含的強大的力量,在嚴禮強的感知之中,這個沈宏兵的身上,有一種與普通人不一樣的氣息和威勢,猶如猛虎,精悍無比,在這個人從嚴禮強的身邊不遠地方走過的時候,嚴禮強都能感覺到這個人每走一步踏在地面青磚上的力量非常的大,他用平常的步伐走著,但腳上的力量,卻像普通人用力跺著地面一樣。
聽說在開辟丹田完成筑基之后,就可以修煉內功,只有修煉了內功的人,舉手投足之間,才會擁有巨大的威力,而且可以把許多武技和秘法的威力,發揮到巔峰。
能進階武師的人,毫無疑問,一定修煉著某種內功功法。
對沈宏兵修煉的內功,嚴禮強好奇得很。
走在沈宏兵旁邊的那個人,給人的氣質則與沈宏兵相反,沈宏兵威猛,那個人斯文,沈宏兵猶如一團炙熱的火,而那個人則像是一陣風,雙腳落地的時候,輕靈無比。
在場的考生,包括嚴禮強在內,似乎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不過這個人和沈宏兵走在一起,氣質上卻并不輸給沈宏兵,不僅如此,沈宏兵似乎還對這個人非常的客氣,兩個人走在一起,沈宏兵邁步的時候,都不會超到這個人的前面。
在嚴禮強的感覺中,這個氣質斯文的人的境界,絕不會比沈宏兵要低,不知為什么,他甚至還感覺這個斯文男人似乎還更厲害一點。
這隊人穿過演武場,直接來到了最中間的擂臺之上,站成一排。
站在中間的沈宏兵上前一步,臉色一肅,大聲開口訓話,“諸位考生,在這次國術縣試大考之前,我先給諸位介紹一個人,在我身邊的這位,就是平溪郡國術館的座館館師史長風史大人,史大人在今天有一個好消息要向諸位考生宣布……”
“沈館主客氣了,這個消息,史館主宣布也是一樣的!”站在擂臺上的史長風和沈宏兵客氣的說道。
“哪里,哪里,這個消息,還是由史大人來宣布更加振奮人心!”沈宏兵微笑著推辭。
兩個人在擂臺上互相謙虛了幾句,那個史長風也就不再客氣,上前兩步,“諸位考生,平溪郡國術館一直以培養平溪郡內各方英才為己任,青禾縣則一直是平溪郡內英才輩出之地,在今年,平溪郡國術館將在青禾縣招收錄取50位考生,這個招收錄取的考生人數,遠超往年歷屆,這也意味著諸位考生之中今年將有更多人擁有進入平溪郡國術館的機會,不僅如此,如果諸位考生之中有在槍術和弓道上有特長者,今日就可以在此展示,平溪郡國術館將予以特招……”
什么?平溪郡國術館今年在青禾縣招收錄取的人數將有50人?這不是比去年多了將近一倍嗎,這也意味著今年參加國術大考的考生,將有更多人有機會進入平溪郡國術館。
演武場上的眾多考生在微微一愣之后,直接歡呼起來,有不少人都興奮不已,一個個摩拳擦掌。
和周圍的人不同,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嚴禮強沒有笑,也沒有高興,而是微微皺了皺眉頭,腦袋在快速的運轉著,上輩子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世界上,可從來沒有什么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當你以為被餡餅砸中腦袋的時候,跟在餡餅后面的,很多時候不是第二個餡餅,而是一顆炮彈。
那個史長風說了要擴招人數,但卻并沒有說為什么要擴招,他說的有些含糊,這就是問題所在。
把一個偌大的國家的統治階層想象得太善良或者太蠢,都是幼稚的表現,嚴禮強現在的年齡雖然只有十四歲,但實際上,卻早已經不再幼稚了,當你認為統治階層太善良和太蠢的時候,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們背后有什么算計,因為你沒有掌握他們知道的信息,你對統治者的許多印象,都是因為信息不對稱給你造成的心理錯覺。
但這個時候,嚴禮強同樣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趕上這么一個“好時候”……
主擂臺上,史長風說完之后就退后了兩步,把最前面主持國術大考的位置讓了出來,沈宏兵上前,“我宣布,今年平溪郡青禾縣國術縣試大考現在正式開始!”
在宣布開始之后,沈宏兵和史長風就退到了主擂臺后面的坐席上,兩個人居高臨下的坐著,就像監考一樣,看著演武場和各個擂臺上的情況,而剛才隨著他們走出來的那些人,早已經朝著演武場邊上的各個擂臺走了過去,開始主持大考。
一個國術館的館吏來到了柳河鎮這邊的旗幟下,看了嚴禮強等人一眼,“諸位考生之中,可有誰不是柳河鎮之人?可有誰懷疑他人是冒名頂替?”
眾人知道這是大考前的過場和慣例,目的是確認眾人的身份和眾人之中沒有頂替作弊的人,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搖了搖頭,這一關非常厲害,誰有問題,在這個時候當眾就會被揪出來,因為沒有人可以把整個鎮的考生全部收買,就算能,這么大張旗鼓的作弊,恐怕整個青禾縣的人都知道了,除非雙胞胎,否則的話,一萬個作弊頂替的人中,九千九百九十九個,要折在這一關上。
那個館吏等了半分鐘,看到眾人都沒有異常,這才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請諸位按照自己拿到的擂臺號牌到各自的擂臺前集中開始大考吧!”
嚴禮強看了自己手上的那個金屬號牌一眼——金屬號牌最上面寫著一個丙字,中間是64號,最下面則是剛才在門口處被人寫上的自己的名字。
他也沒有耽擱,拿著號牌就朝著丙字擂臺快步走去,在來到丙字擂臺的時候,直接將自己的號牌投入到了擂臺前面的一個木箱里。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所有拿到丙號擂臺的考生,就都集中在了這里,這些考生之中,來自柳河鎮的考生只有四個,其他的,都是來自青禾縣的其他鄉鎮。
擂臺上的裁判,館吏等人也迅速到位。
一個館吏來到那個裝著眾多人號牌的木箱面前,抱著木箱使勁兒搖晃了一會兒,然后拉了一下木箱下面的小機關,兩個號牌就同時掉了出來,那個館吏舉起了兩個號牌,向周圍展示了一下,“第11號蘇志和第75號黃曉天上臺……”
擂臺下的兩個年輕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同時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上了擂臺,各自在擂臺上面的兩條相距三米的紅線之外站定,對著對方抱了一下拳。
“開始……”擂臺上的國術館的裁判沒有任何廢話,就下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