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禮強再次站在平溪城西門的城門口的時候,已經是10月28日的早上!
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進城,哪怕是一大早,平溪城的西門就已經熱鬧了起來,整個西門人來人往,進城的,出城的,熙熙攘攘,因為氣溫漸冷,城內用炭增加,賣炭的牛車一車車的擠在城門口,排成長隊,猶如火車一樣。
看著眼前的來來往往的人群,嚴禮強有一種再次回到人世的感覺,最重要的是,他此刻的心情也和一個月前不同了。
交了入城費,進入城中,嚴禮強朝著城門口那邊的布告欄看了一眼,過山風的通緝畫像還貼在哪里,不過一個多月的風吹日曬,那通緝的畫像,早已經破損了許多,畫像之前,也沒有人在圍觀了,一陣冷風吹來,那破損的畫像的邊緣就抖動起來,就像發黃的落葉隨時想要從樹上掉下來一樣。
一個多月沒有找到過山風,平溪城中的警戒早已經松懈了下來,無論是刑捕衙門里的捕快還是城中的那些城狐社鼠,都已經疲了,就連城門口的兵士,也放松了下來,百兩黃金的誘惑雖然大,但想要找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時間一長,也會讓人心灰意懶,失去動力。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過山風在做了一樁兇案之后,已經跑了。
看著那抖動的通緝畫像,嚴禮強笑了笑,直接朝著國術管方向走去。
今天有一節史長風的劍術課,想到自己許久都沒有來國術館了,嚴禮強今日忍不住想來看看,上次史長風對他頗為照顧,而這一次,從開學到現在,差不多要兩個月了,他卻還沒有和史長風照過面呢,想想有點不好意思,
按照他“上次”的經驗,許多新生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從最初的興奮之中清醒過來了,知道國術館中的一切并非大家來之前想象得那么美好,郡一級國術館的最高目標是培養武士,在這里,并不能學習到太多高深的武技和秘法,老師們的授課都是根據這個來的,都是進階武士的基礎性的東西,在這個階段,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苦練重要,國術館最好的地方就是讓人苦練的練功場,所以那些以為在國術館中可以接觸學習到高深華麗的武技的學生們恐怕要失望了。
不僅這樣,對許多涉世未深的年輕人來說,平溪城是一個繁華之地,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所謂的郡國術館學生,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存在,沒有了眾人之前在老家,在鄉鄰面前的那種光環,周圍的同學都是和你差不多的人,你的實力讓你無法再自傲……
更多的人會發現,在這樣的地方,你的個人實力,遠遠沒有別的同學的家庭背景和身上的銀子更管用,大家的生活和圈子會慢慢顯現出巨大的差距,有的人已經可以在平溪城中過上寶馬香車美女相伴的日子,而你,卻要還在計算著這個月的早餐要是每天都少吃一個饅頭能給自己剩下多少錢,你在每日辛苦的蹲著馬步,而有的同學,卻已經在國術館外拜了師,學習著其他更好的技巧,吃著高級的丹藥,每天沒有你辛苦,進步卻比你還大,比你更有希望進階武士……
巨大的落差和失落會讓不少人無所適從,甚至迷茫和懷疑起來,能沖過這關的,會更加努力的在國術館的各個訓練場中揮灑汗水和時間,沖不過這關的,則會慢慢沉浸在酒色之中,意志逐漸消沉頹廢,最終泯然眾人……
在這種情況下,對于國術館內每周一節的課,不少人都已經學會了選擇,一些新生已經學會了翹課,至于翹課的原因,有的人是找準了目標,學會了選擇,有的人則是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覺已經放棄。
再次進入國術館,已經沒有多少人會再對嚴禮強行注目禮了。這兩個月來,除了第一天開學之外,嚴禮強就沒有在國術館中露過面,更沒有在國術館的擂臺上出過什么風頭,沒有多少人關注,也沒有新的話題,青禾縣國術縣試大考三甲第一的光環也已經慢慢消散褪去,嚴禮強和光同塵,徹底成了國術館諸多學生之中的路人甲。
這也正是嚴禮強需要和刻意營造的,很多時候,平凡就是最好的保護。
來到大教室,史長風還未來,石達豐和沈騰兩個人都不見蹤影,按嚴禮強之前的了解,史長風教的那些基本劍術,兩個人之前在家中,早已經有人教過了,教沈騰基本劍術的就是他大伯,而石達豐的老子,則花錢給石達豐請了一個老師來傳授,可惜石達豐對基本劍術根本不感興趣,他喜歡的兵器,是刀,覺得用刀暢快。
在教室里等了一會兒,史長風就來了。
史長風的眼光掃過教室,在看到嚴禮強的時候,微微停留了了一瞬間,然后就開始上課。
同樣的課,嚴禮強已經上了第二遍,在這節課上,史長風只講了基本劍術之中的一個基本動作中的崩字訣,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然后就下課了。
剛剛走出教室,一個聲音就在嚴禮強的耳邊響了起來。
“嚴禮強……”
嚴禮強轉頭一看,只見史長風正在離教室門口不遠的樹下背著手站著,看著自己,嚴禮強連忙跑了過去。
“見過史老師……”
史長風認真的從頭到腳打量了嚴禮強一遍,臉色有些嚴肅,沒有笑容,“我記得你是今年青禾縣的三甲第一吧,幾個月前青禾縣縣試大考,還是我把你招來的……”
“恩,沒想到史老師還記得!”嚴禮強笑著說道。
“從開學將近兩個月,我還是第一次在國術館中見到你,平日既不見你上課,也沒有見你去訓練場,也不知你在忙些什么,你須知道,從你進入郡國術館的那一刻起,你過去的成績已經不足為憑,你可切莫自滿自傲,這國術館中教的東西雖然不深,但卻是進階武士的基礎,只有有了這個基礎,進階了武士,將來才能走到更遠的地方,現在你一時放逸,將來恐怕要后悔莫及!”史長風語重心長的對著嚴禮強說道。
嚴禮強還真沒想到史長風對自己這么在意,上次是因為自己在城門口路見不平,讓史長風刮目相看,有些欣賞,而這一次,自己什么都沒做,卻沒想到讓史長風還惦記著,知道自己差不多兩個月沒有來上課,看來這個史老師還真是關心自己,如果不是關心自己,誰管你是死是活。
“多謝史老師告誡!”嚴禮強恭敬的說道。
“你現在可住在三元街附近?”
“我住在城外西邊的一個村子里,那里吃住都便宜,修煉起來也沒有人打擾……”
聽到嚴禮強這么說,史長風微微愣了一下,“我記得你家中也不算拮據,還有鐵匠作坊的營生,怎么……”
“嗯,這個,我覺得自己也不算小孩了,就算在郡國術館中學習,也要慢慢學會自食其力,為家中父親減輕一些負擔,我這里少花一兩銀子,我父親在家也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嚴禮強一副自強不息的好學生的模樣。
史長風的臉色緩和了不少,輕輕點了點頭,“能自食其力是不錯,但不要本末倒置,因小失大,只要你能早日進階武士,衣祿自來,何須如此操心!”
“是,我記住了!”
在勉勵了嚴禮強幾句之后,史長風才離開,而嚴禮強,原本想去找石達豐,但轉念一想,在自己的危機沒有徹底解除之前,還是不要和石達豐走得太近,免得連累了他,這么想著,嚴禮強就直接朝著山下走去。
剛剛走出國術館的大門,一輛馬車也剛好在國術館的大門口停下,馬車的車簾掀開,走下一個人來,嚴禮強和那個人一看,兩個人都愣住了。
“六爺!”
“禮強!”
從馬車上下來的那個人,正是陸佩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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