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刺史這邊的侍衛剛才給我弄來了一輛兩輪馬車,我們現在是不是回制造局?”胡海河走了過來,手上牽著一輛“還算豪華”的兩輪馬車,有些悶悶的說道,比起之前的那輛四輪馬車,這輛兩輪馬車再好,都已經不入胡海河的眼,想到自己剛剛才拉轟了半天那輛四輪馬車就被刺史給咪了,胡海河心中郁悶無比。
除了嚴禮強這邊,刺史的侍衛也給陸老爺子找來了一輛兩輪馬車,嚴禮強把陸老爺子送上馬車,和陸老爺子告別,看到陸老爺子的馬車先離開,然后才走了過來,對著胡海河與周勇幾個軍士說道,“你們自己先回去,我許久沒有來平溪郡,今晚我想在平溪郡中呆一晚,找幾個朋友敘敘舊,等平溪郡事了,我自己會回去!”
“大人,我們跟著你吧,有什么事也方便!”周勇立刻說道。
“哈哈,不用擔心,這平溪城能有什么危險,別忘了在這里我可比你們要熟,你們都回去,我一個人就行了!”嚴禮強笑著揮了揮手,“快走吧,再晚的話,回去就晚了!”
“那大人需要犀龍馬么,我們留下一匹來?”
“不用!”
看到嚴禮強態度堅決,周勇和胡海河幾個也只能聽嚴禮強的命令,在和嚴禮強告別之后,先返回制造局。
嚴禮強瞇著眼睛,看著周勇和胡海河等人離開之后,才抬起頭,看了看那昏暗的天色,然后臉上掛起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深邃笑容,然后以輕松的姿態,不緊不慢的走著路,離開了觀園,沒走多遠,就隨著街上的人群,來到了旁邊的梅園之中。
梅園是平溪城中的勝地,特別是到了晚上,這里毗鄰萬壽湖,在天色黑下來之后,梅園之中的許多酒樓戲臺唱坊都掛起了一串串紅色的燈籠,來梅園的游客,依舊不少,遠遠看去,整個梅園燈火一片,別有一番景致,那些酒樓,戲樓之上,隱隱有絲竹和吟唱之聲傳來,縹緲的歌樂之聲和著萬壽湖中細細的波濤聲,更顯清凈。
來到梅園,這里的人,已經沒有人能認得出嚴禮強的身份了,晚上來梅園游玩的年輕人也不少,嚴禮強除了衣著華麗講究一點之外,和那些在梅園之中游玩的年輕人,也差不多,所以梅園之中的游客,都沒有人知道,這個在園中漫步的少年,剛剛還是刺史大人的座上賓,正和刺史大人商量著涉足鹽業的大買賣。
嚴禮強發現自己和梅園似乎特別有緣,梅園之中一切都似曾相識,漫步在梅園之中,看著萬壽湖邊上的那個小島和水榭,想到自己上次來這里就在那個小島上殺了王浩飛,嚴禮強都有一種時空穿梭的錯覺。
上次他來這里是殺人,而這次來這里,卻是等著要殺他的人出現。
曾經黃龍縣一霸的王家已經煙消云散,而現在,他則成了許多人的眼中釘。
之前自己感覺到的天上的那只鷹,應該是沙突人的手段,但那個隱藏在梅園之中那棟高樓上那個用充滿殺氣的目光盯著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沙突人一伙的實在不好說,以嚴禮強對沙突人的了解,那些沙突人既然在天上放了一只眼睛,那么,他們再派人到距離觀園不遠處的地方盯著自己的可能性就不大,現在的觀園之中住的可是刺史雷司同,周圍的警戒水平都非常高,一個沙突人這么近距離的接近觀園,難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搞不好就打草驚蛇,所以,那個隱藏在高樓上的人應該不是和沙突人一伙的。
但這也只是嚴禮強自己的推斷,也有可能,那個隱藏在高樓上的人就是和沙突人一伙的,都是沖著自己來的,和沙突人一伙的人,卻未必一定是沙突人,也有可能是沙突人的走狗和殺手,這樣的人,就算來到那高樓上,也不一定能引起旁人的警惕。
嚴禮強心中一邊想著,一邊在梅園之中漫步,嚴禮強路過了那棟高樓,那棟高樓就是梅園之中的一個七層高的酒樓,酒樓之中熱鬧喧噪,此刻依然在營業,嚴禮強沒有上去,也沒有找人詢問,因為他知道,按照酒樓之中的客流,這里的小二和掌柜不可能記得清某時某刻有某人在某個窗口朝著觀園那里打量。
如果真有人要殺他,那么,要殺他的人一定會等著他從觀園之中出來,盯著他的行蹤,然后尋找下手的時機。
果然,嚴禮強只是在梅園之中逛了一會兒,那種被什么東西從空中盯著的感覺,就再次出現了,一個黑點,又悄然出現在平溪城的天空之中。
嚴禮強假裝故作不知,在梅園之中逛了一會兒之后,他從梅園的另外一個出口出了梅園,然后叫了一輛馬車,坐上馬車之后,讓車夫送他到平溪城的國術館轉了一圈,假裝故地重游。
石達豐和沈騰當然不在國術館,嚴禮強早就知道了。
就在一個月前,國術館這一屆的新學員,已經集體外出,在史長風等幾個座館館師的帶領下,到蘭州游歷,要到明年開春之后才會回來。
在國術館轉了一圈之后,“沒有見到熟人”的嚴禮強意興闌珊,在離開國術館之后,看到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嚴禮強直接就在平溪城內找了一個叫青悠小筑的幽靜客棧,要了一個小院住了下來。
半夜三更,平溪城一片黑暗,有三個身影,如黑夜之中的三道魅影,如入無人之境一樣,翻過平溪郡北邊高高的城墻,然后迅速的朝著青悠小筑靠近。
那三個鬼魅的身影都穿著全身的黑色夜行服,只有三雙寒光四射,煞氣騰騰的眼睛露了出來,三個鬼魅的身影其中一個背著一把長弓,還有一個身影腰間挎著一把黑色的彎刀,另外一個手上則拿著兩把短刺。
在來到青悠小筑客棧附近不到五十米的時候,那個背著一把長弓的鬼魅身影,一下子停了下來,輕輕一躍,就躍到了旁邊一棟閣樓的三樓之上,然后解下背著的戰弓,搭上一根黑色的金屬箭矢,長弓一下子拉成了滿月,對準了嚴禮強休息的小院。
那另外兩個黑色的鬼魅身影,則繼續朝著嚴禮強所住的小院靠近,在來到小院的墻邊之后,兩個身影輕輕一躍,就如兩道羽毛一樣的無聲股息的躍上墻頭,隨后兩個身影一分為二,一個來到了嚴禮強鎖所住房間的門口,一個來到了房間的窗戶面前,各自把手貼在了房門和窗戶上,勁力一吐,就同時沖了進去。
剎那間,那昏暗的小院之中,一道犀利的刀光,如烈日一樣在嚴禮強的房間里升起……
刀光過處,嚴禮強所住的那間屋子,就像一塊豆腐和磚頭一樣,居然從中被刀光一分為二,整棟房子轟然從兩邊倒塌,那兩個剛剛沖進去的黑色魅影,一個黑色的魅影從身體到手上的短刺在刀光之中如那間屋子一樣一分為二,還有一個黑色的魅影,則狂噴著鮮血,倒飛而出……
在從兩邊倒開的房間之中,拿著一把將近兩米長的恐怖大砍刀的雷司同大馬金刀的坐在被瞬間夷為平地的房間的床上,雙眼目光如電,冷冷看著那個倒飛出去黑色魅影,口中還罵了一句,“奶奶的,讓老子等到現在才來,能接下老子一刀,算你有點本事……”
罵完一句話,雷司同長身而起,龍行虎步,一步十丈,手上的大砍刀再次揮出,又一道刀光灑出……
青悠小筑院子里的一排竹林和一道十多米的院墻,在刀光中再次一分為二,同時,那個吐著血驚恐倒退翻過院墻的另外一個黑色魅影,連一聲驚叫都沒有發出來,整個人的身體和他手上的彎刀,在刺史大人的刀光之中,也一分為二,如磚木一樣傾倒枯朽……
也就在小院刀光亮起的同時,那個在遠處閣樓屋頂上張開口對著小院的那個黑色魅影弓手的腳下瓦片突然無聲碎裂,一只大手,如鐵箍一樣,一下子就抓在那個黑衣弓手的腳上,嘩啦一聲,整個閣樓的屋頂破碎,拿著長弓的黑衣弓手一下子就被扯了下去。
小樓的閣樓里響起兩聲轟轟的爆響,閣樓的兩面墻壁在爆響聲中破裂,整棟閣樓激烈的顫抖了兩下,無數的灰塵和碎瓦片撲簌而下。
幾秒鐘后,“呸……呸……”平溪郡的督軍劉玉城吐著嘴巴里的灰塵,像拖死狗一樣,拖著一個全身上下沒有一塊骨頭完整的黑衣人從閣樓下面走了出來,在一片亮起的火把之中來到雷司同的面前,一把扯掉那個黑衣魅影的頭罩,頭罩下面,露出一張蹊蹺噴血,早已經沒有生命氣息的沙突人的面孔。
“狗日的,真是沙突人…………”
“大人……”一臉冷峻的王建北帶著一群拿著火把的軍士走了過來,“這三個人是從城外進來的,不是來城內自沙突人的聚集區!”
“沙突人意圖行刺本官,照舊搜查城中沙突人聚集區,如有反抗不從者,就地格殺,有多少殺多少……”雷司同冷冷的下了命令。
“是!”
下完了命令,雷司同看著擺在他面前的三具尸體,瞇著眼睛,輕輕說道,“三個沙突人中的大武師一級的殺手,這些沙突人還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那嚴禮強……”劉玉城問了一句。
“那個人比猴子都精,不用為他擔心,我們只需等消息就是,這些沙突人遇到他,算是倒霉……”雷司同輕輕的搖了搖頭,看了城外西邊的方向一眼,臉上還露出了一絲笑容。
不多時,雷司同的親衛鐵騎營的鐵蹄聲就踏碎了平溪城無數人的美夢,沖入到平溪城中,大批的平溪城軍士打著火把,殺氣騰騰的進入沙突人的聚集區,開始挨家挨戶搜尋刺客,遇到反抗和不合作的沙突人,得到命令的軍士直接破門而入,手上的一桿桿長槍就直接戳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