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演武場上的蛇雖然多,看起來雖然嚇人,五顏六色,但都是無毒的黑眉曙蛇,白環蛇,赤鏈蛇,玉斑蛇,紫沙蛇,菜花蛇和樹蛇與草腹鏈蛇和鉤盲蛇等,為了迷惑人,這些無毒的蛇中,還夾雜著幾條被拔掉了毒牙,已經無法再咬人的眼鏡蛇和竹葉青之類的毒蛇,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有人能分辨出其中幾種無毒的蛇類,但也會被那用魚目混珠的手段混進來的毒蛇嚇一跳,眨眼間方寸大亂。
這些蛇,都是嚴禮強找平溪城的藥材商買來的,老鼠則更簡單,直接讓平溪鎮上的人家把用老鼠籠捉到的老鼠送來就行了。
幾百條四處亂竄的蛇和差不多同等數量亂竄的老鼠,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演武場弄得雞飛狗跳,對那些來參加弓道社考驗的年輕人來說,許多人從未想到嚴禮強在考驗之中會來這么一招,但就算是能想到的,有時候,還是無法控制自己身體對這些動物的本能反應。
那些跳的,叫的,逃的,只要身體一動,馬上就被請出了演武場,所以,只是十分鐘不到的功夫,但最后一條蛇和一只老鼠在演武場上消失的時候,整個演武場上,剩下的人,就只有兩千六百多人,其他失去資格的人,都離開了演武場和弓道社。
嚴禮強重新來到的演武場的主席臺上,滿意的看著演武場上站著的那些人,今天的考驗或許不算艱難,但對一些主要年齡都在十五六歲左右的年輕人來說,在不言不動的餓著肚皮站了一早上之后,經歷剛才的那一番騷動還能保持不動,嚴守紀律的,已經非常難得了,達到了嚴禮強的要求,放到前世,把學校里的大學生拉出來,嚴禮強不知道一百個成年人中有幾個能坐到這一點。
所以,考驗到這里就可以結束了,留下來的人雖然比他預計的要多了一點,但弓道社在建造之初許多地方是留了余量的,比如說宿舍之類的,嚴禮強要求的是兩千人,可實際上,建造起來的宿舍就像一個軍營一樣,容納三千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恭喜你們,考驗結束,現在還留在演武場上的人,將獲得弓道社的入學資格,現在隊伍解散,你們可以休息片刻,那邊的飯廳之中,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去暑的湯水和包子,每人一碗湯水三個包子,吃完之后,你們到飯廳旁邊的走廊上登記你們的姓名和籍貫,然后領取弓道社的學員身份牌號,今天可以回家,七月三十日早上日出時分到弓道社正式報道,現在解散!”
嚴禮強話音一落,那演武場上,不少人一下子就癱倒在地,而不少人,在聽到嚴禮強說解散的那一刻,就直接朝著廁所沖去,只是因為身體站得時間太久,腿已經僵硬了,結果還沒跑兩步,一個個就已經摔倒在地上,變成了滾地葫蘆,這一下子,整個演武場上還站著的人,寥寥無幾……
但也有例外和意外,就在不少人坐倒和摔倒的時候,演武場上,卻有一個少年怒吼一聲,使勁兒朝著自己的小腹下面的褲襠里猛捶,就像發瘋了一樣,在自己猛捶了自己的小腹下面十多拳之后,那個人大叫一聲,一下子摔倒在地,不動了。
那個少年的情況讓周圍的人騷動起來,嚴禮強看到那個少年的情況,也連朝著那個倒地的少年跑了過去。
“大家讓一讓,讓一讓!”嚴禮強迅速的推開人群,來到那個倒在地上的少年身邊,蹲下,仔細查看起來。
那個倒在地上的少年大概十五六歲的年紀,面容有些稚嫩,但身材卻很高大,穿著一身土里土氣的粗布的短衫,國字臉,雙眉如墨,皮膚黝黑,頭發灰撲撲的,此刻已經倒在了地上,牙關緊咬,雙眼緊閉,已經昏迷了過去……
“啊,流血了,他的褲襠里流血了……”旁邊有少年驚呼起來。
嚴禮強也看見了,就在他在查看著這個少年的時候,這個少年的襠部,有一團血跡正在擴散開來。
“先到醫務室!”眾目睽睽之下,嚴禮強想了想,就直接把少年攔腰抱了起來,朝著遠處弓道社的醫務室跑了過去。
弓道社開張之前,史長風已經把青禾縣里面的一個經驗豐富的大夫和他的幾個徒弟請到了弓道社,就負責弓道社的醫務室,今天那些解暑的湯藥,就是那個大夫和他的幾個徒弟熬制的。
演武場上的那些年輕人看著抱著倒地的少年快速朝著醫務室跑去的嚴禮強,一個個心中涌起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個時候一臉急切抱著人狂奔的嚴禮強和之前在眾人饑腸轆轆的時候當眾大吃大喝的那個嚴禮強,就像是兩個人一樣。
弓道社的醫務室是一棟嶄新的兩層的小樓,小樓的內外一切都是新的,甚至還在醫務室的外面,就能看到醫務室里拿出來晾曬在外面簸箕上的各種草藥。
嚴禮強第一個沖到了弓道社的醫務室中,“楊大夫,快,有人暈倒了,還流了血……”
一個老頭正在醫務室里的一堆藥柜面前,背對著醫務室的大門,在整理著藥柜里的藥材,聽到嚴禮強的聲音,那個老頭才轉過了身,連忙從藥柜的面前走了過來,“啊,先放到那邊的床上,我檢查一下!”
嚴禮強把那個少年放到床上,楊大夫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抓起那個少年的手,先搭脈,眉頭輕輕動了動,“不是中暑,是急怒攻心,一下子閉過了氣……”
在看了看那個少年的褲襠位置的血跡,楊大夫直接把那個少年的褲子解了下來,大家都是男人,嚴禮強也沒有回避,就在這里看著。
褲子解下了,里面血肉模糊,居然有一只死老鼠,嚴禮強看了,也目瞪口呆,感覺有些啼笑皆非。
“沒有大礙,這血不是這個年輕人的,而是這只老鼠的,這個年輕人的大腿上有點傷口,被老鼠咬傷,但不嚴重,我處理一下,給他上一點祛毒療傷的藥膏就好,其他地方……沒有大礙!”楊大夫熟練的檢查了一遍。
“好的,楊大夫,這個人就交給你了,等他醒來,我再過來!”
“放心,放心,沒事!”楊大夫點著頭說道。
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個少年,記住了少年的面孔,嚴禮強走出了醫療室。
史長風也急匆匆的過來了,“怎么回事?”
嚴禮強把情況說了一遍。
“啊,這么說,剛才那個少年還在站著的時候,就已經有老鼠從他的褲腳鉆到了他的褲襠之中?”史長風的臉色也古怪了起來,想笑,但卻忍住了,然后輕咳兩聲,“在那種情況下,這個少年還能忍住一動不動,一直到最后結束了才爆發出來,倒也算得上是心性堅毅之輩,倒也難得!”
“我也覺得難得,常人在那個時候是怎么也忍不住的!”
“這么說那個少年倒也有些非常之處!”
“希望是可造之材,走吧,等他醒來我們再來看他……”
等到忙活完學員登記,今天的弓道社中重新安靜下來之后,已經傍晚了,嚴禮強,史長風還有是達峰于沈騰一起來到了醫務室,那個少年已經醒了過來,在看到嚴禮強他們進來的時候,那個少年黝黑的臉上,一下子就紅了,神情有些扭捏和不好意思,倒還顯出幾分憨厚可愛。
嚴禮強笑了笑,和藹的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熊滾滾……”
“什么?”嚴禮強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
“我姓熊,叫滾滾……就是滾來滾去的滾,這名字是我爹給我取的!”那個少年說著,不好意思低下了頭,聲音也一下子變小了很多。
“你是哪里人?”
“我是營衛縣的人!”
“嗯,今天你表現不錯,已經過關了,可以加入弓道社,這是你的身份牌號,我聽楊大夫說你腿上的傷不嚴重,楊大夫已經幫你處理好了,你先回家和家里人交代一聲,后天早上再回到弓道社報道就行……”嚴禮強說著,把一塊正面刻著弓道社三個字,背面刻著1396四個數字的鐵牌遞了過去。
熊滾滾接過了那塊金屬牌,緊緊的攥在手里,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頭,看著嚴禮強,小聲的問道,“我能……我能留在弓道社么?”
“你今天通過弓道社的選拔,以后要在弓道社很長時間,你不回家告訴家里人一聲么?”史長風在一旁提醒道。
“我家里已經沒有人了……”熊滾滾突然笑了一下,笑容里莫名有些凄涼,“我從小與我父親相依為命,我父親半月前病逝,他病逝時候的愿望,就是想讓我離開營衛縣,走出那個小山村,來到青禾縣加入弓道社,吃飽飯,學本事,交朋友,以后不被人欺負……”說到這里,看到嚴禮強和史長風幾個人一下子沉默了一下,熊滾滾又立刻接著說到,“我就在弓道社里多呆一天,放心,我不會白白呆在這里吃干飯的,我可以給弓道社干活,劈柴,提水,打掃衛生,喂馬,都行……”
看著那雙期待的眼神,嚴禮強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你就不用回去了,就呆在弓道社……”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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