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被長劍洞穿,整個胸骨和內臟瞬間粉碎,在整個人的身體被那個黑衣人踹得飛出去的瞬間,嚴禮強就感覺自己的身體瞬間一輕,一下子輕飄飄的漂在空氣中,那極致的痛苦,一下子都不翼而飛……
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會漂在空中……
嚴禮強在這一刻,腦袋也是懵的
就在這發懵的片刻,他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軀,就在他面前,飛出十多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翻滾了兩圈之后,就再也無法動彈。
那個摔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的身體,就是嚴禮強自己。
“我的手……我的手……啊……”
那個黑衣人捧著自己血流如注的右手,在嚴禮強的身邊痛苦大叫……
一個大意之下,黑衣人右手的整個拇指,完全被嚴禮強咬了下來,就在嚴禮強被踢飛出去的時候,那被咬下來,而且已經被咬碎的整個拇指處的肉塊和骨頭,已經掉在了地上,血肉模糊,沒有了拇指的形狀,神仙來恐怖都難以再接回去了——修煉易筋洗髓經這么多天,嚴禮強一身恐怖的力量,同樣表現在了他牙齒咬合的力道上,就那么一下,嚴禮強就重創了黑衣人。
一只手如果失去拇指,就等于殘廢了一半,特別是對一個用劍的人來說,那個黑衣人的右手,從此以后,幾乎不可能再用劍。
那個黑衣人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那碎得不成樣子的拇指,整個人瘋狂的大叫著,他用左手撿起了地上的長劍,沖到嚴禮強的那具身體的旁邊,發了瘋一樣,一劍劍的刺入到嚴禮強的那具身體的胸口和脖子上,斬斷了嚴禮強的手腳,“我讓你咬,我讓你咬……”
整個過程血肉橫飛,眨眼的功夫,嚴禮強的那具身體,就已經沒有了人形,殷紅的鮮血從嚴禮強的那具身體之中流下,把白雪覆蓋的地面,染得一片通紅。
這個過程,嚴禮強就飄在空中,如一個旁觀者,看著那個黑衣人把所有的怒氣發泄到了自己的那具身體上。
一個人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別人刺殺得血肉模糊是一種很奇異的心里感受。
嚴禮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他的雙手,輪廓依然清晰,但已經沒有了實體,只是一層柔和透明的白光,他伸出手,那從天空飄灑而下的雪花,就從他的手掌之中穿過,落下……
我已經死了么……難道……這就是人死后的狀態……周圍的那些人……既看不到我……也感覺不到我……難道這就是傳說之中的靈魂,或者是鬼魂……
無數的念頭在嚴禮強的腦袋之中涌動著,他低頭看了看,看到不遠處嚴德昌的尸體,一下子撕心裂肺。
無數的軍士和刑捕從兩邊圍了過來,開始清理現場,只是,那大街之上,卻再也看不到嚴德昌的身影。
“爹,你在哪里……爹,你在哪里……”嚴禮強大聲的叫喊著,周圍的人,一個個都毫無所覺,一個個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嚴禮強發現自己的速度如電,他輕飄飄的飄在空中,腳不沾地,地面上似乎有一股強大的浮力把他抬了起來,只是念頭一動,他就飛到百米之外。
嚴禮強四處大喊,轉眼之間就在周圍飛了一圈,但茫然四顧,周圍除了滿天飛雪和那烈烈的火把,卻再也看不到嚴德昌的身影。
人死后不是有靈魂么……不是可以變成鬼魂么……不是可以變成自己這樣么……為什么這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是這樣……為什么……爹你到哪里去了……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嚴禮強哭得撕心裂肺,一點點柔和的白光從他的雙眼之中落下,消失在虛空之中。
“我殺了你……”看到那個黑衣人就在不遠處,悲憤無比的嚴禮強朝著那個依然在用長劍戳著他尸體的黑衣人撲了過去。
嚴禮強的拳頭和身形,穿過了那個黑衣人,黑衣人毫無所覺,嚴禮強接連試了幾次,發現都如此,自己現在的這個身體,就像一個透明的影子,不能改變任何東西。
“這么多人看著,夠了!”郡守大人走了過來,輕輕的說了一聲,“所謂獅子搏兔也要用盡全力,你堂堂一個武師,再過幾年就有可能要進階大武師,卻被一個還沒有成為武士的少年在戰斗之中弄殘廢了一只手,說到底,還是你太輕敵,怨不得別人,原本你第二劍就能結束戰斗,是你自己給了這個少年機會……”
那個黑衣人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喘著粗氣。
……
隨后郡守大人來到了被嚴禮強干掉的葉逍面前,看著葉逍那蒼白而又扭曲的臉還有那雙死不瞑目的看著天空的眼睛,蹲了下來,用手放在葉逍的眼睛上,輕輕抹下,想要讓葉逍瞑目,只是郡守大人的手抬起,葉逍的眼睛,還是睜著的,沒有閉上,在反復試了兩次,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讓葉逍閉上眼睛,郡守大人也就放棄了,他站了起來,看了周圍那些戰戰兢兢的護衛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幫少爺收拾干凈……”
“是!”
……
嚴禮強空空落落飄在大街上,猶如失魂一樣,不知道站了多久,等他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剛才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所有的尸體已經被拉走,地上的血跡被用灶灰蓋住清掃了一遍,天空之中的雪花落下,就把一切的痕跡都掩蓋了,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遠處著火的那個成衣店的火已經被撲滅,已經看不到火星,只有一片廢墟和殘磚斷瓦還在冒著煙,剛剛來的那些軍士,都已經全部撤走了,只有幾個刑捕守在那片廢墟處,不允許旁人靠近。
只有眼前的這棟豪宅,大門還開著,郡守大人的儀仗侍衛還停在門外,不斷有神色匆匆的官員和一臉緊張的刑捕在大門之中進進出出……
嚴禮強舉起自己那散發著白光的手看了看,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算死了,還是活著,是算人,還是鬼?
眼前的一切與他活著的時候看到聽到的沒有什么不同,只是他自己,卻成了一個無法被人察覺的奇異存在,就像一個透明的影子。
但刻骨的仇恨與痛苦,依然在他的心中澎湃激蕩著。
想到嚴德昌最后的那一幕,那一聲艱難的“快走……”似乎還在嚴禮強的耳邊回蕩著。
嚴禮強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人活著的時候,閉上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而這個時候,嚴禮強閉上眼睛,卻看到了一塊奇異的巨石。
那塊巨石一下子的形狀是山峰,一下子又變成流星,一下子又顯化出各種飛鳥魚蟲和嚴禮強見都沒見過的各種動物神獸的光影形象,千變萬化,神秘莫測……
那塊巨石,就在他的大腦的識海之中漂浮著,變化著,一道溫柔的乳白色的光線從巨石上散發出來,溫軟的包裹著嚴禮強的整個意識,同時也組成了只有嚴禮強能看到的這具無形的身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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