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禮強沒有在玉羅宮的蒼龍山秘境中呆太久,幾乎是他結束入定的當天晚上,他就和雷司同一起離開了蒼龍山秘籍,各自返回甘州,只不過雷司同返回的是甘州的州城,而嚴禮強,則返回祁云郡。
崔離塵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一次,在知道了那個化身為林擎天的那個邪魔已經變成了白蓮教的圣主之后,崔離塵已經在盤算著什么時候再去“除魔衛道”的事情了,只是白蓮教的那個圣主行蹤詭秘,飄忽不定,不像當初林擎天那樣容易把他抓住尾巴,所以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不過對嚴禮強來說,這也是一個好消息,那個化身林擎天的邪魔隨時想要除掉自己,而現在,崔離塵已經盯上了那個邪魔——不對,更正確的,用玉羅天帝的話來說,是影魔——崔離塵說不定還會聯合其他玉羅宮的人一起動手,這樣一來,自己就暫時不需要為那個影魔和白蓮教的事情操心,把一切交給玉羅宮就好,剩下的一年里,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收復古浪草原。
要在一年的時間里收復古浪草原,這對別人來說猶如是天方夜譚的夢囈,根本不可能,而對嚴禮強來說,這個計劃早已經在他心中醞釀,從他開始弄出羊毛布的時候就已經在思考著這件事了,現在黑羯人和沙突七部在古浪草原上大戰,黑羯人大勝,沙突七部大敗,雙方的消耗一定不少,現在正是自己收復古浪草原的良機。
而從雷司同的口中,嚴禮強也知道了現在西北各州的局面,現在的西北各州,同樣也知道了帝京城和京畿之地發生的事情,只不過與大漢帝國的其他地方相比,遠離京畿之地的西北在京畿之地的這場災難之中,幾乎完全沒有受到什么損失,白蓮教在西北的根基偏弱,也沒有趁機折騰出什么名堂來,所以現在西北各州還和之前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動亂的跡象。
西北各州的刺史也在一邊打聽著朝廷和各地的消息,一邊在謹慎的觀望著,至少在表面上還在維持著大漢帝國的體制和傳統,口口聲聲還在對下屬的官員郡守督軍說著什么忠于朝廷,效忠陛下之類的話,個個刺史都是老奸巨猾之輩,這個時候,當然不會有人愿意跳出來做出頭鳥,敢第一個跳出來稱王稱霸說朝廷完了之類的話,而實際上,西北各州,甚至包括甘州在內,各州的刺史現在已經是一人獨大,再也無人能夠制約,因為朝廷完了,可以直接約束和命令各州刺史的上級也都完了,帝京城中永遠不可能再有命令和公文下來,所以各州刺史實際上也都有了一些不一樣的心思,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各州刺史在接到帝京城巨變的消息后的第一個反應,都是抓緊了兵權,銀州,環洲幾個州,早已經借機解除了州督軍的職務,統一由刺史兼任督軍,一切兵馬調動,都需由刺史下令……
就在前幾天,雷司同還接到了其他幾州刺史送來的書信,有幾個刺史想要和雷司同協調約定西北各州聯合自保的章程。
“名義上說的是西北各州聯合自保,防止白蓮教和歹人匪類興風作浪,但所謂的聯合自保,其實是脫褲子放屁,那幾個刺史,想要保的,首先是自己的刺史官位,他們還想和老子約定,如果哪一州中有地方豪門大族對他們的刺史之位發難,其他刺史要共同聲援,維持朝廷的章法體制,必要時還要派兵援助,在我滅了甘州的葉家之后,甘州已經基本上沒有能威脅到我的地方豪門大族,要說真正可以有能力威脅到我的,在甘州,也就禮強你一個,其他的,都算不上什么,而別的州就不一樣,現在朝廷出事,在地方上根基不深任期還短的刺史,最容易被下面的豪門大族架空,甚至成為傀儡,那些各州的豪門大族現在也在看風向,但私底下,也沒有幾個老實的,不少人已經在招兵買馬,還有的已經在筑城積糧,都有些蠢蠢欲動……”
至于朝廷出事后各州刺史一類大員的心態,用雷司同的話來說,有喜有悲,心態復雜,悲的不用說,畢竟刺史也是朝廷大員,看到朝廷完蛋,整個京畿之地一夜之間就變成死地,天下大亂在即,自己在沒有了上級的同時也沒有了靠山,所謂物傷其類,能為這件事高興得起來的恐怕真的沒有幾個人,個個刺史也是又驚又怕,自然在情理之中。
而所謂的喜,則也有,最直接的一點,用雷司同的話來說,從今天起,以后甘州的錢糧都可以留在甘州,再也不用再上繳給朝廷了,因為朝廷都完蛋了,上繳給誰啊,這可是一大筆數目,有了這些錢糧,各州刺史手上能動用的資源一下子就多了,當刺史的,誰不喜歡自己手上錢多糧多,這樣一來,這些刺史的心思也就活絡起來了。這也是一直號稱自己窮得叮當響的雷司同敢和嚴禮強說要把云濤縣鹽場的收益讓出一年來支持嚴禮強收復古浪草原的底氣。
現在西北的各州的局面,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表面上風平浪靜,背地里暗流洶涌,無論是各州刺史,還是各州的地方豪門大族,現在都各懷心思,雖然各州與各州之間,各州刺史與下面的郡守豪門之間還維持著表面上的和氣,似乎一切和以前一樣,但誰也不知道,這團和氣還能維持多久。
正是在這樣的氣氛下,嚴禮強晝夜兼程,一路上在沿途的驛館之中換了不知多少匹犀龍馬,終于在五月十八日,回到了祁云郡嚴安堡。
嚴禮強回到嚴安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星斗滿天,嚴安堡早已經宵禁,關閉了城門,嚴安堡的城頭上則一片燈火通明,那值守的軍士,又比嚴禮強當日離開的時候多了不少,看得出這些日子嚴安堡的防守,也比以前加強了不少。
看著這熟悉的地方,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在嚴禮強的心中涌動著,欣慰,踏實,還有一絲難言的激動,夜晚嚴安堡內透出來的那一片溫暖的燈光,對在外奔波了數月,經歷過無數生死的嚴禮強來說,猶如在暴風驟雨的大海之中航行了很久船只看到了燈塔一樣,有一種莫名的安慰和親切感。
或許,這就是家吧!
馬蹄聲驚動了嚴安堡上面的守軍,嚴禮強人還未至,距離那城門還有上百米,一支箭矢就從嚴安堡的城墻上朝著他射了過來,箭矢落在犀龍馬前面十米之外的地上,箭簇深入地面,只留箭桿在顫動著。
“此乃嚴安堡,來人止步,若有事情,明早堡門大開之時再來……”一個聲音從城墻上傳來,正是嚴青。
嚴禮強繼續打馬前沖,沒有停下,只是前沖了幾十米后,第二支箭矢射了過來,帶著一股勁風,直取嚴禮強的左肩,看得出來,嚴青的出手還是有分寸的。
箭矢臨體的瞬間,嚴禮強伸出手,一把就把箭矢抓住了,穩穩的拿在了手上,然后整個人在哈哈大笑之中,從馬背上飛躍而起,凌空踏步,直接躍上了嚴安堡的城墻。
在嚴青和守衛城墻的一干端著長槍的軍士沖過來的時候,嚴禮強已經取下了自己頭上戴著的斗笠,在一片火光下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嚴青,這幾日你的弓道又有一絲精進,不錯,不錯……”
“大人……”看到是嚴禮強,嚴青激動無比,連忙收起手上的長劍,給嚴禮強行禮。
而那些沖過來的軍士在微微一愣之后,一片人瞬間大叫起來,喜不自勝,“是大人……是大人……大人回來了……大人回來了……”
隨著這個聲音傳來,嚴安堡內越來越多的燈光亮了起來,整個嚴安堡都被驚動了。
“嚴紅呢?”嚴禮強笑著拍了拍嚴青的肩膀,把手上的箭矢遞給他。
“嚴紅正在護衛在家中守衛!”
“犀同他們呢,都平安抵達了么?”
“多謝大人掛念,所有人都已經平安抵達了!”
“那好,我們先回家再說……”
天才一秒: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