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門?我公司好像并沒有什么墨門……”
元丹丘邊說著話邊自然而然地向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在你拿到抽屜里的那把槍之前,我有充足的時間捅穿你的脖子。”郭大路打量著這位淮上的傳奇人物,油然說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元丹丘做了一個微微一怔的表情,繼而語氣不解地說道:“而且我想搞清楚的是……”
說到這里,他突然揚起手,朝郭大路拋出一樣東西,手法十分老辣,而且在假裝話講一半的時候出手,時機把握得也非常精當。
那“暗器”雖然來勢迅猛,但郭大路還是看清楚那是一串黑曜石手串,他舉起桃木劍,正面迎上,劍尖宛如蛇首,準確地穿過手串中央,直直刺向元丹丘。
這時元丹丘剛好抓起電話,毫不猶豫地砸向郭大路。
以言語吸引郭大路注意力、拋手串、搶電話,幾個動作銜接得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是他在郭大路自報家門后就暗暗定下的最優應對方略。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像似早就猜到他的想法,在他出手的剎那,也同時動了手,而且速度比他更快。
只見那把木劍輕易地挑開電話機,眨眼來到他的面前,直接阻止了他撲向藏有手槍的抽屜的后續動作。
元丹丘當機立斷,向后跨出一步,避其鋒芒,同時出拳掃向木劍劍身。
雖然已有多年未與人真正動手,但一身功夫卻從未落下,這一拳可謂集中體現了他這些年“拳不離手”的成果。
啪!
那木劍陡然變幻方向,劍尖垂直昂起,迎著他的手腕拍了一下。
元丹丘頓時感到整條手臂都失去知覺,下意識地揮出另一只拳頭,結果如出一轍,又是一聲“啪”地脆響。
兩條手臂全部宣告失去行動能力。
出于本能地要轉身逃跑,但那把木劍在這時壓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像肩上突然被安置了一尊銅鼎,壓得他再寸步難行。
自從功夫學成一來,除了他的授業恩師,還從未遇到一個人能在這么短時間將他徹底制服。
眼前這個年輕人手段的高明,遠遠超乎他的意料。
“現在可以說是誰派你來的了吧?”元丹丘嘆保持鎮定地勉力問道。
郭大路沒有回答他,手上加了一成力,元丹丘終于有些扛不住,微微弓腰,雙腿也彎曲下來,氣血翻騰間,悶咳了幾聲。
“咦,你身上有傷……”
就在元丹丘以為自己要跪了的時候,突然聽到對方說了這么一句話,然后肩上的壓力瞬間消失,他向上硬抗的力量把他身體貫得向后退了幾步。
“你身上有暗傷,這樣壓住你,你未免心中不服。”郭大路看著元丹丘說道。
元丹丘抓緊時間調息自身,同時回道:“若非有多年暗傷在身,豈容你這樣欺辱?”
郭大路笑出聲,道:“你這話說得就有點‘說你胖你就喘’的意思了啊,我現在治好你的暗傷,再讓你休息一年,你還是接不住我一劍。”
元丹丘聞言,心頭大震,脫口道:“你說什么?你能治好我的暗傷?”
說完立即后悔,不該表現得這么急切的,等于把自己的把柄拱手交到對方手上,等下談判起來,會陷入被動境地。
“冬天練拳時被寒氣侵體,攪了你體內陰陽二氣的交匯,淤了一塊惡血而已,又不是什么難治的傷。”
郭大路在夢里世界學醫的時候,比這復雜一百倍的暗傷都見過,因此并不覺得元丹丘身上的暗傷有什么了不起。
但這話聽在元丹丘的耳中,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觸,他身上那暗傷已經糾纏了他近二十年的時間,簡直是眼中釘、肉中刺、如鯁在喉。
因為這暗傷,他在武學上面固然再難有任何進益,每年冬天還要忍受那種無法排遣的痛苦。
這些年,他為了治好自己的傷,幾乎什么辦法都嘗試過,看過中醫,查過西醫,拜訪過老拳師,吃各種各樣的藥材和補品,佩戴各種各樣的靈石、珠串……
總之,能想到的辦法幾乎全部嘗試了一遍,但結果卻非常不盡如人意,大把大把的錢灑出去,暗傷仍舊頑固地盤踞在那里。
他有時候甚至想,如果有人能治好他的傷,他愿意跟那人平分自己的所有財富。
“我這傷雖不難治,但也沒你說得那么輕松。”元丹丘壓抑住內心“求治療,求救我脫離苦海”的吶喊,淡淡說道。
“呵,淮上元先生對外塑造得不是儒商形象嗎?怎么口是心非、睜眼說瞎話的毛病這么嚴重?”
郭大路絲毫不掩自己的嘲諷之意,“我說不難治是對我來說不難,如果讓你自己去治的話,呃……你等到下輩子吧……還什么‘雖不難治’,難不哭你!”
元丹丘面現一縷尷尬之色。
“明明心里急得要死了,還裝什么云淡風輕、漫不經心吶?”郭大路嗤笑道。
元丹丘:“……”麻蛋被看穿了,還被現場詳細解說,氣氛好尷尬。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元丹丘咳了兩聲,問道。
“討債的人。”郭大路斂起情緒。
“我不記得自己欠誰的債,倒是有很多人欠了我的債。”說到這里,元丹丘恢復了三分氣場。
“之前你們集團下面有兩個混混因為襲警被送進警局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元丹丘道:“我元氏集團是正規的公司,怎么會有襲警的混混?你確定是我集團的人嗎,還是有人冒充我集團的人在敗壞我公司的名譽?”
“你省省吧,你司怎么發家的,以及你集團下面有哪些烏比吊糟的組織你自己心里清楚,現在你集團的人打傷了我的人,我來找你討個說法,就是這么簡單。”
元丹丘沉吟片刻,道:“這事情我可以出面處理,但是你……”
“什么但是?”郭大路向前走了一步,身上忽而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殺意,以元丹丘的涵養鎮定,都被嚇得向后退了一步。
郭大路在夢中世界領導墨者縱橫天下的時候,那些王侯將相都不敢直面他手中長劍,更何況一個商人?
“我剛剛撤劍,是不想趁人之危,以降了自己格調,但那并不意味著你現在可以跟我談條件,你懂嗎?”
元丹丘當年去京城開會,面對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時,都沒有壓抑得如此辛苦過,而且這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說變臉就變臉?
他呼了一口氣,問:“你想怎么辦?”
“第一,你們要賠償所有醫藥費……”
“這個要求很合理。”
“聽我說完!”郭大路瞥了元丹丘一眼。
元丹丘點點頭,心里暗道:“我不是怕他,我是因為他有可能治好我的傷才向他服軟的。”
“第二,每人十萬補償金;”
“第三,這次事件的主使者要斷雙臂雙腿,參與者每人斷一臂一腿;”
“第四,扣押的車原封不動地歸還,不準有任何損壞;”
“第五,你以元氏集團董事長的身份,親自去醫院道歉。”
郭大路說完五條之后,問:“有沒有問題?”
元丹丘咬咬牙,搖頭道:“沒有問題。”
“好,我現在回市二院等結果。”
元丹丘忙道:“那我身上的暗傷……”
話還沒說完,回應他的是“嘭”地一聲關門聲。
郭大路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