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金宵山,萬丈的神峰,在巨人的拉扯下,地脈變化,山勢移動。
空氣中的灼熱,好似燃燒著無形的火焰,自己的前一世,是打通了先天火穴的,但寇立知道,這只是純粹的意志威壓。
“終于見到你了。”
這數年來的苦心算計,生怕一步走錯,落了個飛灰下場,生怕被人發覺,斬草除根。
終于,終于在最后一步,見到了本尊。
巨人空洞的雙眼看著自己,不知道被封印的他,此刻是否有情緒,而見到如今的自己,又會有什么感覺。
“金童子!”
一道虹光夾雜著天地間的至銳之氣,狠狠斬向這些鎖鏈。
另一道同樣恐怖的血光,從巨人腦后射出,與百金劍煞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果然。”
一位面色冷漠的紫衣少女,站在巨人的腦袋上。
有些人,跟自己走的是岔道,而有些人,則是反道,再相會時,便是敵人。
“現在你還是朱玲兒嗎?”寇立問。
“朱玲兒一直都是朱玲兒。”
沒有了以往的嬌憨,取而代之,是冷漠,還有,那口殺生劍。
唯一能毀純陽劍的純陽劍!
兩口純陽劍化作一金一紅兩道劍光,寇立驚訝的發現,自己繼承正陽子的劍術,居然壓制不下對方。
冷冽、強勢、有進無退。
寇立的腦后,一道針一樣的光芒一閃而逝,瞬間,寇立腦袋像是水球般炸開。
同一時間,寇立的拳頭穿越空間,砸到了一張羊皮上,恐怖的毀滅力,讓羊皮四分五裂,只是這僵直的一剎那,讓正主兒逃了先。
“果然,你是余夫人派來的,她前世是洞玄派的高徒,你也受過洞玄掌教傳法,你們之間有同門之誼。”
羊神子的袖口炸裂,露出一對手臂,老臉也不復之前的輕松,嚴肅的很,“老夫受過她的救命之恩,這次,是來還的。”
一道道人影從空中幻化出,古小釵、天忌、周道史、秦華,十幾位金宵派劍仙,圍成一座劍陣,將自己困在其中。
“師弟,唉,你果然有問題,”古小釵面容復雜,“自打你得了這口劍后,我們便知道,你果然是那人的轉世。”
“但是你們還是裝作不知,還讓我掌管劍陣,攻打魔門,最后再卸磨殺驢,余夫人好算計,只是你們都來了,不怕被魔道中人乘虛而入么,還是說,這也是算計好的?”
“正魔斗劍是一回事,而鎮壓你,同樣是頭等大事!”
封魔鎖鏈開始晃動,一根根倒刺從鎖鏈上擠出,刺入,鎖鏈的盡頭,卻是一位青發老魔,兩眼中的魔光層層疊疊,好似重疊的空間。
“原來魔門也出了一位天王,呵呵,不是說好的水火不容么,”寇立冷笑一聲,百金劍煞瞬間大亮。
“封住他!”
金宵弟子劍光交錯,竟與周圍云光相融合,云氣猛的往中央飆去。
寇立看向封禁中的巨人,兩眼空洞,仿佛熄滅的火山,但他的眼中,卻仿佛有火苗燃燒。
龍卷風暴尚未及體,寇立整個身子就炸裂開來,化作千萬滴水珠,砸入各處云頭。
古小釵的眼中藍光暴漲,喝道:“此人精先天水遁,又有神魔軀殼,劍陣中人小心!”
滾滾云光中,仿佛有一座巨人虛影在浮動,無數劍氣傳入其中,卻只是云頭射穿。
古小釵抬頭看向上空,殺生劍與百金劍煞還在糾纏中,那么就是——
“羊神子,去救人!”
魔門三天王,兵天王善殺、赤天王善斗,而這位厲天王,卻是最善封印。
在他所在的洞穴中,淡淡的水霧在其身后凝結,化作寇立的身影。
“沒有純陽劍,你連元神都未凝成,拿什么斗我?”
厲天王頭也不回的道,只是背影像是分插了無數空間,幾步的距離,卻像是在山的那一頭。
寇立不回答,只是一拳擊出,剎那間,像是江海倒流,倒灌而下。
初九,潛龍,勿用。
水影在空間中忽然消散,下一刻出現,重重的撞在了這厲天王的身上。
“道法神通?”
厲天王訝然,不過他也是個厲害的角色,一頭青發忽然垂落,分裂開來,龍走蛇紋,化作無數種符篆,只不過不像是道家符篆那么正大堂皇,反而充斥著邪異、陰森。
滾滾水流剛沖到背部,就被這些符篆吞沒。
“周天萬符,神魔幻滅,給本天王封!”
“我知道你來此處后,可能恢復了幾分前世道行,但是我這每一道符篆都是用神魔精血繪制,就是為了克你,你畢竟不是前世的人仙!”
厲天王站起身來,矮小的身形,卻像是一座巨大囚籠。
“萬魔噬體大法!”
無數魔頭幻影張開,每一條魔鬼,都大口的吮吸著,空間扭曲,寇立的身形支離破碎成無數片,每一片都被一條魔鬼所吞噬。
厲天王志得意滿,他這門封禁法術,已經練到了禁法水準,改天機、逆造化,封禁一切生靈,達到了魔道神通的頂端,便是元神陰神,這一招同樣會奏效。
就憑這一招,弱一點的教主存在,都不敢跟他交手。
“你來的太晚了,”厲天王打了個飽嗝,怪笑道,“人仙也不過如此。”
羊神子面色肅然,道:“你又懂得幾分人仙?”
“你是何意?”
羊神子沒理他,以他的道功修為,洞徹天地,是可以預測到幾分天地變化的。
厲天王也感覺到了不對,就像是吞下了一條蟲子,胃部有一種扭曲的疼痛感。
好似肉鉤子在扯胃。
“你們魔道有一種尸聞香,就是用尸體殘骸煉制的一根煙,去勾引孤魂野鬼,是也不是?”
“你什么意思?”
羊神子指了指洞外,“你把孤魂野鬼召來了。”
厲天王抬頭,天上沒有了云彩霞光,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海浪。
一尊女性魔神的巨大影像,正從驚濤駭浪中浮起。
古小釵的天眼中,方圓千里的水汽正滾滾而至,水流已經漫上山腳了。
‘單是水性的神魔軀殼,是絕對做不到這種事的,除非是先天五穴。’
她回想起了當初寇立在沱江時的話。
“原來,早在那時,你就是這么打算了。”
“借助人仙的意志,水淹金宵!”
一聲巨響,洞穴炸裂開來,羊神子狼狽的身影逃出,另一股黑氣更是黯淡。
“法相天地!”
羊神子掐指捏訣,滾滾的巨浪幻象中,一只山岳大小的羊精拔地而起,毛線如瀑布般落下,兩只羊角插出水面,破開這層幻象。
羊頭之上,羊神子禹步施法,罡風卷起,兩條手臂同時往外拍,以三千年道行,排山倒海,硬生生將這片海面劈開,分裂成兩半。
同時雙手一攝,一股魔煙從海底攝起,化作厲天王的人影,身形狼狽,面色蒼白。
“早就讓你小心了,若非老夫,你早就困在這天地江流的幻象中,”羊神子毫不客氣的道。
厲天王也知的確如此,獠牙一錯,渾身毛孔中,魔氣溢出,凝成巨大的惡鬼影像,一前一后,和羊神子共同頂住這龐大的壓力。
“封魔鎖鏈的鏈頭在我身上,只要我不死,對方就不可能讓魔尊脫困!”
羊神子心道:“若非如此,老夫救你作甚!”
兩人的魔功和道功在人間都屬上乘,兩相合力,將這片大海扯的四分五裂,若非人仙意志鎮壓,二人早就脫困了。
“你有沒有感受到,四面壓力越來越大了。”
“但封魔鏈并無被攻擊的跡象,至少對方還未得逞,”厲天王陰沉著臉。
“那……若對方是為了拖延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