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點了點頭:“如果你們謝家真的全力北伐,那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會相助的,不止是為了娶你妙音,也是為了收復我漢家江山,不留遺憾!”
王妙音微微一笑,轉身就走:“劉大哥,記住你說的話,我今天很高興,看到你這樣,你的演練在即,我不影響你了,祝你成功,早點打敗胡人騎兵!”
劉裕看著她漸行漸遠,衣帶飄飄,如同仙女,卻是走得異常決絕的身影,大聲道:“我一定會贏的!”
入夜,飛豹營,第三中隊,第四小隊營帳。
劉裕睡在自己的鋪位之上,耳邊盡是響亮的呼嚕聲,可他卻是怎么也睡不著覺,加上今天下午的兩場演練,慕容南已經是連勝五輪了,明天,就是飛豹營出戰的時候,他的大腦里如同過電影一樣,在飛快地回憶著各種慕容南演示給自己的騎兵戰術,想著那飛槊破騎之法,還有什么不足之處。
劉敬宣的聲音輕輕地在他耳邊響起:“寄奴,睡著還是醒著?”
這一聲把劉裕的思路拉回了現實之中,他轉過頭,只見身邊一尺左右,劉敬宣正趴在被子里,沖著自己點頭微笑。
劉裕也撐起身子,這么多天來,他早已經和劉敬宣經常這樣夜半低語,聲音正好可以不至于吵醒別人的同時,又聽得清清楚楚:“阿壽,謝謝你為我們爭取來了這兩千副鐵甲,這可是幫了我們大忙。”
劉敬宣微微一笑:“為了打贏,這些都是小意思,入飛豹營這么久,這還是我第一次打著老爹的旗號去要東西,只可惜輜重營那里只有兩千具鐵甲,不能把所有戰士都武裝成一人雙甲。”
劉裕搖了搖頭:“無妨,反正只要一線的戰士穿重甲即可。明天站在前排的,必須是最精銳的,最不怕死的戰士,即使面對奔馬,也不能后退一步。人都挑選好了嗎?”
劉敬宣點了點頭:“和你分開之后,大家就各自回隊里挑了人,明天出戰的,一定都是好兵,這點你就放心吧。大伙兒現在也都服你,你說什么,他們一定會聽的。”
說到這里,劉敬宣的眉頭微皺:“可是,你不跟軍士們說作戰的計劃,只跟我們這些人說,又不讓我們傳達,這樣真的好嗎?”
劉裕嘆了口氣:“為將者不需要把作戰計劃告訴給每個戰士,這幾個月的訓練下來,大家都能做到令行禁止,我相信他們是不會不聽我軍令的。再說了,有我身先士卒,頂在最前面,也有你們押陣,我想戰士們是不會害怕的!”
劉敬宣搖了搖頭:“寄奴啊,這次不是平時我們的小隊演練了,這可是一千多人,有一個軍了,你形同將校,不太適合還跟平時五十人的小隊一樣,頂在最前面,這恐怕會影響你觀察全局。明天打頭陣的事情交給我們這些幢主,隊正,你就在中軍指揮吧。”
劉裕眉頭一皺:“將者軍之膽,我如果不在最前面,怎么能鼓舞大家一起拼命呢?再說了,一千多人的隊伍,在前面和在中間沒有太大的區別吧。”
劉敬宣搖了搖頭:“區別還是不小的,你也知道,那些鮮卑人很狡猾,會專門找我們陣型的薄弱之處突擊,你要隨時指揮各隊轉向迎戰,如果你是在最前面,那你顧得了東顧不了西,可能就是這片刻的時間,就會決定勝敗!”
劉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倒是有道理,這點我疏忽了。你爹是大將,想必你也學了不少指揮之法,能不能教教我?”
劉敬宣微微一笑:“這大將的指揮嘛,跟小隊指揮可是不一樣,看的是旗鼓,鳴鼓為進,鳴金而退,這些是咱們天天練的,但戰場之上,殺聲震天,有時候鼓聲也聽不到,而且,要調集前后左右的軍隊,光靠聲音可不行,得用旗號。”
劉裕嘆了口氣:“可我們沒練過旗號旗語,或者說,我還沒指揮過千人以上的戰斗,這可如何是好?”
劉敬宣搖了搖頭:“現在練也來不及了,我們當初練這聽鼓號之聲進退就足足練了十天,要練得看清楚旗語,起碼也要十天半個月。所以,明天你就坐鎮中央,發現哪邊是敵軍主沖的方向,就大吼著讓哪里的兄弟們轉向迎敵。而且,陣前需要有人專門測距,看敵軍沖過來的距離,百步的時候放箭,五十步的時候舉槊,三十步的時候飛槊,如此,才能做到整齊劃一!”
劉裕笑道:“真應該讓你來指揮才是。”
劉敬宣得意地笑了笑:“我也就是以前看多了老爹練兵指揮之法,才懂這些,寄奴啊,其實你看的兵書也不少,這些你也知道,只不過,沒有實際指揮的經驗罷了。這回我得提醒你,不然,萬一輸了,咱們飛豹營以后可抬不起頭啦!”
劉裕笑道:“應該不會輸的,咱們作好了充分的準備,明天,一定能勝出!
劉敬宣閉上了眼睛,躺了下去,喃喃地說道:“好了,寄奴,明天若是勝了,咱們以后可能就得各奔東西,不再會是一個部隊了,也許,這會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后一戰,且行且珍惜吧。”
劉裕的眉頭一皺:“這是什么話?贏了以后,難道我們部隊就要解散了?”
劉敬宣搖了搖頭,輕聲道:“給你透個風吧,這些天的演練,我爹和玄帥,還有各軍的將軍們都覺得,這樣分散編隊可不行,各軍里都有些尖子,但跟庸才們放在一起,只會埋沒了他們,所以,到時候可能會把各軍里最優秀的軍士集中起來,組織一個單獨的部隊,作為全軍的突擊和主力。我以前跟你說過,這個計劃早就定了,這支部隊會叫老虎部隊!”
說到這里,他突然微微一笑:“我爹,就會是這支部隊的將軍,寄奴啊,到時候我進了老虎部隊,咱們可能就不在一起嘍!”
劉裕微微一笑:“你能進,我為何不能進?”他雖然嘴上這樣說,心里卻有些酸楚,在這飛豹營呆久了,他舍不得這里的每一個人,如果真有這樣的特殊部隊,那顯然,不是每個兄弟都能加入的。
劉敬宣轉過了身,輕聲道:“你未必會在一線拼殺了,寄奴,也許到玄帥身邊,當他的參軍,家將,才是你未來的道路。到了那天,別忘了我們這些跟你一起呆過的兄弟便是。”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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