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遵考一聲令下,他身后的五百余騎,全都加快了速度,四蹄奮飛,向著正面向后疾行的李南風所部,追了過去。
而在他的另一側,林虎臣所部,一陣號角之聲,讓騎馬在前的林虎臣連連點頭,他說道:“眾兄弟聽令,遵考哥有令,我部先行擊潰消滅留下來反擊的妖賊步兵,全體轉向,先以騎射三輪,削弱其銳氣與兵力!”
所有騎兵們齊齊地勒住了馬韁,聽到林虎臣的話,齊聲應諾,他們都是荊州軍團的核心騎兵,雖然不是俱裝甲騎,但人皆鐵甲,弓弩,騎槊或者是長戟,近戰的馬刀與重劍,一應俱全,這會兒看著一隊狂吼猛叫的天師道輕裝軍士,向著自己沖來,已經快要到百余步的距離,這是他們最喜歡也最習慣的打法,紛紛打起了忽哨,勒著戰馬,向后方分成兩個方向,各一百余騎而行。
而他們手上的武器,從開始時持著的大戟,騎槍,變成了弓弩,他們扭轉馬頭,向著這些天師道弟子們追擊而來的方向,作出驚慌失措的樣子,一路向后逃跑,另一路則向著北側的方向側向而行。
黃尚之仍然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在他的面前,看到剛才還威風凜凜地推進的敵軍騎兵,居然已經開始掉轉馬頭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哈哈大笑道:“兄弟們,看到了嗎,晉軍的騎兵害怕了,想要逃了,我們追上去,宰了他們。”
一個身邊的護衛說道:“黃師兄,晉軍朝著兩個方向逃跑,我們去追哪邊?”
黃尚之看了一下前方的情況,勾了勾嘴角:“管他幾路跑,我只一路追,咱們要集中兵力,不要分散,只要消滅掉他們一路,就是勝利。”
他說著,一指林虎臣本人所在的那路,向后逃跑的騎兵,一揮手中的長劍:“給我追,哪個斬殺敵騎的首級,就是真正的英雄好漢!”
黃尚之身后的眾妖賊們,聽到這里,個個兩眼放光,他們全都拿著手中的武器,兩腿如風火輪一樣地飛速旋轉,直接向著林虎臣們退卻的方向沖了過去。
只是,他們剛剛沖出了二十多步,眼看和對方的距離已經在五十步以內了,對面的騎兵們突然停了下來,在馬鞍上的騎兵們,突然全部轉回了身,而這回,他們已經不是伏在馬背上,匆忙逃命的模樣了,而是人人扭身引弓,而長箭,已經搭在了弓弦之上。
黃尚之倒吸一口冷氣,還沒有叫出“趴下”二字,一陣弓箭就已經順風飛了過來,還沒有收住追擊腳步的這支天師道步兵團,頓時就有二三十人中箭倒地,剩下的人匆忙伏地,只聽到頭上的弓箭之聲“嗖嗖”不絕于耳,沒有人敢直起身,在這片全無防護的空地之上,只有趴著,才是保全自己,免受弓箭打擊的最好辦法。
等到這陣弓箭射擊之聲停止時,伏地已久的天師道弟子們,也紛紛跳了起來,這一回,前面的百余人,手中已經抄起了弓箭,他們正是這隊步兵的弓箭手們,剛才在地上完成了弓箭上弦的舉動,這會兒聽到對面的弓箭之聲停息,算準了抓住這機會,起身就是一陣弓箭反擊。
可是,當他們射出這些弓箭的時候,才發現,剛才回身擊射的晉軍騎兵,已經奔出去了二十多步,逆風的情況下,從地上跳起放箭,又無法象站立放箭那樣能發全身的力,更是無法瞄準,只見百余枝弓箭,向著已經收起大弓,繼續前沖的晉軍騎兵們射去,卻往往在他們身后四五步的地方,勢窮落地,連對方的一個人,都沒有射落下馬。
黃尚之恨恨地一拍大腿,罵道:“該死,晉狗休走,有種正面殺啊!”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到側面方向,又是一陣“嗚嗚”的破空之聲,他臉色一變,連忙趴下,只聽到頭皮之上又是一陣長箭破空之聲,而身邊的悶哼與慘叫之聲此起彼伏,原來是另一個方向逃走的晉軍騎兵,卻是從北側橫向迂回,趁著剛才他們起身反擊的時候,沖到八十步左右的距離,然后橫向掠過他們陣型的側面,對著那些起身射箭的天師道弓箭手,就是一陣弓箭射擊。
這回弓箭手們又倒下了三十多人,余者也很少趴下,叫罵著對著那側面掠過陣外的晉軍騎兵們,就是一陣射擊,這回在八十多步的距離上,總算是有三四騎晉軍騎兵中箭,有兩人伏在馬背之上,迅速地后撤,而另外兩騎則是給射中了要害位置,翻身落馬,他們身邊的同伴連忙收住了大弓,滾鞍下馬,把落地的同伴推上馬鞍,然后迅速地二人一馬地逃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只有原地有兩匹沒了主人的戰馬,還在搖頭晃腦地停留著。
黃尚之怒罵一句:“無膽晉狗,就會這樣偷雞摸狗。”他抄起大弓,舉弓四顧,只見北邊的方向和前方,都是煙塵滾滾,已經看不到百步之內還有晉軍騎兵了,他咬了咬牙,一箭射擊,擊斃了一匹剛才停在原地的戰馬,那馬兒脖子中箭,直接給射穿,頓時就沒了命,倒地無助地蹬了兩下蹄子,嘴里噴出一股帶血的白沫,就沒了動靜。
一邊的幾個弟子急道:“黃師兄,現在怎么辦?這晉軍騎兵神出鬼沒的,我們打也打不到,跑也跑不掉,再這么追,只怕要給他們四面圍射,全都得死在這里啊。”
黃尚之回頭看了一眼遠處,只見另一道長龍也似的煙塵,在后面直追李南風的那一千五百人而去,差不多只隔兩百多步了,黃尚之仰天長嘆一聲:“想不到,晉軍騎兵是分頭追殺我們的,即使是我們這樣跑出來準備死斗,也無法拖住他們,李師兄那里,只能自求多福了,現在全都聽好,弓箭手伏地不要動,敵軍騎兵出現在五十步內,再開弓射擊,務擊必中,其他步兵兄弟,準備迎接敵軍騎突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