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中。
黑色的焦土上遍布著裂紋,視野里綿延了幾百里的草地與森林全部是一片漆黑的荒蕪景象。
人類的尸體在這里稀松平常,無論是穿著作戰服的士兵,還是慘死的無辜孩童,他們沐浴在臟兮兮的雨水中,不會有人瞥一眼,他們的尸體會在雨水中逐漸腐爛,直至再也沒有人能夠分辨出他們原來的模樣。
荒土上,一個彈盡糧絕的士兵向敵人哭喊著求饒,等敵人放過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士兵忽然跳起來,冷笑著用自己的匕首刺穿了敵人的心臟。
城市廢墟中,一個穿著臟兮兮連衣裙的小女孩跪在一具尸體旁邊大聲嚎哭,在距離她只有幾十米的地方,一個奄奄一息的人臨死前將槍口對準了小女孩,表情猙獰地扣下了扳機。
小巷的夾縫中,一個擁有黑翼力量的少年將地上同伴的尸體撿了起來,當作肉彈向敵人投擲過去,看著同伴的尸體被敵人拍得死無全尸,少年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靜靜開放的花啊,你在那能看到什么”
“人為什么就是,不能互相原諒呢”
蒼涼哀傷的歌聲回蕩在所有觀眾的耳畔。
悲傷的感覺逐漸彌散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人們看著眼前的景象,有的人眼中已經閃爍起了晶瑩。
……
影片中。
男主背后舒展著巨大的白色光翼,站在機械球體的上方,看起來像是一個從天堂墜入凡間的天使。
他眼前浮現了在戰火中小男孩失去光彩的眼睛,浮現了老人為了保護自己孫子而用血肉之軀阻擋敵人的畫面,浮現了士兵們哭喊“我們為何要自相殘殺”然后端著槍向前沖鋒的景象。
他也想起了黑翼勢力領袖對他說的那番話——你毀掉“王冠”不會給你帶來任何的好處,你既不會活下來,也不能青史留名,你的所作所為,不僅僅會害死你自己,還會讓千萬后人將你釘在恥辱柱上唾罵,因為你毀掉了人類進化的可能。
“我不后悔。”他對自己說。
伴隨著這句話。
巨大的光亮染白了整個屏幕,一切仿佛都禁止了,而哀涼的歌聲卻不曾停止。
“雨過后的夏天,變藍”
“融為一體”
“在輕輕搖曳的,我面前”
“一言不發”
歌聲里,似乎一切都煙消云散。
仿佛所有的所有都是一場夢,一場漫長而艱難的大夢,一朝夢醒,仍然能看到自己房間熟悉的天花板。
……
此刻。
整個電影院內的觀眾似乎比平日里要安靜了不少。
所有人都專注的看著電影畫面,連竊竊私語都不見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認真看著電影畫面的戴玉明似乎聽到了女友輕輕的抽泣聲。
不喜歡這類電影的她竟然看哭了?
他不可思議的想著。
然后。
戴玉明看著熒屏上自己飾演的男主,隱隱覺得喉嚨有些哽咽。
……
當白色的光芒結束之后,幾個字浮現在了屏幕中央。
“十年后。”
十年后的地球,世界又恢復了秩序,而且在重建之后變得比過去更加美好,大部分的政權已經在戰爭中被抹去,新的世界里,所有人都生活在一個統一的安寧的政權之下,人人平等。
人們建造起了更加繁華和漂亮的城市,臉上洋溢著大寫的幸福。
新世界的人們笑容比過去要多了很多,這個世界沒有戰爭,沒有爭斗,人們平靜的生活著,而關于機械王冠的一切,仿佛只是十年前的一場噩夢。
歷史書上,因為毀掉了人類進化的無限可能,男主的名字變成了千古罵名,無數的罪惡都被推卸在了他身上,而拯救世界的英雄,在史書上卻另有其人。
就如同那句話——
人們在高呼英雄的時候,殊不知真正的英雄已經倒下。
“夏日離別,微風蕩漾,兩相重疊”
“為了證明曾經生存過,我放聲歌唱”
“為了無名的友人”
歌聲回蕩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
像是春風里隨之而飄飛的漫天潔白柳絮,又仿佛是在什么人在思念著什么人。
鏡頭一轉。
有朝氣蓬勃的飛鳥掠過城市上空,有街上孩童燦爛的微笑,有樹下老人專注的下棋落子,有男人女人幸福的牽著手仰望天空。
憂傷的歌聲里,電影迎來了終結。
……
赤坂宗束喜憂參半的走出了電影院。
喜,是因為他剛剛看了一部值得回味的好電影。
憂,則是他知道,當那首歌出來的時候,機械王冠就已經能夠和星空戰甲相匹敵了。
本來他還準備看完電影,打個電話嘲諷嘲諷戴玉明的,這下算泡湯了。
機械王冠的結局氣氛塑造的實在太過完美,尤其是那首哀歌在氣氛渲染上一點都不比黃曲文大師的“燃燒者”差,這讓赤坂宗束很清楚,星空戰甲想要壓過機械王冠恐怕不太可能了。
“嘟……嘟……嘟……”電話鈴聲響起。
赤坂宗束低頭一看。
來電人備注是“智障”。
“喂。”他接通了電話。
“看電影了沒?我帥不帥?”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