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了,放風的時候,楊逸所到之處,那些犯人無不用警惕的目光盯著他,或者干脆就是一群人把腿就走。
楊逸覺得他快要引起公憤了。
現在楊逸身后已經跟著有十二個小弟了。
楊逸帶著他們漫無目的走來走去,就想找到一個可以欺負的對象練練身手,但是那些大幫派他暫時不想招惹,而那些人數少的幫派看到他干脆就躲。
除非看見一個人上去就打,否則楊逸還真不好找到一個合適的練手對象。
歐文收了錢以后把事情辦的還真是到位,不管楊逸怎么挑事,獄警也從來沒有把他帶走教育一下,最多是楊逸打傷了人之后抓他兩個小弟收拾一下,但也不會很過分。
所以,現在監獄里的人都知道楊逸和獄警有某種秘密交易,他打別人沒事,別人打他就不行。
那么這些犯人們當然就會躲著他走了。
溜達了一圈兒,楊逸無奈的找到了張勇,坐在了他的面前,然后揮了揮手,讓自己的小弟們都離開。
“沒打?”
“找不到合適的人,小幫派全都打了一遍了,有的都打兩遍了,我覺得再這么練手已經沒什么意義了吧?”
張勇點了點頭,道:“嗯,確實沒什么意義了,你接下來得找高才行,我說的是普遍意義上的高手。”
楊逸坐在了張勇的對面,道:“這監獄里有高手嗎?”
張勇想了想,點頭道:“有的,這監獄里肯定有高手,黑人白人南美人都有,看你從什么角度來衡量了,不過他們都在幫派里,至于那些真正意義上的高手,我還知道兩個,不過你沒見過,因為他們都在單人牢房里,而且從來不能放風,不能在這兒放風。”
楊逸興奮了起來,道:“那他們在哪兒?”
張勇看了看楊逸,道:“你來快一年了,不知道這個鵜鶘灣監獄關著美國最危險的犯人嗎?”
楊逸愣了一下,然后他指著那些聚在一起的犯人道:“這不就是嗎?”
張勇笑了笑,然后他一臉不已為然的道:“連鐐銬都不用帶,算什么危險的犯人,他們只是混幫派的不是天生殺人狂,我跟你說吧,真正厲害的人你見不到,因為他們都在另一個監區,單人牢房,手銬和腳鐐不能摘下來,每周只有一天可以放放風,其他的時間里連吃飯都得在自己的牢房里,跟關禁閉也差不多了,不,比關禁閉還慘呢。”
楊逸興奮了起來,他低聲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人,你知道嗎?”
張勇呼了口氣,然后他靠在了椅背上,雙眼看著天空道:“我就知道一個,野獸韋恩,他就在這個監獄里,如果你能見到他,你就知道他為什么叫野獸了。”
楊逸小聲道:“很厲害?”
“把他放出來,這里的所有犯人都得是他的獵物,他是我在這個監獄里唯一沒有把握戰勝的人,野獸,如果不是他被關到這里來,我也不想來監獄躲清靜。”
“你認識他的,對嗎?”
張勇只是笑了笑,道:“認識。”
“看你的樣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為了他才進的監獄!”
楊逸說的非常肯定,張勇笑了笑,點頭道:“是的,我進監獄就是為了殺了他,但我不知道他被關在了那些超級壞蛋才資格享受的單人牢房,而在我知道他被關進了哪里之后,我覺得或許關著他比殺了他更好。”
楊逸低聲道:“為什么?我是說你們之間有什么關系,你為什么要殺了他?”
張勇扭動了一下脖子,然后他微笑道:“這是一個關于背叛的故事。”
“能說說嗎?”
張勇的神色突然顯得有一些些痛苦,他放在椅背上的手無意識的攥了一下,然后他低聲道:“我并不是獨行俠,我也并不是一直單槍匹馬,我也有一幫兄弟,但他們都死了,所以,這是一個關于背叛的悲劇,對我來說是悲劇。”
神色淡然的說完后,張勇笑了笑,道:“有些事情就別問了,我從不打聽你的秘密,而你最好也別打聽別人的秘密。”
張勇拿起了放在手邊的撲克牌,笑道:“來,叫你的小弟們過來玩牌,你坐莊發牌,不許入場。”
楊逸沒有招呼他的小弟,他只是看向了張勇,一臉猶豫的道:“我明白了,你不是來監獄里躲清靜的,你……就是來殺那個野獸韋恩的!”
張勇無奈的道:“不是告訴你了嗎?我現在不想讓他死,我就想讓他帶著鐐銬被關在一個小小的牢房里,這比殺了他難受,所以我不是想殺他啊。”
楊逸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不是想躲清靜,你是在看著野獸,你是在這里看守著野獸韋恩,確保他還關在那間單人牢房里,即使讓他被關到這里,這個對正常人來說已經是地獄的重刑犯監區,你也覺得是對野獸的寬容,所以你不殺他,但也不肯離開,就要在這里守著他,在離他最近的地方看住他!”
張勇嘆了口氣,無奈的看著楊逸道:“看破不說破,這道理你明白不明白?反正我在這里閑著沒事兒,而你也是來學東西的,那你就安安心心的做好自己的事不就行了嗎?知道太多有什么好處。”
楊逸很誠懇的道:“勇哥,我知道你覺得這樣關著野獸韋恩是更好的懲罰,但是你有必要為了懲罰他而舍棄自由嗎?你該殺了他,然后出去。”
張勇的臉沉了下來,然后他低聲道:“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系,現在別說這些了,我們玩牌吧。”
楊逸急聲道:“勇哥,不值得,難道野獸韋恩要被關一輩子,你就一直在這里看守著他嗎,不值得啊,你該殺了他做個徹底的了斷!”
張勇呼了口氣,道:“你不懂,你不懂的,對我來說活著或是死去沒有多大的區別,不論身在何處都是地獄,我要做的就是確保野獸韋恩待的地方比我更糟,過的比我更加痛苦,這,對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說完后,張勇嘆了口氣,微笑道:“來,我們玩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