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夏禹派出去的斥候。
“對方有多少人馬?”扔下手中的活計,夏禹問道。
“稟軍侯,對方有兩萬人馬,全是騎兵,大部分連弓箭都未攜帶。”斥候將更詳細的軍情說出。
“連弓箭都沒來得及帶,這兩萬殘兵逃的時候一定十分狼狽。”夏禹分析道,“眾將士聽令。”
“在。”八百余人都聽到了夏禹的施令。
“對方是沒有戰斗意志的潰兵,但兩萬的人數還是二十五倍于我們,這已經不是靠奮勇殺敵能殺盡的數字了,所以我們的任務便是用手頭上能利用的一切抵抗住他們,上將軍肯定會分兵來追擊的,待我們堅持到上將軍到的那一刻便是最終的勝利。”
“大家都聽明白了嗎?”對著眾人夏禹大聲吼道。
“聽明白了,誓死追隨將軍。”
剛才有些歡樂的氣氛此刻又緊張起來,再大的軍功也只有活下來才能得到,死了一切都是一場空了,士兵們顯然都明白這一點,但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為國捐軀會是他們唯一的選擇,大義和私利他們同樣分的很輕。
一千人馬擊潰五千人馬,依靠智謀完全能夠做到,但當五千上升了四倍來到了兩萬,在這個冷兵器的時候,奇跡不可能發生。
所以夏禹從沒有奢望能打敗潰軍,只希望便宜哥哥蒙毅能盡快的趕來吧,天色黑了下來,距離夏禹上一次使用捶胸之怒,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二個消失,技能已經冷卻結束,可以再次使用了。
但可以的話,夏禹并不希望在下面這場戰斗中用到這個技能,用上了即代表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不過此刻他能做的已經都做了。
俘虜都綁縛在一起集中看守,部落里的那些老人小孩女人倒是都跑的差不多了,夏禹只有一千人,他管不了太多,也不關心這些的命運將會是什么。黑夜之中八百將士分列絆馬索所埋設的長坡兩側,月高風黑,沒有一絲火光,他們都在靜靜等待著。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趴在坡上,夏禹也能感受到地面傳來的震動,這是萬馬奔騰的聲音。
“部族的勇士們,我們快到家了,再加一把力,回到王城我們給那些秦軍一點顏色瞧瞧,讓他們知道誰才是戈壁真正的主人。”帕瓦臺對著自己的大軍大聲喊著,沒想到,他也是個練氣士。
連月氏王的貼身侍衛都是練氣士,做到了大將軍的帕瓦臺自然也是練氣士了,他是月氏國舉國供養出來最高的高手,不過自己瞎練較之大秦的練氣士還是差了些,至于實力怎么樣還是要打過才知道。
不過個人的實力再狠也不能決定一場戰斗的勝負,靠的還是這數萬將士的拼殺,回去后月氏王肯定會降罪自己的,他能做的只有戴罪立功,將后面緊緊咬著的秦國大軍全都干掉。
敢如此的深入戈壁,即使自己手上只有兩萬人他也有信心打上一場。畢竟他們累,秦軍更累,加上他們孤軍深入,種種都是不利的。
來了,剛才只是地面傳來的震動,但此刻卻是肉耳都能聽得見的奔騰了。
“一個一個傳下去,按天字計劃行事。”對著身邊的副將說道,夏禹攥緊了手上的繩索。
“諾”
月光之下,一道黑龍似的陰影朝著緩坡這邊游走而來。
近了,更近了,沖頭的第一騎穿過了第一道絆馬索,第二道,第三道,三十多米的距離頃刻而過。
當第一騎越過了絆馬陣來到了扎馬釘陣的時候他的運氣已經消耗干凈了,馬蹄一下子踩中了那尖銳的扎馬木釘。
“吁嘶”戰馬發出了悲鳴,前蹄跪下連人帶馬一起朝前甩了出去。馬上的騎兵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被密集的扎馬釘刺成了馬蜂窩。后面上百騎都看到了這一幕,但高速奔馳下的戰馬再也剎不住馬腳,慷慨赴死般的沖向了前面的陷馬陣。
就是現在,夏禹猛地一拉手中的繩索,繩索另一端的活扣被瞬間扯開,繃緊的弓身立刻恢復了原樣,上面纏繞的數股麻繩在分線繞桿的作用下瞬間繃緊。
“嗖嗖嗖嗖嗖……”二十八道絆馬索瞬間升起,深埋地下一米左右的木樁牢牢的將繩索之上傳遞回來的巨大動能傳導到了地下,并行的十個騎兵全被絆倒,整個絆馬陣中的四百多騎兵摔成了一團。
“放箭”夏禹用漢語說出的兩個字在夜空之下顯得異常清晰。
“嘩啦啦”坡上八百輕騎瞬間站起,馬上勁弓早已張弦拉開。
“咻咻咻咻咻……”第一輪八百多枚箭矢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聲音。它們還未落下,第二輪箭矢再次沖上天空。
只披負薄薄皮甲的戎狄騎兵根本看不清從天空中向自己飛來的數千寒光。高坡給箭矢增加的加速度讓其更容易的穿透了他們的身體。
接下來是第二輪,第三輪,第四輪……因為來到這里夏禹他們直接進行了近距離廝殺,所以隨身攜帶的弓箭倒是一箭未發,加上再王城發現的庫存箭矢,足夠這場箭雨下上好一段時間的了。
這便是夏禹的天字計劃,為了應對突發局面的地字計劃倒是用不上了。
雖然看的不清晰,但模糊人影的亂動,就沒有停下來過的慘叫讓將士們知道自己射的方向一點錯都沒有。
半刻鐘過去了,李二狗再次摸向箭壺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將二十多支箭全都射出去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右手已經開始顫抖,他已經到了極限了。
八百人,每人二十支箭,那就是一萬六千支箭,和槍支一樣不可能槍槍爆頭,只瞄準大概方向的箭矢自然也不可能消滅一萬六千的敵人。夏禹之前的計劃是弄死兩千人就差不多了,但戰況到底怎么樣還要看。
“把弓箭都扔了,下坡,上馬。”趁著對方被打蒙了,夏禹招呼著眾人趕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