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正九年是大明非常特殊的一年,在后世學者研究這段磅礴,晦澀的歲月中,總是反復的提及這一年。23
因為這一年是‘景正新政’有質的變化的一年,是‘大明中興’的起點,是大明最艱難,最復雜,最為特殊的一年。
這一年大明巨變,官場朝野,士林,土地,輿論等等,近乎發生了一種不可逆轉的改變。
那就是‘景正新政’已經是滾滾鐵流,大勢所趨,再無人能反對,能阻礙,無數人沖鋒陷陣,帶著‘新政’飛速前進。
孫傳庭所帶領的內閣五部,以前所未有的決心,將改革推入深水區,觸動了千年以來的封建土地藩籬,頂住壓力,對大明的土地進行二次劃分。
這是困苦的一年,也是光輝的一年。
在年底三天的施政報告會議上,孫傳庭以一種慷慨,果決,充滿信心的語氣,向議會,向全大明上下宣誓了改革的堅定意志!
自然,也有種種數據列出來以及可信,可見的前瞻效果近乎擺在所有人的眼前。
似乎所有人都能看到,改革后的大明,將會迎來怎樣的盛世!
對于孫傳庭的決心,議會也給予了最為熱情的反饋,去年孫傳庭的報告差點沒有通過,這次上下兩院幾乎是全票通過!
這種情況,有議會以來,從未出現!
景正十年,歷史上的崇禎十六年,大年初六,乾清宮,南書房。
朱栩四個兒子,朱慈燁,朱慈煊,朱慈熠,朱慈都在上課,這堂課,是朱栩在上。
陪著的有皇后張筠,首輔孫傳庭,朱由檢,傅昌宗等人,他們站在后墻邊上。
前面,朱栩盤腿坐在地上,對面是四個小家伙。
太子小慈已經六歲,小臉白白嫩嫩,也學著朱栩的樣子,盤腿坐在朱栩對面,仰著小臉,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靜靜的看著朱栩。
朱栩身前是一個小茶壺,他拿起來,給小家伙倒了杯水,笑著道:“兒,有沒有什么想法要對父皇說,或者將來想要做什么?”
小家伙是皇太子,不管是張筠,還是孫傳庭,傅昌宗等人不知道教導了多少,最多的應該就是做一個‘好皇帝’了。
小家伙已經不是幾年前,動輒就被嚇跑,聽著朱栩的話,小家伙聲音有些稚嫩的道:“兒臣想我大明無貧賤,家家安康,人人太平。”
朱栩本以為努力學習,將來為父皇分憂之類的話,沒想到出了這么一番話。
如果是一個大臣,哪怕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朱栩都都會贊一句,但出自六歲的朱慈之口,朱栩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說話。
不遠處的張筠十分緊張,手里的手絹不知不覺擰在了一起。
作為皇后,她的壓力一點都不小,不僅面對群臣的指摘,還有就是皇嗣的壓力,朱慈這個皇太子看似沒有什么威脅,但大明皇位傳承歷來就最大的禍事。
外加,朝野動蕩,官場洶涌,朱栩的心思莫測,她也不敢心安的確定,將來朱慈能夠平平安安的繼位。
孫傳庭與傅昌宗等人倒是對朱慈的回答十分滿意,皇太子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志向,將繼位說不得也會是一位賢明君主。
若是如此幾十年,大明必然走向前所未有的興盛!
也不枉他們辛苦這么些年,老懷甚慰!
朱由檢表情難得的有些笑容,對于朱栩,他的情緒是莫名的。但對于朱栩的孩子,尤其是朱慈燁,朱慈兩個小家伙,他十分喜歡,經常邀請他們到信王府去。雖然惹來不少非議,甚至周王妃都十分不安,朱由檢還是依然故我,沒有避諱。
朱栩對于朱慈的話,有些不好回答,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道:“恩,記住今天話,初心不改,方得始終。”
小家伙雖然只有六歲,但異常的聰慧,重重的點頭,道“兒臣記住了。”
朱栩笑著,轉向大兒子朱慈燁。
朱慈燁是李解語所出,由于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李解語現在很少出鳳藻宮,朱慈燁也被她壓的異常低調。
這個是朱栩的第一個兒子,長子,本心也是最喜歡的,小家伙已經十一歲,長的胖胖墩墩,裹著大棉襖,比他邊上朱慈煊大了一圈。
朱栩給他遞過一塊點心,道:“燁兒,聽說你近來一直在皇家政院,搗鼓什么呢?”
小慈燁跟著朱栩的時間最長,也是對朱栩最熟悉的皇子,他表情有些愣愣,吃了口點心,眨了下眼,道:“兒臣想讀書。”
朱栩對這個倒是不意外,笑著道:“想讀什么書?”
小慈燁道:“宋副院長寫的《天工開物》,兒臣特別喜歡。”
朱栩想了想,道:“其他的呢,讀書是一輩子的事情,總得做點其他的吧?”
小慈燁小臉似乎認真的想了想,一陣之后,抬頭向朱栩道:“兒臣想寫書。”
朱栩看著小家伙,手掌在膝蓋上輕輕拍了拍,微笑著點頭,道:“嗯,很好,父皇小時候也有這樣的想法。”
小家伙看著朱栩,愣愣的,不知道朱栩這是贊同還是什么。
朱栩轉向朱慈燁邊上的朱慈煊,道:“煊兒,你呢?”
朱慈煊早就等著了,小身板一挺,興奮的高聲道:“父皇,兒臣還是想做一個為父皇開疆拓土,斬妖除魔的大將軍,帥軍幾十萬的那種!”
這個是朱慈煊從小的愿望,未曾改變過,小家伙這些年也都是為此努力,練武,看兵法,甚至還加入了童子軍,在里面表現的相當突出,皇家軍院那邊每個月都寫信,表揚小家伙。
朱栩對這個海蘭珠所出的二兒子也是十分喜歡,從身后拿出一個紫色盒子,打開蓋子,遞給小家伙,道:“父皇送給你的,看著喜歡不喜歡?”
這是一把銀色的令牌,屬于上尉。
朱慈煊頓時大喜,抱在手里翻來覆去的看,驚喜的看著朱栩道:“父皇,兒臣是上尉了嗎?”
朱栩笑著點頭,道:“童子軍上尉,給父皇來個軍禮。”
小家伙啪的一聲站起來,單膝跪地向朱栩,沉聲道:“上尉朱慈煊,參見父皇,父皇萬歲!”
朱栩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道:“收好,不要讓你母妃知道。”
小家伙現在興奮的想不到其他,連連點頭道:“嗯嗯嗯。”
朱栩的看著他,笑著轉向第三子,朱慈熠,這是布木布泰所出。
朱慈熠是文不成武不就,在幾個兄弟之間有些黯然,看著朱栩的目光,小家伙有些緊張,有些怯怯的道:“兒臣也想讀書。”
朱栩給他倒了杯茶水,道:“不用緊張,你們只要不胡來,父皇都允許,說實話。”
小家伙也十歲了,看著朱栩鼓勵的神色,眼神閃爍一會兒,硬著頭皮道:“兒臣什么也不想干,就想玩。”
朱栩一怔,這個兒子實誠的有些過啊。
不遠處的孫傳庭,傅昌宗,朱由檢等都在看著,聽著朱慈熠的話,倒是沒有什么反應。
朱慈熠是注定沒有大位可能的,如果安心做一個富貴賢王,那也是他們所樂見的。
朱栩對這個三兒子也是有些無語,想了想,道:“你明天起跟你二哥去軍院,參加童子軍。”
朱慈煊臉有懼色,不想去,但看著朱栩的神色,只能擰著臉應下。
朱栩看著各有神色的小家伙,倒也算滿意,笑著道:“你們去吧,今天放你們假,想出宮也行。”
幾個小家伙都是大喜,宮外對他們來說是另一個世界,無時無刻不想著出去玩。
張筠笑著上前,將幾個小家伙帶走。現在朝野紛紛,外面不安全,幾個小家伙要出去玩,張筠得做些安排。
幾個小家伙走了,朱栩站起來,看著孫傳庭等人道“孫元帥決定了?”
幾人走過來,孫傳庭道:“是。孫元帥決定三月份走,辭呈已經寫好,等皇上這邊的安排。”
朱栩沉吟一聲,道:“你怎么看?”
按照大明現在的體制,右次輔以及大元帥府元帥,由首輔提名,議會通過,皇帝蓋印任命。
這只是理論上的,實際運作中,還是朱栩一言而定。
孫傳庭道:“幾位大都督,帥府內外基本已經有共識,秦副元帥眾望所歸。”
朱栩微笑,又思索片刻,道:“中元之后,你請孫元帥做最后一次演講,到時候,五品以上的大小官員都要去聽,勛貴公卿,外國使臣都邀請。”
孫傳庭知道這是孫承宗的告別式,相當盛大,是乾清宮對孫承宗的庇護,不準任何人對他進行反攻倒算。
孫承宗是大明軍改的執行人,十多年了,得罪的人只怕比畢自嚴,孫傳庭還多。孫承宗本身低調,遠離官場不曾有什么勢力,自身的抵抗力是相當的弱。
孫傳庭早有腹稿,道:“是。臣來安排,孫元帥的致仕待遇,臣也有些想法,請皇上俯允。第一,恩賜公爵,綿延五世。第二,帥府刻寫功名碑,孫元帥畫像掛凌煙閣。第三,賜府邸,恩俸。第三,請皇上率內閣出城十里相送。第四,有禁衛親自護送,沿路官員必須親自出迎,相送……”
朱栩聽著,暗自點頭,孫傳庭還是有著對這位老大人應有的尊重的。
背著手,朱栩想了想,道:“建恩公,府邸的錢由內帑出,工部建造,銀元三萬,永業田一千畝,朕親自書寫‘國之柱石’,刻碑于府前。朕派太子,皇二子親自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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