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艸我明白了!”熊貓眼突然一拍桌子,“韋德怕對賭輸了,面子上過不去,這才讓我們傾盡資源搞民謠,民謠一多,也就把同桌的你淹死了。”
這個邏輯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但他們也不好罵出聲來。
胖子制作人皺眉思索片刻后,搖了搖頭:“韋德不是這種人,他不在乎面子。”
熊貓眼哼了一聲:“面子都不在乎,還在乎什么?”
“他只看收益的。”胖子正色道,“他認為現在做民謠收益更大,就這么簡單。”
“可笑,民謠才多少人聽??同桌的你這數據已經頂天了。”
“是有點可笑,但我們只能這么理解。”胖子掃視著其他人,“再說,我們沒有資格違背他,對么?”
聽到這話,好像什么可怕的東西突然飛進了會議室,盤旋在每個人的腦袋上。
制作人們的怒氣,被一種恐懼和緊張壓了下去。
韋德說一周,就是一周,起不來民謠項目,是要負責的。
想到這里,大家都紛紛收拾東西走人。
“我去忙了……”
“誰有民謠樂手,推薦一下啊。”
“別鬧了,這可是未來一個月的緊俏資源了。”
“西湖先生……這去哪打聽啊?”
“全亂套了……”熊貓眼也只好收拾起東西,長嘆一口氣,沖胖子道,“要不要一起去酒吧轉轉?”
“提到民謠,大家都會去酒吧找人的。”胖子看著焦急離去的同事們搖了搖頭,“我去別的地方。”
熊貓眼又嘆了口氣,公司的競爭很殘酷,他知道胖子在保住自己之前,是不會白白給情報的,他再抬頭,發現三四個人已經小跑出去了。
媽的,已經開始去酒吧搶人了!
……
前進娛樂的情況其實不是最尷尬的,因為韋德根本不懂什么是尷尬,真正的尷尬出現在委員會的辦公樓里。
韓文顫顫放下文件,瞪著副主席:“搞……搞錯了吧?”
“核實過很多次了。”副主席也不怎么淡定,揉著為數不多的頭發,滿臉苦兮兮的神色,“數據公司也檢查過了,一切數據完全真實,標準的一炮而紅曲線,反而是華榕的數據,有明顯的人為操縱成分。”
“沒……沒他媽道理啊……”韓文覺雙手抱著頭,皺眉苦思,“這才一晚上,那么多新歌,怎么就顯出它來了,不得等兩天么?”
“主席,您最近沒看社交平臺吧?”
“嗯?”
“趙大公。”
“那個嘩眾取寵的敗類?怎么了?”
“是,他是敗類,可關注度在那里。”副主席說著把手機遞給韓文,“您自己看吧。”
韓文看到的是昨晚趙大公睡覺前發出的信息,別的無所謂,精髓在中間兩句——
弱智榜單委員會!同桌的你只要是個人,只要聽一耳朵就知道比那些垃圾強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你們拿薪水就是為了買衛生紙擦屎用的?還是說你們用拉屎的地方聽歌?
罵也無所謂,趙大公畢竟誰都罵。
然而趙大公還真不是無腦噴子,他每次都罵的特別準。
推薦位這種東西,肯定要用屁股排的啊,傻蛋才會放棄這么大的利益真的去聽歌推薦,趙大公你怎么就不明白!
等等,也許不明白的是自己。
韓文逐漸冷靜下來,他這么容易動怒,也就當不上主席了。
他靠在椅背上,想出了一種可能性,慢悠悠說道:“你說……呂健和趙大公,會不會勾搭到一起去了?”
“呂健是誰?”
“就是星工場的老板。”
“哦哦……您的意思是,唱雙簧炒作?”
“不然呢?”
“這個……不太像。”副主席的想法和他的長相一樣,都很保守,“第一,趙大公從不玩這套。第二,那首歌您聽了么?”
“我聽它干嘛?”
副主席嘆了口氣,想說什么,卻沒敢說。
“你聽了?”韓文問道。
“嗯。”副主席小心地看著韓文,“確實……有那么點意思,不過仍然是靡靡之音。”
同時他又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早上8點的數據,同桌的你播放量已經是華榕主打歌的兩倍了,這能體現出一些問題。”
正說著,敲門聲響起。
“等會!忙著呢。”韓文不耐煩地吼道。
然而外面的人并不買賬,愣是把門推開了。
穆纖雪扶著門,探了半個身子進來,看著二人似笑非笑。
韓文再冷靜,被這么注視著也要憋不住了,一時之間整張臉都要憋炸。
“對,就是這個,我期待的。”穆纖雪終于笑出聲了。
“穆委員……”韓文這次真的生氣了,他壓著嗓子說道,“尊重是人與人之間起碼的禮貌。”
“抱歉,真的抱歉,不過我真的是為了公務來的。”
“你這是談公務的態度么!”
“太緊急了,顧不得態度。”穆纖雪終于進了辦公室,走到韓文面前,收起了剛剛的得意,還原了往日的平靜,“韓主席,我們雙榜的權威程度正在每況愈下,這一期趙大公批判的聲音很洪亮,外加同桌的你異軍突起,輿論已經暗流涌動了。”
“這我知道。”韓文側過頭,不太敢直視她。
“我建議臨時調整一下,給同桌的你中間推薦位,并且把華榕的兩個推薦位讓給其它新歌,這樣雖然也會被罵,但我們至少做了正確的事。”
“年輕,簡單,幼稚。”韓文一連串的批判如滾珠一樣到來,“華榕的粉絲遠比趙大公的要多,這種時候拿掉華榕的推薦位,不僅是扇自己巴掌,更會惹怒華榕的支持者。”
“總好過惹怒所有人。”穆纖雪一只手扶在桌子上,“其它事情我不管,作為委員,我們有責任維護榜單的權威性,一旦失去這個,我們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知道了。”韓文忍著怒氣擺手道,“我們男人的思維比你這套過家家的理論要透徹很多,以后不要闖進來宣揚這些幼稚的東西。”
穆纖雪還想說什么,副主席卻已經起身擁著她出去。
出了辦公室,一路進了電梯,副主席才說道:“你呀,還說!越是這種時候,越別說話,他一肚子氣正沒處撒呢,你這不找事兒呢么。”
“都怕事,還怎么做事。”
“就你明白!”副主席苦惱地搖了搖頭,“要不是你父親遺風尚存,你早就被踢出去了,你一個女同志,就別總想著當戰士了好不好!”
“這只是最基本的職責,怎么是戰士呢?”
“好好,你厲害,我不說了。”
到達樓層,副主席向請走瘟神一樣請走了穆纖雪。
分會辦公區,看到昂首前行的穆纖雪,所有人都避開了她的目光,臉上有點燥熱,但心里更多的是嫉恨。
穆纖雪面露微笑,她真的看見了她期待的東西,不僅懦弱無能,而且膽小如鼠。
但她又突然覺得很可悲。
這些人。
還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