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么?”呂健啼笑皆非。
“我明白,你曾說過電影不是藝術,沒有靈魂,更談不上神圣,今天之前,我也是這么認為的,但現在,這個想法被推翻了。”洛詠生再次點頭,“電影是藝術,有靈魂,非常神圣。”
呂健笑得更厲害了:“你不是公司的首席技術總監么?這么表述真的沒問題?”
“你理解不了很正常,先看看我們的新算法。”洛詠生打開投影,放出圖示,“阿波羅和繆斯的第一代算法,完全基于數據反饋,收集并整合用戶喜好,在套路的框架內隨機組合進行創作,這條路理論可行,但至今的數據量和計算量,仍然無法達到奇點來臨的1,這條路頂到了技術天花板,三年來寸步難行,他無法創造,只能套路,善于抄襲,我們選擇停止研發,投入應用,讓他從事‘充曲庫’這樣的工作。”
“第二代算法,也就是虛擬偶像所用的算法,讓盡可能多的人,提供創作細節,由我們的系統將其拼湊組合,形成作品。這其實是個過渡算法,半人工算法,我們獲得了一定的成功,但這個算法無法接近奇點,只是降低了創作門檻,解放了更多人的創造力,這套算法本質上還是工具,同樣不具備創造力。”
“而現在,我們研發了第三代算法,這其實并不是我們的杰作,而是心理學家與生物學家的杰作,我稱之為‘基因算法’,靈感源于你很久以前提出的g點理論”
呂健擺手道:“不是我,是魏生金。”
洛詠生并不在意這個細節,抬了抬眼鏡繼續說道:“g點,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文化詞匯,而是生物學詞匯,指的是會帶來生理快感的刺激。這就很奇怪了,如果是澀情電影,帶來生理刺激無可厚非,那么為什么《小時代》這樣的作品也會有這種直達本能的刺激呢?”
呂健解釋道:“我們的商業電影是心理刺激,牽扯到意淫與滿足,觸碰的是心理上的g點。”
“那么呂總,心理上的g點從何而來?”
“……”呂健沉思良久,“生理上?”
洛詠生打了個響指:“是的,近幾年心理學的一個分支,進化心理學爆炸式發展,這給了我們難得的契機,在主流理論中,任何心理上的偏好,都與基因息息相關。”
“比如在市場反饋中,男性觀眾為什么喜歡開后宮,把女性角色統統收入囊中?”
“女性觀眾又為什么喜歡被各種男人追,最后只選一個?”
“男性為什么喜歡槍戰游戲,女性為什么喜歡養成?”
“這看上去是心理問題,但其實都是生理問題。”
洛詠生繪聲繪色的比劃道:“善戰的,熱衷于與不同雌性盡量多交配的雄性基因得以發揚光大;而最會選擇配偶的,善于收集果實,構建社會關系的女性基因被發揚光大,就是這么簡單的事情。”
“一些我們以為是‘人’獨有的,被稱之為‘意識’的東西,其實不過是生理本能在現代文明中的衍生品。”
“說的夸張一些,美又是什么?”
“為什么美的女性,一定要細皮嫩肉,身姿婀娜?”
“為什么美的男性,一定要身體強壯,肩膀寬闊?”
“這是誰來定義的?我們為什么有共識?”
“只能是基因,身姿婀娜代表著生育與哺乳能力,健壯的身體預示著強大,欣賞這樣外形的人,更愿意與這樣的人交配,后代更容易生存,這樣的審美,根本就是自然選擇的結果。”
“這方面的研究太多太多,我在這里直接給你結論,這也是我們第三代算法的基石。”洛詠生抬臂道,“任何一個文化g點,都有其對位的基因g點;而任何一個基因g點,都能衍生出無數的文化g點。”
“我們的基因與十萬年前相比幾乎沒有變化,但我們已經不是那個靠狩獵采集為生的種族了,他們的原始欲望卻依然每時每刻纏繞著我們,而所有主流商業的文化產品,都為了滿足這些而生,近三年來,夢工廠出色的完成了這個任務,你成功的創造了無數‘g點’,但其實這并非創造,只是用現有的文化元素,去滿足早已存在的基因g點罷了。”
“基于這些理論與實踐的總和,我們的第三代算法空前簡潔。”洛詠生高舉單臂——
“描述出所有已發現的基因g點,然后用現代文明元素進行對沖組合。”
“比如《爹地去哪兒》,直達女性的母愛g點,其中包括‘任務競爭’、‘親子教育’這些現代文明的元素。與其g點類似的產品還包括yb組合,女性聽眾喜歡看著這些孩子們成長為偶像。這些企劃都是某個人一拍腦袋想到的,可以說是靈感,但其實不過是原始g點與現代元素的結合罷了,并不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交給第三代算法來做,所有我們想不到的元素都可以與這個g點結合。”
“比如現在,繆斯已經組合出了上百種方案,其中有三個我看著不錯,隨便給你挑一個。”
“‘夏令營大作戰’,一個真人秀企劃,8個明星子女脫離父母進入一個夏令營或者野營,給他們很多任務和競爭,再給他們一些挫折和困境,明星父母只能在后臺看,攝像機將記錄他們的情感經歷。父母有三次‘干涉’機會,就是忍無可忍的時候出手幫助孩子,這個真人秀,將這個g點挖掘得更深,更透。”
“非常……非常棒的方案!”呂健雙目一瞪,“讓孩子受欺負,受挫折,觀眾都要氣瘋了,難過到不行的時候,父母突然殺出來。”
“就是這樣,在音樂方面同樣如此,而且單純了許多,只是對亢奮或者傷感的單純追求罷了,套用‘g點對位算法’的阿波羅效率將提高上千倍,避免了大量的無意義運算。”
“電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