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長安城門才剛剛打開,一騎飛奔而出,正是孫勝超。
不得片刻,一百鐵甲騎士飛奔入城。
領頭之人也正是孫勝超,城門處的廂軍士卒連上前盤問的勇氣都沒有,眼睜睜看著這隊人馬飛奔而入。
鐵甲騎士直奔知府衙門而去,到得知府衙門面前,幾個捕快職責所在,不得不慢慢上去前。
領頭一個捕快剛剛開口:“不知。。。”
這捕快才說出兩個字,馬上的孫勝超直接打斷話語,開口道:“等候童相公出城,爾等不需理會。”
幾個捕快悻悻回了崗位,又有一人往衙門里直去稟報。
韓韜此時方才剛剛起床,正要洗漱,聽得稟報外面來了一隊騎士等候童相公啟程,連忙加快洗漱的速度,也要去送這童貫童相公出城。
自然還要說一些話音打探一下昨晚那一份大禮,童相公是否滿意。童相公愛財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此事韓韜自然覺得自己做得比較妥當,錢送了,臨別之際再說上幾句好話,拉近關系,這童相公的門路就算打通了。
衙門口百余騎士整隊完畢,便是馬匹也極為純熟,隊列整齊間,馬匹腳步也站得紋絲不動,只是馬頭左右輕微晃動。馬上的騎士更是挺直身形等候吩咐。
孫勝超下馬入得衙門,奔到小院稟報鄭智。
鄭智正在正廳與童貫說話,見孫勝超進了廳內見禮,童貫止住了言語。
見到孫勝超,鄭智也就知曉了事情準備妥當,回身看了一眼孫勝超道:“你先出去等候。”
孫勝超進門只是見得一禮,便又出去了。
童貫才慢慢開口說道:“今日此時,你便做個妥當,我便不見這韓韜了,現在便出城去。”
童貫為了今日之事,特意起了個大早,也是童貫不愿在這種情況下面見這個韓韜,此事童貫在身后做個壞人即可。昨日這韓韜剛剛送來二十多萬貫的大禮,今日童貫就要拿他問罪,便是童貫也覺得臉上掛不住。
鄭智自然表示理解,童貫能有這般支持自己,一切也就在不言中。當然童貫還有錢財方面的考量,若是一次能得個上百萬貫,即便是對童貫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橫財。
童貫起身便往衙門外行去,什么也沒帶,只帶一個護衛隨從,輕裝直接出了知府衙門,往城外軍營方向去了。
童貫剛走,院內就剩下鄭智幾人,鄭智召來眾人到廳內。
裴宣、朱武、史進三人昨夜一夜未眠,諸事也是準備妥當。
“裴宣,你對這衙門熟悉非常,稍后事情,便由你來指揮,我等聽你言語行事。”鄭智只作一個簡單安排,事已至此,也就拿人搜查銀錢兩件事去,裴宣在這知府衙門多年,自然熟門熟路。
裴宣一夜未眠,此時依舊精神滿滿,聽得鄭智話語,跪倒在地大拜,言語已是哽咽:“哥哥,如此大恩,無以為報,唯有殘身蒙哥哥不棄,百死不悔!”
鄭智看得拜倒在地的裴宣,連忙上前扶起裴宣,道:“此獠一拿我西軍陣前舍命廝殺為名斂聚私財,二極盡手段搜刮民脂民膏,三為一己私利陷害忠良,合該有此一遭。你便還是那個鐵面孔目,辦妥此時,不負西軍將士,不負京兆百姓,不負你自己仇恨。”
鄭智話語說得有些冠冕,給自己與眾人一個道德高點,更是道出了事實本質。也是安慰裴宣。
裴宣被鄭智扶起,眼神中少了一些仇恨怒火,多了一份責任與正義。裴宣口中微微張合,似還要說一些話語。
鄭智也不等裴宣再言,開口與眾人道:“走!”
眾人拿起手中兵器,轉身就往院門而出。
正出得院門,迎面而來正是韓韜,韓韜此來,自然是來送童貫,身邊跟著京兆府禁軍都總管等幾個軍官與幾個京兆府官員,還有一眾親信隨從,自然也是為了來幫童相公搬運財物。
“鄭將軍,相公起來了嗎?”韓韜淺笑先問了鄭智,笑容如沐春風,昨晚席上認識了鄭智之后,自然對著鼎鼎大名的鄭將軍多了一分尊重。
鄭智手中一緊,有一種現在就動手拿人的沖動,卻是看到左右人數眾多,還有韓韜一眾親信隨從,忍住了心中沖動。
當然鄭智也不少怕了對面人手眾多,真要廝殺,這點人還不在話下,卻是也要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犧牲,若是真有抵抗,這些人怕是沒有幾個能活命的。
“韓知府,相公已經頭前出城了,我等此時也要出城,多謝昨日招待,來日東京再會。”鄭智拱手回了一句,帶著眾人轉身便走。
韓韜見著眾人快步行去的背影,呆立當場,完全沒有弄清楚情況,這童貫童相公怎么就這么走了?這幾個軍漢也著實無禮,一句話說完轉身也走了。
韓韜不禁納悶,難道是得罪童貫了?今日這事情完全摸不著腦袋。左右隆重來送的眾人也是一臉疑惑,大多看了看鄭智走出去幾步的背影,又看了看后面小院子。
忽然韓韜心神一凜,感覺有股目光看向自己,抬頭往前去尋,正與裴宣回身來看的目光撞到一起,兩人眼光交匯。
裴宣也不多看,轉過了臉面,跟著鄭智快步往外走去。
韓韜如此交匯了這個眼神,被那眼神震懾了一下,卻又覺得有點熟悉之感,皺著眉頭想了片刻,忽然大驚,脫口而出:“裴宣?”
此時鄭智幾人已經走出一段路程,消失在了前面拐角之處。
韓韜大概覺得那人是裴宣,連忙又問左右道:“那幾人中可有一人是裴宣?”
左右眾人自然知道裴宣是誰,卻都是一臉疑惑,無人答話,顯然沒有人認出裴宣。心中也疑惑,這裴宣發配去了沙門島,此時怎么可能還能在京兆府出現。
卻是韓韜似乎又想明白一件事情,派出押送的捕頭至今沒有個音訊,按理說一年多過去了,也該回來了,不禁又是大驚道:“隨我去看看。”
人做虧心事,便是如此。此時起了這念頭,覺得那人是裴宣,便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心安,非要弄個明白。
說完,韓韜快步往衙門外走去,眾人也連忙跟隨而出,也在疑惑,難道這韓知府真看到裴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