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著姜紅芍和自己素未謀面的外公，程燃就有些頭疼，老姜的計劃里要洗清他這個危險分子的嫌疑，肯定自己見的就是她家里一言九鼎的人物，屬于金字塔頂層的存在。
雖然有老姜打掩護，只是這個人物到時候對自己這個曾把他孫女置身險地的人什么態度，還是未為可知的。
如果越是疼愛自己的孫女，可能這種行為就越不能被接受，姜紅芍雖然有所準備，但程燃還是擔心她低估其家人對她的看重。
“見你外公嘛，這也不是不可以，有條件的……”
“吖，還有條件……”姜紅芍訝然望過來，氣而反笑，“那……你說。”
“還沒考慮好，要是你請我吃個冰淇淋，蛋卷甜筒的那種，或許我思路開闊一點。”
姜紅芍長睫毛下的湖目注視他三秒，旋兒微笑開口，“我們現在去買？”
“啊，累了，不想走。”程燃指了指那邊的教學樓梯，“要有人賢惠勤快的幫我買就好了。”
姜紅芍輕咬下唇，片刻后，啟口問前面的蘇紅豆羅維等人，“你們要不要吃冰淇淋？”
前面四人愕然回頭，一個個想了想搖頭，“才吃了飯，哪吃得下？”
“就不要了吧，紅芍，對胃不好。”
“都不要嗎，”姜紅芍剮了程燃一眼，“那我給程燃買去了。”
然后她轉身獨自走向校門，迎著那邊很多回校的人，貌美學帝的光環讓人頻頻側目。這頭四個人有點懵的看程燃，這……什么情況？
不一會老姜拿了兩個甜筒走回來，看到程燃坐在臺階上，更上方坐著馬可四人，用一種詛咒畫圈圈的表情看著下面的程燃。
姜紅芍拿著兩個甜筒站在程燃面前，吃著右手的，把左手的遞給他，“你的我咬了一口！”但其實完好無損，這話純屬發泄。
程燃抬手接過去，“沒關系，我習慣了。”
后面四人紛紛虎軀一震的看向姜紅芍，姜紅芍白了他一眼，而后還是掖了掖校服上衣下沿，在他旁邊的臺階并肩坐下來了。
兩人一人手上一個甜筒冰淇淋，姜紅芍嘴角邊緣一圈奶白沫，望來，“考慮好沒？”
“態度不錯，誠心誠意，那我暫時答應好了。”程燃吃著蛋卷，樹蔭遮罩，空氣有熱度氤氳的草腥氣，入口涼涼沁沁，身邊有藍白色校服的妹子，滋味天下無雙。
但姜紅芍笑意有些僵硬，“暫時……答應？”
偏偏程燃笑著看來，“暫時答應著吧，我怎么知道你現在的表現是不是為求目的的一時臥薪嘗膽卑躬屈膝的權益，萬一蓋章上印，我就看不到你這樣賢惠的一面了，多可惜……”
姜紅芍眼睛瞇了一下，“臥薪嘗膽卑躬屈膝……”
程燃一笑，“怎么？”
姜紅芍道，“詞用的很精準到位嘛。”
“是不是說出了心聲？”
“豈止，我恨不得現在就給你表演勾踐三戰破吳都。”
“老姜啊……矜持是一種美德知不知道啊。”
老姜吟吟道，“肯為你放棄矜持，一定是美德中的美德。”
身后臺階上四人中，羅維看著舒杰西，喃喃念叨，“我想吃冰淇淋，蛋卷的……”
舒杰西喉結起伏，朝旁邊讓了一下，面無表情，“請你自己買去……順便給我帶一個。”
而這個時候從食堂吃飯手牽手踱步過來的秦芊和袁慧群，就看到了樹蔭下臺階前的這一幕。
秦芊面色僵硬，袁慧群拖著她走開了。
偏偏撞了個正著，程燃感覺身邊的氣息有些尷尬。
姜紅芍目光從秦芊背影收回來，輕聲道，“是那個姓秦的舞跳得很好的女孩啊……怎么，我是不是阻礙到你泡妞了？”
程燃看過來，姜紅芍側仰著頭看他，臉頰完美的曲線上有一道弧光。
程燃笑了笑，“那怎么辦，你補償我？再給我去多買幾個蛋卷？”
姜紅芍皺眉，“想得美……”
片刻后眼簾半閉道，“一天只能一個！”
別看十中這樣社團那樣社團雖多，看上去跟大學一樣，但活動其實還是比較少，畢竟還都是高中生，家教學樓食堂三點一線的生活還是占主導地位。
雖然學校氛圍寬松，但大部分學生還是以埋頭學習為主，除去姜紅芍秦芊這樣經常在主席臺藝術節露面知名度高的學生，論學校里最風云的還是那些講課具有特色的老師，譬如有數學老師一節課洋洋灑灑，枯燥乏味的數學問題拿給他講歷史說故事，經常是說得人興趣盎然，甚至不光是眼下的習題，就連一些涉及大學范疇的數學問題也會波及講到，卻全程接受起來自然而然，后面有學生到了大學才會發現，原來以前十中的老師深入淺出的講過這類內容啊。
也有拿著省高級津貼的美術老師，出口成章，講課就像是講段子，歡聲笑語不斷。
不愧是傳說中匯集省內美女的中學，以程燃來看，還是承認這里好看的女生比例還是比較多的，尤其是不施粉黛的青春年華，哪怕就是簡簡單單略顯臃腫的校服，也難掩那種向上活潑清麗的朝氣。
以至于有老師上著課看到女生之間私底下說話發笑，就半開玩笑道，“耶，看到幾個女生往我這邊笑，我還以為幸福來得這么突然勒。”
說到底出口成章也好，旁征博引也罷，段子一個接一個也好，都是用了心的希望把學生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到課堂上，有的甚至喪心病狂到問了問題后，眼看著午后的課堂間全班病懨懨的沒多大回應，立即用手去摟衣服邊角，“再不回答我要脫衣服了！”引得全班哄堂。
姜紅芍羽毛球打得很好，這也不怪她是羽毛球社的社長，每次下午體育課，程燃就能看到換上了運動服的她在體育館內矯健搏殺的身影，那身影的靈動和迅疾，程燃覺得自己上去恐怕得被她把把二十一分完勝。
偏偏這天姜紅芍還伸出手朝他勾了勾，和她對打的一個男生抹著汗下去了，同情的看著上場的程燃。
于是下方一幫吃瓜群眾們就躁動起來了，張平道，“姜哥和程哥以前的交情，應該會讓著他吧？”
下方一幫牲口哪管勝負這種問題，看妹子運動本身就已經讓人眼球轉不過來了好不好。
特別是一身天藍色運動背心和短褲，頭發束起，體態纖細的姜紅芍手持球拍，很有一種奪目生輝的美感。
程燃接過球拍，看到周圍一干男女生退開，都笑盈盈的看著要“單挑”的兩人，程燃覺得怎么也不能讓姜紅芍太囂張啊，賭上自己兩世為人的判斷和運動神經，不信壓制不了這個小丫頭片兒。
程燃沒有系統訓練過羽毛球，但反應和運動神經好歹自詡優秀，也看過林李二人的宿命對決，不信那些套路就治不了你？
姜紅芍已經打過幾場了，用手臂輕輕抹了下頰間汗水，朝程燃露出一個自信從容的笑容，示意讓他發球。
然后程燃開打，就看到老姜在那邊身姿靈動走位靈活賞心悅目，程燃如置身于一個絕世女劍客背刺腎擊扣殺縹緲詭異而又翩躚驚鴻舞姿般的進攻中。
程燃才明白姜紅芍這個羽毛球社長實在是實至名歸，她是系統訓練過的，看得出每一個姿態動作都舒展好看，每一個揮拍都是手腕帶動下的大圓弧，于是她身邊是一個又一個圓弧，球在啪啪啪的爽快利落揮打之間朝程燃毫不留情猛攻。
不一會程燃就險象環生，雖然能憑借反應能力應上幾球，但往往被打成個五比二十一，四比二十一，最好的一次打到七比二十一，就已經算是程燃燒高香了。沒打過不知道，打了才發現能突破一個球落在老姜那頭的地面，那是何等艱難的快感。
到后頭看著她無懈可擊的身影在網兜那頭，程燃都有些牙癢癢了。
這場比賽毫無疑問在周圍人的噓聲中結束，姜紅芍盈盈走過來，看到程燃揉著肩膀和脖子，微微定神，“抽筋了？”
“扭到了！”程燃哭笑不得。
“啊……那你事先要活動開啊……”
“我哪知道你這么厲害……”程燃哭笑不得，指使道，“給我買水去！”
旁邊的魏舒舉手，“我去給你買吧……”她純屬看不得自家女神因為愧疚為程燃跑上跑下。
姜紅芍笑道，“還是我去吧，那程燃你在這里不要動。”
看著姜紅芍走出體育館的身影，程燃忽然覺得好像哪里不對。
不過望著那腰肢……看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