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開口問詢,地上的美人面上頓時泛出喜色,趕緊道:“我們都是曷比悉族人,隨我部族遷移,中途卻遭人伏擊。而后姐妹們被仇敵送給了這人。”她指了指青衣男子,美目中又泛起了霧汽,“若不是兩位,兩位大人駕臨,我們都要墮入火坑了。”
“曷比悉”一詞說出,寧小閑黛眉一動,立刻和長天交換了眼色。后者也收起了漫不經心的表情,望向青衣男子道:“你收了曷比悉族的奴隸?很好,你又是什么來路?”
這青衣男子喃喃說了幾句,怎奈上下牙都被打掉,一開口就漏風,說出來的話誰也聽不懂。他后頭有個親信大著膽子上前,低聲道:“我們少爺是縛云樓樓主的二公子北辰炎!兩位仙友高抬貴手,我家少爺必然重謝。”
此話一出,長天眼中頓時有寒光一閃!
縛云樓是南贍部洲中部偏東的一個人族大派,門徒超過六萬余人,疆域頗廣,名下占有大州七個,基本物產豐饒,因此也是張揚一方的霸主。最重要的是,它離廣成宮并不遠,并且直到現在對這場轟動全大陸的較量模棱兩可,態度含糊不清。
在這個當口,長天將縛云樓的二公子抽成了滿地滾的血葫蘆,縛云樓樓主難道丟得起這個臉面?難道不會為了報仇雪恨而加入廣成宮的陣營當中?與其如此,不若現在就將北辰炎等人滅在這里,就算縛云樓事后追查起來,也是死無對證!
偏偏這位北辰二公子別的不顯能耐,對自己的小命卻是一等一地上心,眼瞅著前面這尊大神眸子里有殺氣閃過。立刻想起自己還有傳音這項本事,趕緊懇求道:“我將人都放了,莫殺我,莫殺我!放我回去,我家老頭子絕不會找你晦氣!”
他偷偷抬眼,發現長天臉色并未轉好,于是再加把勁:“我生性不羈。于修仙問道也沒甚興趣。我家老頭子只喜歡我那道行向來勇猛精進的大哥。早對我死了心啦,又怎會為了我這么個不成才的東西來尋大人晦氣?你放了我,什么條件我也允的!”他這德性。確實像個沒能耐的仙二代,連修為也只有元嬰。若非地上那女子方才雙手被銬,法力遭禁錮,恐怕他都未必打得過人家。
他轉眼看到寧小閑。頓時恍然大悟:“大人若是喜歡美人,我家里還有七、八個絕色女子。都是未開苞的處|子,我回去便差人送給大人!”
他的傳音,寧小閑也能聽到。當下她即淡淡道:“殺了!”
北辰炎嚇得一哆嗦,暗道不好。選錯人拍馬屁了,再不敢多言,只道:“大神。求放過啊!只要饒我一命,什么我也肯做的。”
寧小閑凝視他半晌。突然笑道:“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很好,很好。”
現在她說什么,北辰炎都會忙不迭點頭,心里卻生疑惑,只見眼前這女子向他招手道:“你且上車來。”她此刻嬌軟無力,眉宇間另有一股病弱美人的慵懶風情,一截手腕從袖管中滑脫出來,欺霜賽雪。
北辰炎臉上嘴里火辣辣地疼,卻還是咽了一下口水,暗道:“這才是尤物!”前頭得了兩次教訓,他哪里還敢露出色瞇|瞇的神情?目不斜視地上了車,厚重的車門在他身后“啪”地一下關起。
這一關的時間并不長。縛云樓樓主二公子的手下在原地等了數十息,赤金大車的車門又打開了,少爺匆匆下來,對眾人喝道:“將曷比悉族的女人都放了。”
少爺下令,眾人自然執行。那黑色大車中的女子被解了鐐銬,也就解放了妖力出來,渾身氣勢頓時變得兇厲,尤其想起受制時所遭遇的羞辱,對著眼前這群漢子就是一頓暴打!
寧小閑這才看出,這些姑娘雖然看起來苗條纖弱,身手卻很矯健。她自己也是打人的行家,一望便這些女子傷人都挑重點部位,用力小,傷害大,一擊下去就是筋折骨斷,端的是狠辣又野性!偏偏在長天神威壓制下,北辰炎一眾手下無人敢動彈。
她識得這些女子都是禽妖。但通常而言,禽妖更擅長遠距離或者大范圍神通,像這樣喜歡直接上手起揍的還真不多。不過想想她們的真身,也就釋然了。
曷比悉族是隼妖中的一支部族,若再細分下去,就是俗稱的紅鷂子,亦是天生的猛禽。
長天見寧小閑面露倦色,知道不宜再令她分神,因此輕喝了一聲:“住手。”聲量不大,卻帶著無可辯駁的威嚴在每人耳邊響起。曷比悉族的女子頓時住手,北辰炎趕緊向長天行了個禮道:“多謝大人,我等這就告退。”領著眾手下回身便走。他們大車被奪,此刻也只能馭器而行了。
長天對著地上那女子道:“起來說話。曷比悉族其他人呢?”
這女子苦笑道:“族人遭遇伏擊后,我們是最先被擒的一批,隨后就被送入北辰炎手里。其他族人的下落,我們亦不知曉。”
長天微微頜首:“將遇襲地點告訴我,我派人前去查探,你們且隨我同行。”
這女子面露難色道:“恩公見諒,我們原有任務在身……此刻獲救,卻也仍要去執行。”
寧小閑一直閉眼,此刻突然出聲道:“曷比悉族是隱流附族,又響應隱流所召前來馳援廣成宮之役。我們不知道便罷,現在得知此事,斷不會坐視不理。”每一分戰力都很寶貴,這些女子又與隱流有關。正因如此,哪怕她身體不適,這些姑娘們也還是要救的。
這女子眨了眨眼,聽出了點門道來:“二位,二位是隱流中人?”
寧小閑對著長天一指:“這是撼天神君。”
她聲音雖然微弱,聽在女妖們耳中卻不啻于一記響雷。長天眼前頓時齊唰唰跪下一片嬌軀:“請神君大人為我族作主!”
號子喊得好整齊,她并不記得紅隼是群居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