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獨是他,此時站在這片斷崖上的廣成宮修仙者,包括了那只雷妖,俱都察覺出腳下的嫩草迅速長大,并且糾纏上來,釋放出極強的絞力,要將他們的雙腳牢牢固定在地面上。≦雜=志=蟲≦眾人大驚,連忙揮劍斬去,哪知道一劍劈出去之后雖然束縛盡去,然而下一瞬又有更多草葉纏上來,當真是春風吹又生的模樣。有人見不勢不妙正要馭空而起,這些植物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居然伸長了藤蔓去纏腳,十有六、七能夠纏住。此時這些青草已經粗若茶杯,并且還在長大,要命的是多數人都站在斷崖上,也就是踏在這片草地上,幾乎沒人能逃得過被纏縛的下場。
此時就有修仙者把臉一沉,放出了真火灼燒地面。這一招也的確有效,不過同樣是只能解一時之急,哪里的草葉被燒成了灰,那里的地面上就有新的嫩芽生長出來,幾乎眨眼功夫就將這處空地補齊了。他們除了三、四次草,才明白若不是一次性將斷崖上所有青草燒盡的話,那真個兒叫做“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當然虎視眈眈的赤甲兵怎么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趁著敵人行動不便開擼,一時慘呼聲此起彼伏,不知多少被草葉縛住的對手倒在妖兵的屠刀之下。
這廂液金妖怪也知道地面不好走了,干脆不再踏足,右臂向前一甩,手掌即化作尖銳的箭頭射向寧小閑。這一股力量形成之后,他整個人又重新變作金屬,綴在箭頭之后,隔空向她刺去。
這一下,他再度變形成一把長矛。
若被拉近了距離,這人必定要再度如附骨之蛆一樣纏著她。不過此時寧小閑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微笑,輕輕道:“燃!”
正對她射來的長矛身上有淡淡的紅光閃了幾下,緊接著就莫名自燃,并且這紅焰艷得近似鮮血!
焰光“虎”地一下冒得很高,顯見是燒得很猛,附近的人瞬間都感覺到驚人的熱浪撲面而來,不由得紛紛向外避讓,包括赤甲兵也耐不住這樣的高溫,甚至有一人站在長矛兩丈范圍內,還沒等叫喚出聲就被滾燙的氣焰燒得皮肉盡失,隨后連血紅的骨架也發黑、萎縮,最后被燒成了灰。
風兒一吹,這點兒骨灰也消失于無形了。
只有黑狼站在寧小閑身畔嚴陣以待,惟恐這怪物再出什么幺蛾子。
隨后,眾人都清晰無比地聽到這火中傳出來的一聲慘呼!
這聲音,毫無疑問是刺客發出來的。從他出手攻擊寧小閑到現在,除她之外幾乎沒人聽到他說過話,又知體修們忍耐痛苦的能力必然出眾,然而這一下燒炙竟然令他都忍不住叫喊出來,可見得那紅色火焰有多毒辣。
不過是兩息不到功夫,這一把原本完美無缺的光滑長矛就再也維持不住形狀,開始像烈日底下的冰棒一樣融化,隨后就像剛從熔爐里出來的鋼水一樣,淌到了地面上。這一回,輪到紅色火焰如附骨之蛆一樣緊緊附在它身上,猛烈燃燒。
液金妖怪幾次三番想努力凝出人形,中途卻都重新化成了水,只有一個干澀的聲音終于斷斷續續傳了出來:“這是……怎么,怎么回事!”
寧小閑喘了口氣,不理他。她沒有向敵人科普的必要。
液金妖怪身上的火焰,自然就是她的本命真火了。火種源自長天,她還沒有本事像他一樣將多種火焰融合為一,所以只取了其中最粗暴兇悍的畢言神火。這種火焰的威力,她在固隱山河陣里頭也見識過了,可惜她功力遠沒正主兒強大,并且金屬本身是不能燃燒的,所以若要用這種真火對付液金妖怪的話,那就還缺少一味助燃劑。
她方才被這家伙追得滿場跑的時候,并不是光顧逃命什么也沒干啊。液金妖怪至少打破了三次她凝出來的神木盾甲,這是她掌握了乙木之力后得到的新神通。不過她料到了防護力出色的盾甲恐怕也抵擋不了液金妖怪的劍尖,所以她打的主意其實并不是防住,而是“噴濺”。
液金妖怪并未注意到,每一次他只是戳破了神木盾甲,最多也只是在上頭留下針尖大小的痕跡,又不是用鈍器去砍,可是這東西卻像被斧頭劈碎的木柴一樣,裂成無數小塊,四下飛濺!
他要追擊寧小閑,自然就要從飛舞的木屑當中穿過去,免不了沾上這許多東西在身上。那么一而再、再而三,加上他又頻繁變形,因此他的液金身體當中,也就裹住了許多微小的木屑。
這本是無足輕重的小事,對他又不構成任何影響,液金妖怪自然不在乎。可他不曉得,那是由乙木之力凝成的,五行之中,木能生火,而寧小閑方才打出去的幾枚木針針管當中,又暗藏了畢方神火的火種,此時聽他號令突然引爆,自然就順勢點燃了液金妖怪體|內的木屑。緊接著在乙木之力的助燃下,畢方神火瘋狂灼燒,立刻就將液金妖怪燒得凝不出形狀了。
液金妖怪癱在地面上,和一灘水銀也沒甚區別。寧小閑又等了一會兒,待它再不流淌了,才走上前去,將毫無反抗的它收入了神魔獄當中去。這種妖怪的命硬到了極點,若不是被瞬間汽化,待得身體凝固下來之后,也會慢慢恢復意識。寧小閑的畢方神火還燒不死它,卻可以趁機將它收押。她也不打算弄死他,畢竟巴蛇森林里還有個他的同族兄弟“無面”,她很期待無面能從這只液金妖怪身上得些好處。
待得她從神魔獄出來,外頭的局勢也更加明朗。那只雷妖被幾百號妖兵圍歐,力量漸弱,恐怕很快就能成擒。
渡劫前期的修仙者再強大,能力也多半僅限于自身,很少能發出有巨大殺傷力的大范圍神通,所以在這種人海戰術面前就顯得疲弱。這也是為什么大陸戰約不限制渡劫前期修仙者投入戰場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