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這就生氣了?”這聲音冷笑,“你自己心知肚明,她一顆心全放在巴蛇身上,就算她為人良善又怎么樣,你以為她會傾向你?嘿,巴蛇也狡猾得很,當時他們都到營地之外了,見到我們在場,生就將數萬妖兵全部拉走,明擺著要我們和廣成宮同歸于盡。∏雜÷志÷蟲∏你以為這回他允了寧小閑出兵,是安了什么好心嗎?”
皇甫銘輕輕道:“她不想殺我。”她望著他的眼神,有嗔怒、有氣惱、有無奈,卻獨獨沒有殺意。這一點,他還是辨得出來的。
“她不想殺你,白擎也不想殺你。可你是蠻人,這身份就決定了他們要站到你的對立面去!除非……”
皇甫銘心中一動:“除非什么?”
“除非她與巴蛇不在一起了。只要她恢復了自由之身,又何來立場之說?”
他忍不住道:“你方才也說了,她一顆心全在撼天神君身上……”
“那又怎樣?”這聲音不耐煩道,“女人永遠只會仰慕更強者!你若能將她放在身邊,她終有回心轉意的一天。你想一想,她現在是怎樣望著巴蛇的,日后就是怎樣望著你;她現在是怎樣服侍巴蛇的,日后就是怎樣服侍你!”
聽到這話,明知此事艱難,長天決不會任它發生,可皇甫銘還是怦然心動,想起她嬌美的面貌,想起她婀娜的身段,也想起上次未能一親芳澤的櫻唇,在這微涼的夜里,他卻覺得胸腔里有一團火焰越燒越旺。那聲音似也明白他的感受,接著誘|惑道:“對旁人來說,巴蛇就是巍峨高山,此生都無法逾越。你卻不同,你可以擁有我的力量……”
“只不過要付出些代價。這話我早聽膩了。”皇甫銘突然打斷他,“你說姐姐會聽從撼天神君之命殺我,我卻是不信的。我與她并無仇怨,又助她救下朝云宗子弟。”
這聲音嘿然冷笑:“天真!不信?我們走著瞧。”隨后,再沒有言語了。
“吱呀”一聲,那座小小院落的門扉打開,寧小閑踏了出來,望著站在樹下的皇甫銘:“我考慮好了。出兵。”
黑鋒軍和朝云宗的加入,令戰局一下子逆轉過來。
這二者兵力相加,已經是接近七萬人了,再加上依舊在卓爾秀大營外頭頑強騷擾的蠻軍,終于在兵員數量上壓過對方一籌,并且從單體素質來說,無論是隱流妖兵、朝云宗修士或者蠻人,都要比卓爾秀手下的盟軍修仙者強出不少。
這便叫做強弱顛倒,勝負互易。
戰斗進行了一個多時辰后,勝利的天秤就越發傾斜,此刻就是對戰爭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出地上的尸首以廣成宮方面居多,并且淵善軍雖然驍勇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因此防守線也被迫逐漸收攏。與此對應的就是攻方步步緊逼。
此消而彼長,若無奇跡發生,這戰場斗的結局多半已經注定。
此時就連白擎也認為,卓爾秀目前能做出的最好選擇就是祭出盟友來當炮灰,而后帶著自己心血打造的淵善軍逃回廣成宮駐地去。
可是卓爾秀接下來的作法,卻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他居然將戰線上的兵員,直接又抽走了五分之一!并且抽走的還是這回帶出來的雜牌軍,而他一力打造的淵善軍修士卻被留在前方,承受最大壓力,抵御著一波又一波潮水般的狂猛進攻。
不消說,哪怕淵善軍是精銳之師,這樣的損耗也是極其驚人的,幾乎每秒都有人慘呼著倒下去。
戰場上空有哨探飛翔往復,很快就將被抽調之人的去向報告上來:原來卓爾秀居然將他們都投入了地下,投入了挖掘的那個坑道當中!
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在即將兵敗如山倒的大勢之下,在朝不保夕的時刻,他非但不走,居然還抽派修士去挖坑!這人莫不是失心瘋了?
聞訊眾人面面相覷,直到始終關注著戰局的長天突然道:“他有眉目了,地下那東西該是快被挖出來了!”
惟有這樣,才能解釋卓爾秀失常行為的原因:反正也要敗了,不若投入更多人將東西挖出來。只消完成這個任務,他就可以帶著淵善軍撤走。
寧小閑更是心生疑惑。區區一件提純血脈的法器,值得卓爾秀這樣拼命嗎,甚至不惜賠上自己的淵善軍?要知道這些長年在北線作戰的大將都深諳一個道理,兵權在手,拳頭才大,更何況卓爾秀是風聞伯的堅定支持者。淵善軍的存在和軍力,對于風聞伯更是至關重要的支持,他們怎么舍得將寶貴兵力耗在野外?
然而對隱流和朝云宗來說,這場戰斗的重點已經不在法器上了,而在于吞滅淵善軍,為三軍主體攻打廣成宮駐地創造有利條件。卓爾秀削減前線兵員,那是自尋死路,正中他們下懷。
戰斗幾乎在瞬間就進入了白熱化狀態,雙方爭斗的焦點很自然地落在了那個深不知幾許的地道入口附近。淵善軍也知道自己從這里撤退的惟一希望是主帥找到了里頭隱藏的東西;而寧小閑等人更是著急將這里拿下來,否則卓爾秀取得了寶物之后,己身就變得被動了。所以一刻鐘之后,淵善軍的防守圈就放棄整片營地,獨獨死守在坑道周圍,而三方聯軍的猛攻暫時也沒有取得成效,這就像人想要捏爆一只汽球,必然是捏到越近中心位置,遇到的阻力越大,所要用出的力道也越大。
此時已經和白擎等人站在一起的皇甫銘望著山坡下的戰局,皺眉道:“這樣下去,不知還得花上多少時間。姐姐,不若你我領人沖進坑道里去罷?”
寧小閑指了指坑道入口:“那外頭至少設置了四個陣法保護,現在還有三萬名修士圍得水泄不通,你要填下多少條人命才能進入坑道,不若在這里守株待兔。”
皇甫銘撇了撇嘴道:“誰知道卓爾秀能不能在這底下找到別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