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箭居然舍掉他扔出來的誘餌,直撲本體!
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雜ぁ志ぁ蟲∞
這一瞬間,陰九幽幾乎不敢置信。要知道他從得證魂道以來,幾乎就忘卻了這樣的疼痛到底是什么滋味——沒有肉身,哪來的疼痛?只在寥寥幾次與神境的戰斗中,才被傷及。
這一次的痛苦,卻是深入到魂魄深處,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撕裂!
若這里還有第三人,當可看到那一縷飛快爬升的緊密黑煙突然被無數條身泛銀光的電蛇包圍,隨后四分五裂。
附在噬魂箭上的雷霆之力,也一并發動起來。
寧小閑卻無心停下來欣賞這一幕。
甩出噬魂箭之后,她即是腳不沾地往外頭疾奔而去,風一般掠過了蛇牙排列的長陣,只覺從前無論遇上怎樣的危機都沒有跑得這樣快過。
她亦是身經百戰,這么電光石火的功夫就醒悟過來:巴蛇之所以拿陰九幽沒辦法,恐怕還是惟恐波及到她的緣故。只有在她迅速撤離之后,巴蛇才能放開手腳對付陰九幽!
生死關頭,她迸發出了最大潛力,纖細的身體掠過蛇牙的長陣,快捷輕盈得像點水的燕子。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憤怒至極的尖嘯。
這嘯聲并不在空氣中傳播,而是直接從她腦海中響起,連封閉五感六識都無法隔絕。銳爪撓在玻璃上發出來的聲音叫做刺耳,可是當它放大了千倍、萬倍以后,就不能叫做刺耳,只能喚作傷神。饒是寧小閑的神魂日漸堅韌,被這一記尖嘯驟然襲擊,也是靈識頓時一片空白,隨后頭腦有若無數鋼針扎刺,痛得幾乎要在地上翻滾。
她身軀一晃,險些摔在巴蛇的尖牙上。
這便是她和陰九幽修為上鴻溝一般的差距了。僅僅是后者受創時的咆哮,就能將她震成重傷。
幸好她神智兀自清醒,曉得現在正是生死存亡的要緊關頭,因此強忍著排山海倒般的痛楚,極力飛奔。
她每踏出一步,都是在與死神賽跑。
她的,和長天的死神。
一百丈、六十丈……
最后二十丈!
腳尖在巴蛇牙尖上用力一點,頓時有痛感傳來——鋒銳的蛇牙瞬間刺穿了火鼠皮靴,扎破了她的腳心。然而她終于借力滑翔,從巴蛇口中脫出!
與此同時,她掌心一涼,有一物鉆了進來。
這東西堅硬、冰冷,卻傳遞過來說不盡的親昵之意,正是噬魂箭自行返回。
這個小家伙與她的親和度極高,每次出擊都會自行返回她身邊。
而這也意味著,它對付完陰九幽了。
寧小閑身在半空,細腰如楊柳輕擺,堪堪一折,就望見了巴蛇口中的情況。
陰九幽化出來的黑霧主體承受著無盡電光的包圍和摧折,正在裊裊消散,如同熱水杯里面冒出來的煙氣,升不到半空就會慢慢解體、消失。
可是卻有一小團煙霧偷偷分裂出來,悄無聲息地沖向巴蛇上顎。
陰九幽,居然未死!
就在她后腳跟剛剛躍離巨蛇的大嘴,巴蛇就向前噴出一股長達百丈的火柱!
她已經向下彈跳出去三十丈余距離,都能感覺到身邊的空氣灼熱,秀發發尾被燙得蜷曲起來。
緊接著,巴蛇就“吧嗒”一聲合上了嘴,上下牙相擊的沉悶響動,聲震十里。
險之又險地脫出來,寧小閑心里卻沒有半點劫后余生的喜悅。
最后那一眼的功夫太過短促,她并沒有看清是陰九幽成功地入侵到巴蛇的身體當中,還是長天一口神焰把他噴死了。
她眼尖地瞥到地面上有一抹暗黃。這是?
她才剛剛將這東西揀起來,就覺出雙足所站立的地面突然戰栗,若按地震等級來衡量,這都該是十級地震了,連她這樣輕盈的修仙者都覺得站立不穩。
與此同時,她耳邊也響起了長天的咆哮。從認得他至今,這人一直是淡定自如的,她從未聽過他用這樣惶急的聲音沖她嘶吼:
“小心!”
她心里驀地一沉,腦后卻有風聲響起。
寧小閑來不及多想,直接閃入了神魔獄當中。
若非他提醒得及時,她被這一記連尸陀舍也可以重傷的尾鞭打中的話,此刻焉有命在?
寧小閑服了丹藥,又靠在神魔獄的黑石墻上喘息良久,才忍著劇烈的頭痛和暈眩站起來。丹爐窮奇已經沖過來第一時間表關心,擔憂道:“女主人,您的臉色很難看呢。”
她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臉色又青又白,有如女鬼。陰九幽那一下心靈震爆,令她的神魂劇烈受創,她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躺下來好好睡上三天三夜再說。
可惜,時局不允許。
事發突然,她沒來得及在遁入神魔獄之前放置魔眼,所以對現在外界的情況是兩眼一抹黑。不過方才她從長天的聲音中聽出了劇烈的痛楚,顯然陰九幽并沒有被消滅。
可是她現在不敢、也不能出去。巴蛇的身軀太大、力量太大,顯見得現在又是處于痛苦之中,她貿然出去恐怕會被臺風尾掃到。這單薄的小身子骨哪里禁得起巴蛇的輕輕一碰?
不過,身在神魔獄中并不代表她就一無所知。
寧小閑遁入這里的時候,左手始終牢牢抓著一樣東西。現在她拿起來端詳了好半天,目光漸漸轉厲,隨后直接傳送到了神魔獄第一層去。
此時的蕭寄云已經坐下來盤膝調息,臉色看起來甚是安詳。寧小閑一直走到他的牢房面前才停了下來,沖他揚了揚手中的東西道:“這是什么!”
蕭寄云緩緩睜眼,望向她道:“你不是知道了么,這是土之精。”
寧小閑柳眉倒豎,伸出一指對著他道:“穿!”
蕭寄云背后的黑石墻上頓時凹下去兩個小洞,從中各伸出一條黝黑的鐵鏈,不懷好意地向他靠近。他臉色一變,待要避讓,可惜全身上下像是被人下大力氣死死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