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這個陰九幽分身空前強大,她不知道對方若是方才得手,會不會也和端木彥一樣遭遇?
皇甫銘見她秀眉緊蹙,只道她毒傷發作痛苦難耐,遂加快了腳步。∧雜∏志∏蟲∧他修為深厚,掠過街上的行人身畔,微風不驚,對方甚至都未感覺到與他擦身而過。
這就不只是神通精進的結果了,可見他在體術上也狠下苦功,絕不似外表這樣漫不經心。寧小閑看到這里也是心驚,蠻人曾是空前強大的種族,在煉體和神通這兩方面都幾乎達到過顛峰,這小子體質又極特殊,在蠻祖指導下,修為進境真是要將她遠遠拋在后方了。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決不是刺探皇甫銘,而是及時逮住陰九幽分身。在聽濤閣中,它既然與本尊交流過了,那么必定知曉了陰九幽和長天的近況。
也就是說,除了她、陰九幽和長天這三個人之外,掌握了真相的人又多了一個。并且這人對她可實在不怎么友好,分分鐘就有走漏消息的危險!
方才陰九幽分身被破魔箭擊退逃遁,她就想通了這層利害,因此才第一時間指派涂盡去追。
以皇甫銘的腳程,得愿山莊也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女主人重傷而歸,山莊上下頓時忙亂起來,自有侍女將她接過,并且將昏迷的胡火兒也抱了進去。皇甫銘長腿一跨,就想邁過得愿山莊的大門,進去里邊兒等候消息,卻被寧小閑揮手阻住了:“今日多謝你啦,我要安心治傷,不知何時才能出關。我們協定的那物件,我會繼續尋找,過兩天就知會你。”
皇甫銘心有不甘,卻見她面色慘白,唇色反而微微泛烏,知道她毒傷猛惡,治療期間不能再受打擾,否則劇毒攻入心脈,再難拔除。幸好她就在中京,暫時也不會離開,后面兩人還有的是見面的機會。
他心里再不舍,這時也只得仔細交代了兩句,這才帶人走了。
寧小閑被扶回霜云殿,毛球即晃著蓬松雪白的尾巴迎上來,睡眼惺忪。它極乖巧,眼見女主人身體染恙,也不像平時那般貼上來撒嬌,只跟在她身后小步前行,最后目送她走進內間。
那里是它的禁區,寧小閑從不允許它進入。
弱萍將她攙上里面的軟榻,又依她所言放下帷帳,這才替她料理傷口。晶瑩如雪的肌膚上有三個黑點,原本只有針孔大小,現在已經擴大如黃豆,傷口處高高腫起,并且憑肉眼就能見到,傷品當中有黑色毒素,正沿著血管向外努力侵蝕,只是由于她本身的神力拼命抵抗,才沒有迅速擴展至全身。
她現在修為已到渡劫前期,可謂百毒不侵,又是隱流丹師之首,丹道造詣精深,因此陰九幽分身有把握拿來對付她的毒物,一定非同小可。
這時她并不忙著吞服丹藥,而是在自己脈門上開了兩道口子,讓溫熱卻已變得黑稠的血淌進玉碗當中,足足接了四碗,一邊對弱萍道:“吩咐下去,著人盯住南海飛靈閣的副閣主古星海,尋個機會將他手里的通明鏡奪過來。”
這種打家劫舍的事,本就是隱流所長,弱萍連原因都不問,應了一聲就出去辦差了。
等她交代完畢走回來時,看見寧小閑正往四只碗中分別投入不同藥粉,逐項檢查。一只碗里,藥粉剛剛放入,血液就突然沸騰起來,像是下面有柴薪加熱,另一碗血液則變作了詭異的青色,余下來兩碗沒有動靜。
她想了想,在弱萍驚訝的目光中取了些許紫黑的粉末,再加入其中一碗血液里頭。弱萍忍不住道:“大人,那是……那是泥土……”她知道寧小閑正在試毒,可是這些黑色的泥土,也能用來解毒么?
寧小閑看了她一眼,弱萍趕緊住口,不吱聲了。
寧小閑知道她的顧慮。她拿出來的粉末的確就是泥土,不過卻是富硒土,有很好的解毒作用。
等了好一會兒,碗里也沒有動靜。弱萍看著都替她著急,寧小閑卻未露出失望之色,只是突然連喂了自己七、八種藥物,隨后臉上的黑氣就一點一點褪掉。
弱萍一喜,正要說話,寧小閑卻擺擺手:“別高興得太早,劇毒依舊沒有被解掉,只是侵蝕之勢暫緩下來。”
這個時候,她也感覺到頭暈目眩,嘴里發苦,顯然是毒性作用于己身,難以遏止。弱萍見她眼眶中都冒出了紅色血絲,害怕道:“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她已經著人換了三盆水替女主人盥洗傷口,端出去的時候都黑如墨汁。
寧小閑搖了搖頭:“莫急,方才已用藥試探,排除了其他幾種可能,那么只余下尸毒這個選項了。找到了癥結就好辦,你到外間候著吧。”
弱萍只得走了出去,再回頭,寧小閑已經從原地消失了。
她知道女主人進了神魔獄。那地方據說神奇得很,只是她從來無緣一游。
弱萍幽幽嘆氣,轉頭時看到毛球蜷臥錦墊,下巴抵在前腿上望向內間,小小的狐貍臉看起來居然也愁眉不展。
她一定是眼花了,才覺得一只幼狐會露出這么人性化的表情。
寧小閑進了神魔獄第五層,這回迎接她的自然是窮奇。
丹爐歡天喜地跑過來,將黑石地面都撞得咣當作響:“女主人,女主人您回來了!這是終于記得了忠心的窮奇一直在苦苦等候您嗎?咦,咦,您怎么受傷了?”它方才開爐煉丹,并未關注外頭景象。
寧小閑在屋外的長椅上坐下,拍了拍它的頂蓋以示安撫,結果發現燙手得很:“乖,去把我屋子里那幾個放置閑物的儲物袋拿出來。”
“啊,哪些?”
“就是前些日子要你整理歸納的東西。”
“誒!”窮奇應了一聲,才想起來她要的是什么,當下有點兒心虛,“呃,女主人,一定要拿過來么?”
這一刻,爐子很想對手指,雖然它并沒有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