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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閑想到這里就覺頭疼。隱流大部隊已經踏上返程,前往大西南巴蛇森林,而駐在南贍部洲中部各領地的守軍極其分散,加在一起撐死不過三萬人,而她帶來中京的隱流妖軍也是三萬左右,若是她將這部分兵員派出去御敵,一來對方神出鬼沒,也不知道下一個要攻擊的城池在哪里,隱流妖軍會疲于奔命;二來,這幾萬人是她的根底,一旦調走,誰來守護她?
兵權就是話事權,這一點在中京也一樣。
更重要的是,她也不可能在中京住上一輩子,早晚還要啟程返回西南,南贍部洲中部大亂,她又身懷重寶,路上要是少了這幾萬人守衛,她自身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那暗中的敵人,就是將這些要素都分析得明白透徹,才將了她這么一軍。如果她不好好應對,恐怕人家探明流言內容是真以后,就要對她下手了。
她又該怎辦才好?
寧小閑想了很久,才取出令牌吩咐下去:“告訴池行,將駐在京郊莊子上的守軍調出去兩萬五千人,由他自由分配。我們在中州的城鎮只有七個,被洗劫了三個,還余四個,讓他看著辦吧。”
衛兵領命去了。
思來想去,人還是得派出去,否則隱流這是讓人平白拿刀割肉了,反正短時間內,她也離不了中京。更重要的是,暗中那敵人既然對隱流的領地下手了,那么必然也要在中京差人大肆宣揚一番,給她繼續施壓,不作一番回擊就太被動。
這一天,中京上空纏|綿了多日的陰霾盡散,陽光普照。
冬日暖陽實在招人喜歡,所以她在攏春樓的二樓坐了大半個時辰,望著底下的楊柳岸曉風春湖,吃著這酒樓最拿手的現蒸點心,心緒漸漸平靜。
這家茶樓座落在一頃小湖邊。湖名春湖,所以樓就叫攏春,水面上霧汽氤氳,從樓上望出去。風光秀麗、楊柳低垂,竟能讓她生出幾分“煙雨江南”的錯覺。不過攏春樓位置雖好,卻不是專供修仙者食憩的高檔酒樓,也允許凡客踏足。
這里的招牌菜就是現蒸點心。寧小閑第一次望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瞬間穿越回華夏了:攏春樓也是將各式精巧點心用特制的小籠屜蒸好了。端上來給客人用,另外也有煎炸煮的明火檔。
不過直到東西送上來才知道,這里的吃食和她再熟悉不過的華夏廣式茶點還是有些不同的,例如招牌的蝦餃、燒麥、腸粉、艇仔粥,這里都是沒有的,馳名遠近的反倒是香酥金絲玻璃蝦、脆皮百花雞、酸汁釀魚肚等,崇尚濃墨赤醬,還有種類繁多、甚至令她都看到眼花繚亂的糟、醉的腌貨。
并且攏春樓的茶點,藥膳味道濃重,與其說是茶點。不如說是膳點,追求食療之效。攏春樓還匯聚了南贍部洲眾多特有食材,籠屜送上來之后蓋子一掀,香氣撲鼻,況且每一道都是袖珍份量、精致味道,所以生意異常火爆,一席難求。
吃個午飯罷了,她也不想走關系耍大牌,所以這個席位還是老老實實提早了兩天才訂到的。這個點鐘也是高朋滿座,并且凡人食客吃飯喝酒笑聲宴宴。哪有修仙者食不語箸不響那許多規矩?此地仙凡聚集,熱鬧程度直追正午十二點的學校食堂。
她才舀了一勺桂花米酒釀圓子入口,就有一個穿著黑袍的妖怪坐到她桌邊,傳音道:“女主人。池行大人遣我來尋您。”
這是她麾下隱衛,一般都知道女主人用飯時不喜打擾,所以這個時候還敢來找她,一定是有大事發生。
寧小閑面色不變,給他斟了杯棗茶,才輕輕道:“詳細說來。”
隱衛在執行公務的時候不得飲酒。違者以軍法處置。這隱衛抿了一口,才傳音將消息說了。
說來繁冗,但簡單而言,就是池行在過去幾個時辰里又收到了一個城池的飛訊,這消息來自邑榮城,言昨夜突然遇襲,邑榮城苦撐一晚,但敵方人多勢眾,至少有四萬員,攻勢尤其猛烈。
寧小閑聽到這里,心就沉了下去,那里守城的不過三千余人,恐怕堅持不了多久,而她從中京劃撥出去的隱流軍隊才走出多遠?那真叫遠水難救近火。
不過這隱衛隨即道,天明的時候,斜刺里卻殺出來一支隊伍攻向敵方,人數在兩萬員左右。雖然數量不如對方,但精悍勇武,戰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砍翻了三千多人,兩邊兵員素質高下立判。見到強援突至,邑榮城的守軍也是精神大振,派人出城里應外合。
這時敵友雙方的數量已稱不上懸殊,所以這場戰斗很快結束,對方丟下一千多具尸體,四千多名傷員逃走了。邑榮城之戰至此大捷。
城未丟,那么其他都好辦。“援軍是哪一家?”
“奉天府軍。”這隱衛恭敬道,“為首的妖將,稱是奉了府主之命,前去邑榮城解圍。”
府主?寧小閑抿了一口薏仁紅棗茶,隱去嘴角的冷笑。這家伙裝死裝了那么久,終于肯出來了?
話已帶到,隱衛迅速離去。
寧小閑正埋頭盤算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卻有兩人拾階而上,站在樓梯口張望兩眼,見樓上客滿,惟寧小閑獨踞一桌,于是朝著這里走來。
旁人的目光一落到自己身上,寧小閑頓生感應,抬起頭來一看,即是微微一怔:
走過來的是兩名女子,前頭一人身材高挑,著白色對襟男式長袍,腰間以錦帶松松挽就,墜一枚白玉鯉佩,外罩藏青色比甲,反而更顯女兒家少有的修長,她面上又是英氣勃勃,盡顯中性之美。
這個人,自然就是姬元容了。中京向來引領整個中州乃至南贍部洲中部的風尚,這幾年流行女扮男裝,反襯出女性的柔美,但能像這樣穿得讓四下里的姑娘們明知她是女兒身、卻還忍不住怦然心動的,卻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