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掃在秦漱玉身上,也是微微吃驚:在窮鄉僻壤,居然也能見到這樣的傾城絕色。雜-志-蟲
“失敬。”佐天泉知道,樂音宮下分作五殿,以音律之宮、商、角、徵、羽命名,每殿設一主使,主使之位就相當于長老,權力很大。樂音宮能歷經三百年戰亂而不倒,至今保持超然地位,與宗內人才輩出有很大關系。五殿主使,都是能夠獨守一方的大能。“沒料到白主使這樣年輕。”
哪個女人不喜歡被稱贊年輕?白素素以袖捂嘴,望了同伴一眼:“謬贊了,時年也有三百多歲啦。”
“樂音宮怎會與瓊南、三才兩宗對上?”這姓白的殺人也是忒狠,絲毫不弱于他。
白素素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我宗內寶物大方壺失竊,多方追查才知道落在他們身上,結果一路追到這里,終于討回。”
佐天泉“哦”了一聲:“好巧,居然就在白柳山莊外。”
白素素嘴角輕揚:“誰說不是呢,看來上天注定我與佐氏伉儷有緣。”
秦漱玉聽到這里,忍不住有些好奇:“大方壺是何等寶物?”值得白素素這樣殺人。
白素素笑而不語。
秦漱玉這才反應過來,訕訕道:“對不住,是我多嘴了。”師門重寶的秘密,怎可以輕易告訴別人?若是旁人聽聞,起了歹心呢?
她的閱歷,畢竟太少了。
佐天泉出聲替她解圍:“你自來鮮問世事,不知不怪。目前存世的儲物法器,容量多半有限,就算各派掌門手里執有的,能存數千斤即是極限。大方壺卻是容量巨大的寶物,至少能儲入十余萬斤物資。這東西的重要性,在戰時就尤為明顯了,只看隱流就已經明白。”隱流數百年征戰無往而不利,海納袋功不可沒。后勤補給運輸一直是各派的軟肋,有了它,許多珍貴物資再不必派出軍隊守護,只要單人攜帶上路即可,端的是隱秘又安全。
白素素輕咳一聲:“佐先生博聞強志,這等秘辛都知曉,實不像是小宗派里出來的。”茂源宗不過是北部小宗,養得起這樣的大能?
白玉樓在一邊等得著急,暗道這幾位神仙倒是悠哉,合著沙漏里扣下去的不是他們性命換來的時間。他這樣的凡人卻拖耗不起,當下眼巴巴道:“白家仙子,看在咱是本家的份兒上,趕緊將眼前這麻煩解了吧?”
白素素還未開口,她身后的黑衣人殷如正已經道:“我進來就掃視過了,這宅子里干凈得很。”聲音低沉。
又是這般說法。白玉樓也知道這幾位神仙同時診錯的機率很小很小,可是沙漏里流逝的時間卻是實實在在的。就在這時,白素素忽然道:“這里莫不是陰陽交疊之地?據說那地方盡多光怪陸離之事,不完全有情理可講。”
佐天泉望了她一眼:“你居然也知道陰陽交疊之地。”
白素素想了想:“陰陽兩界要相交,必然是陽間陰氣極重之地,比如大災之地和慘烈的古戰場,冤死慘死的怨靈聚集于一處,釋放出大量陰氣,這才有可能形成陰陽交疊、生人可與死靈對話的奇景。就算當今亂世,這樣的地方也不多見。”
白玉樓在一邊聽了半天,終于精神一振:“您是說,有人冤死的地方容易變成陰陽交疊之地?”
青衣少女糾正他道:“有‘大量’冤死鬼或者英靈的地方。”
“一家數十人的滅門慘案呢,算不算?”
這是有內情了?連一直呆在白素素身邊的黑衣人,也緩緩抬頭,顯然意在聆聽。
“說來聽聽。”若能了解此地過往,或可找出解決之道。
自從踏入這里的大能一個接一個,他說話的聲音明顯就小了很多。現在又能重新博得眾人關注,白玉樓腆了腆肚子才道:“我們所處的白柳山莊,十年前就發生過離奇的慘案,從那以后,這里才變作了大兇之地!”
白素素不滿道:“你怎不早說?”
“你們也沒問哪。”白玉樓無辜地一攤手,“這事情鬧得很大,基本七鎮十三鄉的人都知道,甚至還傳到了我們那旮旯去。后來這里的縣衙請到我來鎮鬼,才把當年的案件卷宗都調出來給我看過。”
佐天泉淡淡道:“少廢話。”
他殺人之后,聲音當中猶有戾氣。白玉樓也只得乖乖聽話:“白柳山莊底下那條河叫作洪澤河,每年必發大水,沒人肯在這里墾荒。后來有一戶姓潘的人家從中部遷至此處,買下了沿河左岸的大片土地。當時眾人都笑他傻,沒料到這人在中部就學得了淤田之術,能精確測算河水的漲落,在此間歇播收作物,可得河淤之肥力。”
“你也知道,這里離大陸禁區太近,地力貧薄,莊稼一直長得不好。姓潘的有這一手,種些快熟的作物,很快就賺得缽滿盆滿,后來他又辦了商行,主做石材生意,這座白柳山莊就是他自家采來的石材搭建的,姓潘的說不能忘了自己發際的地方,所以選蓋的地點也是遠離人煙,反倒和采石場更近。從這里去最近的縣城,至少有八十余里地,更別說重山駿嶺有多難爬攀。”
“當時別人也說他犯糊涂,選了這么個狗不拉屎的地方蓋房,可潘員外在這里雇人鑿通了大山,又修路鋪橋,修起來的路至少能跑十二馬,比官道還寬還平整,一下將外縣和內鄉連起來變作了通途。兩年之內,幾乎所有外地入鄉的車隊都改走了這里。潘員外把著這片荒山的地契,所以收上來的買路錢都是他的,這又狠狠發了一筆財。不過潘老頭是鐵公雞脾氣,一毛不拔,和鄉里的士紳們關系就處得不好。”
這回是殷如正不耐煩了:“重點。”
“是,是,重點馬上來了。”這幫人好沒耐心,“十年前的九月十五那天,潘家出了事。和這里多數人家一樣,九月中那一天都要拜桂神。可是不知怎地,潘老頭突然發了瘋,從柴房里抽出砍刀,將自己的妻女和仆婢都砍死,其妻最慘,被他剁成了肉泥。滿門上下只有三個仆役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