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天外世界的探子早就派駐南贍部洲,早就將這一情況上報,因此圣域早就造好了大船,這時就由力量巨大的蠻獸拖運過來,推入了光幕之中。※雜ミ志ミ蟲※
受光幕大小所限,這些大船每一艘最多能容納三千人,船身俱以精鐵包裹,舷邊的硬板可以翻上來蓋住船面,遮住藏在下面的蠻人。莫說弓箭了,就是一百名修士聯合攢射的神通都擊之不透。在南贍部洲,精鐵是發賣行里的搶手貨,也是各仙宗的限量軍備物資,鑄甲時能摻入那么一小塊,就能提升仙甲的整體性能。而在盛產各類金屬的天外世界,這只不過是造船的材料而已!
船舷兩側還有小洞,可用于攻擊。如此一來,無論水中還設有什么機關陷阱陣法,也都不能傷及船上的兵員。
這就叫做一力降十會。
甫一入水,圣域大軍即越過天隙,搭乘巨船往岸邊駛來。
這些龐然大物驟然出現在湖面上,并且數量還是震撼人心的三十余艘,揚起的風帆和小山一樣高,只看得岸邊的修士面色凝重,知道一會兒有惡仗要打了。
有護甲保護,大船可以硬撼各種神通。岸上修士一輪神通打下來,只打爆了最前面的三艘船,后面的卻仍在快速前進。
眼看仙宗吃癟,船上的蠻兵大聲喝彩,一時士氣高漲,吼聲震天。
小白龍望見也聽見了,抱臂冷笑:“從姑奶奶這里搶地盤?想得美!”
果然精鐵巨輪要撈前頭落水的蠻兵,卻駭然發現,沒等撈上來幾個,這些人就撲騰著一個個沉了下去。
要知道圣域的領地有漫長的海岸線,并且為了適應復雜多變的南贍部洲地形,多數蠻兵不僅體力彪悍,同時也精通十八般技能,游泳當然也是其中一項。
再退一百步來說,就算不會游泳,總還有神通在身啊,總不至于像秤砣一樣沉底吧?
這時就有心思的蠻人仔細觀察水面,而后大呼著報告:“不對勁,湖里的氣泡往下走!”
正常來說,水中的氣泡當然是往水面上浮起的,不似這里反而是往湖底沉。艦長趕到船邊察看,也是臉色一變:“這水里有古怪!”
果然再走上十幾息,誰都察覺出麻煩了:巨輪居然一直在下沉,吃水線越來越深,就這么會兒功夫已經迫近船舷了。
若說船的質量不好,那是絕無可能。這都稱得上是王家御造的寶船,每一艘都要經過至少四十九道工序,驗收的時候也是三查五審,試驗過各種極端環境下的負載能力,這才允許派上戰場。
可是誰也沒料到,它們出現了一艘船最致命的問題:
下沉。
于是有兩艘船當機立斷,將背負的重物都丟進了水里,以期減輕船身重量。
這看起來在任何時候都是明智之舉,哪知這一回不僅于事無補,船只下沉的速度反倒加快了!
轉眼間,湖水就沒過了船舷,倒灌入船艙。這兩艘船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不多時就頭上腳下地沉入了水底去。
兩船人落水,也遇到了和先前三艘戰艦同樣的問題:
浮不起來,一沉到底。并且人下沉的速度比起戰船還要迅快得多。
也幸虧船上載著的都是身經百戰的精兵,這時亂而不慌,在上級的傳音指揮下干脆一門兒心思沉到底,打算從湖底走過去。
偏在這時,幽暗的湖水里有灰影閃動,飛快地游了過來。
湖水不甚清透,直到水里的東西游到近前了,眾蠻兵才發現來者像巨蟮也像蟒蛇,長度至少在七丈以上,一身鱗甲烏油油的,只有雙目慘白,見到蠻兵即撲上來,用粗壯的身軀卷住、吞噬。
蠻兵當然不愿束手就擒,不過受到水的阻力影響,除了水生的妖怪以外,多數人在水底總不如陸地靈活。反而這些撲近的蛇怪泳姿翻飛,用如魚得水來形容都嫌不夠貼切,像是已經在這奇怪的水域生活了一輩子似地。
只有少數人知道,它們的確終生都在這種水域里討生活,對古怪的規則早就適應無虞——忽然有個聲音響起,回蕩在湖面上空,傳入了湖中岸上每一個人耳里,清清朗朗,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那是地蟒,只生活在弱水當中!這片水域的重力上下顛倒,越重才越不容易沉沒!”
事實的確也是如此,自行沉沒的兩艘船,體積和負載量都比較小,后面的巨輪反而沉勢更緩。眾船上的指揮官得了提示,紛紛發令道:“加重,把隨身儲物空間里的重物都搬出來,增加負重!”
船只要增加負重才不會沉沒,這也是千古奇聞。
岸邊的花想容和唐方聽了,心中暗驚。逆風平原上雖說水網四通八達,但此處本沒有這個湖,是牧云府和隱流得悉天隙會開在這里,才人工開鑿出來的。
為了給圣域搶灘登陸制造難度,隱流采用了寧小閑早前的建議,即效仿弱水河的原理給徐家堰新蓄起的大湖制造一個重力顛倒領域。
當年從金滿意手里賭贏弱水河的渡權時,寧小閑就弄明白了,弱水之所以鵝毛不浮、蘆花沉底的原因,就在于它頭下腳上,河底在上,河面在下,浮力乃是往下的。所以“水往低處流”的規則在這里并不適用。這還是蠻族的大船恰好用上了沉重的精鐵,否則沉得更快。
弄明白這個原理,隱流要在這里再仿造一片弱水湖出來也就不難了,并且復雜的陣法被掩蓋在數以億萬噸的湖水底下,蠻族什么細作來了都只能看到這里新修起一個大湖,至于湖中的秘密,那可不像挖個陷阱鑿個釘洞那么明顯,不親自試水如何能夠探究?
雖然弄清了湖里的玄機,可是徐家堰湖水的浮力太大,余下的大船再怎么加重,也只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船吃水越來越深。
眼看這一次出師不利,艦隊就要步上前幾條船的后塵,其中一條船上忽然躍下來一人,平平立于水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