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古怪的神境和寧小閑同時出現,說這兩個家伙之間沒有密切聯系,她才不信。“她跟你談了什么條件?”
寧小閑請虛泫鎮守河道,憑的不僅是面子,還要用掉人情。到晏聆雪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知道人情有多珍貴了,寧小閑怎么會平白用在西夜身上?
妻子一旦平心靜氣下來,也是相當聰穎。郎青笑道:“自然是有的。她與我議定,后面中部和北部戰場的戰盟成員如遇危難,我勢必出兵相護五次以上。這指的是規模五萬人以上的戰役,以戰盟發出的飛訊求援為準。”
戰盟也有諸多成員在這一地區,大派卻沒有幾個。西夜是整個中北境的地頭蛇,若能得到它的援助,更多宗派或許就能在抗擊蠻人入侵的戰斗中存活下來。
雖說西夜與戰盟互相不對付,可是在蠻人入侵的強大壓力面前,兩方面都要作出妥協。
寧小閑主動出這一交易,首先顯示了戰盟的誠意。并且眼下來自神境的幫助確是西夜急需,郎青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就聽晏聆雪突然道:“寧夫人于西夜、于奇凌城有恩,我該好好謝謝她才是。”
她話音未落,郎青目光即在她臉上逡巡,卻沒瞧出什么異樣,于是笑道:“我夫人最識大體!不過寧夫人剛剛離開,你是謝不著她了。”
“走了?”晏聆雪一怔,“天才剛亮,她去哪里?”
“不清楚。”
晏聆雪黛眉一掀,郎青就趕緊擺手:“我是真不知道。她是巴蛇的妻子,又不是我的妻子,怎會向我匯報行蹤?”
晏聆雪秀靨上露出些許懊惱:“可惜了,沒能送她一程。”轉眸看到郎青面露愕然,不由得微嗔,“怎么,我非得恨她入骨,你才滿意?”
郎青輕咳一聲:“不,你能冰釋前嫌,我自然最開心不過。拿得起、放得下,方得圓融無礙。”
晏聆雪瞥他一眼:“你莫以為我就能喜歡她。世上可再沒人比我更希望她倒霉,只不過眼下形勢比人強,她能幫得西夜,我就不會為難她。”
這才是他熟悉的妻子,郎青贊嘆道:“我妻有大智慧。”
他語氣夸張,晏聆雪給了他一個白眼,緩緩倚入他懷中,低垂的雙眸中卻閃過一縷精光。
芥蒂已去,他們之間自然就要辦些夫妻該辦的事了。
郎青指揮西夜與摩詰天交戰多日,正待紓解;晏聆雪也有意修復二者之間關系,曲意承歡,因此摘星樓中驅走下人,放開紗帳,說不盡春色無邊。
直到日頭西沉,郎青起身著衣,同妻子再說些甜言蜜語,終于盡興而出,處理諸多戰后事宜去了。
晏聆雪在床上又躺了會兒,這才意興闌珊地爬了起來。這冤家許是壓力過大,又憋了多時,方才這一番胡天胡地的折騰,險些將她身子骨都拆散了架。
畢竟郎青也是仙人境了,雙方境界上的不對等導致她每回應付起這個男人都格外辛苦。既然如此,讓他將精力發泄到外頭那些女人身上也沒甚不好。
她搖了搖床邊的金鈴,不一會兒貼身侍女就輕手輕腳走進來,立在帳外。
這是她的陪嫁大丫頭,從來最得她信任。晏聆雪順手往火塘子里一指:“將那東西帶下去處理了,手腳干凈點。”
侍女應了一聲,取油紙將火塘子里的東西包了起來,正要退下,晏聆雪忽然有些不放心:“慢,你確定是她用過的?”
侍女篤定道:“我在滴水閣給貴客奉了茶就退下了,等到客人離去,茶水只剩半盞。”
當時滴水閣里就兩個人,難不成郎青會去喝客人的茶水?晏聆雪嗯了一聲,揮了揮手:“你去吧,注意周圍耳目。”
南贍部洲,逆風平原。
長天站在軍帳外,仰望被各色神通映得通明的天空,若有所思。
他的背影淵峙,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卻又透出說不盡的冷漠疏離,哪怕有人從他身后數十丈外經過,也下意識躡手躡腳,唯恐驚擾了他。
遠處戰火連天。在他出神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在消逝。
長天忽然側了側臉:“她有消息了?”
涂盡站在他身后兩丈處,恭聲道:“七仔發來訊報,他在昨日就已經接到娘娘。”
“人呢?”長天微微皺眉,如果昨天就接到人了,怎么這會兒還沒飛到中州?又是一年不見,這臭丫頭卻只顧著在外頭瘋跑,莫不是將他這個夫君都忘在腦后?
當真該打!
一說起打,就想起她每回雪雪呼痛,又想起她身體輕盈嬌嫩的觸感,他心底忽然微微發熱。
涂盡輕咳一聲:“大潼關失守了,摩詰天和圣域共十二萬大軍聯下來的。”話音未落,眼前神君的身影果然微微一動。雖在意料之中,可也是個十足十的壞消息,意味著修仙者來往中部、北部的要道被截斷了,日后派軍互援可能就沒有那般容易。不過大潼關不過彈丸之地,常駐人口不足五千之數,對上蠻人十余萬大軍,當真只有認命的份兒。
“是以娘娘說,一定要將烏頂山脈爭取回來,所以抓著七仔趕去溢洪平原,找懷柔上人談判去了。”
長天忍不住撫額。他就知道!若不節外生枝,那還是寧小閑嗎?“她要怎么爭取?西夜和懷柔自顧不暇。”摩詰天意在中北部扎根據守,對那里的攻勢一定格外猛烈。
“的確如此。”涂盡憋著笑意,盡量面無表情,“所以她先幫著懷柔上人打仗去了,居然守住了奇凌城。”
長天沉著臉道:“膽大包天!有資格作懷柔上人的對手,能是什么善類!”話是這樣說,但他也相信臭丫頭現仍平安,否則涂盡不會這樣娓娓道來。
涂盡簡直不能再同意:“大人說得是。這回摩詰天除了派出四十萬大軍襲擊奇凌城以外,還有兩大神境隨軍,分別是陰生淵和顏烈。”
長天豁然轉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