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把的時間，還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顧念之心無旁騖，在電腦前開始工作。
趙良澤有自己的查驗bug的小程序，顧念之也有。
而且她的小程序更靈活，能夠根據軟件的不同進行適時修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顧念之為了更完善地查找bug，先把自己的小程序檢驗了一遍。
確信沒有任何問題之后，才用自己的小程序運行趙良澤發給她的源代碼腳本。
電腦開始自行計算檢驗，顧念之才松了一口氣。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半夜一點了。
她起身走到套房門口，拉開門看了看霍紹恒的房間。
他房門前的燈沒有亮起來，這意味著他沒有回來。
看來，霍紹恒又是一夜通宵。
顧念之搖了搖頭，手里摩挲著手機，最終還是放下了。
她知道現在是霍紹恒忙的時候，打電話過去只會讓他分心。
顧念之關上自己的房門，打算去床上睡幾個小時。
她把手機鬧鈴設成早上六點，這個時候來看結果應該正好。
顧念之回到臥室的床上，很快睡過去了。
一夜無夢，她睡得非常香甜。
第二天早上六點，她的手機鬧鈴開始不斷響起的時候，顧念之恨不得把手機砸了。
她在床上翻滾了一會兒，才皺著眉頭爬起來，揉了揉眼睛，坐到電腦前面，看自己的檢驗成果。
過了一晚上，她發現她的驗錯小程序已經運行結束。
程序結果說明，趙良澤發給她的源代碼沒有問題。
顧念之松了一口氣，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了，然會拿過來手機，撥通了趙良澤的號碼，和他視頻通話。
“小澤哥，你的檢驗程序完成了沒有？”顧念之笑瞇瞇地問。
趙良澤昨天說，不管查不查得出來，到今天早上必須有個結果。
趙良澤在那邊也昏昏欲睡，戴著藍牙耳麥嘟噥道：“我的查完了，沒有問題。”
“你呢？你查出問題了嗎？”趙良澤其實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因為那個監控軟件經過無數優秀電腦人才的檢測，又在實踐中打磨，這么多年，還沒有出過問題。
趙良澤甚至不知道霍紹恒為什么心血來潮，要查驗這個軟件。
當然，他也知道，霍紹恒做事都是有依據的，就算是心血來潮，也應該是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趙良澤沒有跟顧念之分享更多的信息和理由，因為他再多說的話，就算是違反紀律了。
顧念之右手比了個V字：“耶！我的也沒有問題！”
趙良澤：“……”
“真的沒有問題？你昨天晚上沒有偷懶了吧？昨晚上睡覺了嗎？”趙良澤不客氣地問。
顧念之忙擺手說：“沒有沒有！我雖然睡覺了，但是我的程序一直在運行，所以我沒有偷懶……”
趙良澤撫了撫額頭，“……所以你還是睡覺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疾言厲色地說：“念之！你要知道我們是做什么工作的！你有沒有時間觀念！”
軍隊里做事，說幾點就是幾點，不可能像別的部門，說8點開會，其實真正的開會時間是9點，這樣給大家一個小時的緩沖時間，保證到了開會的時候大家都到會。
軍隊里面說八點開會，那就是八點，遲一秒鐘就算遲到，要受軍法處分的。
顧念之：“……”
“可我沒有誤事啊……”顧念之小聲為自己聲辯，“就算我不睡覺，也不過是在旁邊看著電腦運行而已。你說，我為什么要浪費睡覺的時間？”
趙良澤：“……”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趙良澤悶了一會兒，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顧念之，最后還是說：“好吧，你那邊的情況到底如何？確實沒有問題嗎？你要不要再看一下你的程序運行記錄？”
顧念之點點頭，“我正在看。”
過了十分鐘，顧念之看完昨夜所有的log，對趙良澤肯定地說：“確實沒問題。”
然后把她查驗完成的源代碼和log發了過去。
趙良澤會再檢查一遍。
完成了這項工作之后，顧念之下樓吃了點早飯，順便跟勤務兵們說了會兒話，確認霍紹恒昨天晚上一直沒有回來，還在中央控制室加班。
顧念之忙問：“那夜宵和早飯呢？你們有沒有送過去？”
那勤務兵笑了，“當然送了。我們的任務就是照顧首長的身體，怎么可能讓首長餓著？”
顧念之放心地點點頭，笑著說：“那就好，有你們在，就不用擔心霍少饑一頓飽一頓了。”
她是開玩笑說的，勤務兵們跟著笑了起來。
顧念之在愉快的心情下吃完早飯，又回自己房間上網去了。
她還要想法弄清楚那個博主死亡的真相，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坐在電腦前，顧念之開始在網絡徜徉，如果不是霍紹恒禁止她，她還想去暗網玩一玩……
趙良澤檢查完所有的源代碼，確信沒有問題，才給霍紹恒發了過去。
沒過五分鐘，霍紹恒的視頻通話就跟過來了。
“小澤？”
“霍少，您看見我發的文件了吧？”趙良澤忙接通了視頻通話，用藍牙耳麥跟霍紹恒進行溝通。
霍紹恒微微頷首，“看見了，但是我不滿意。”
趙良澤：“……”
“……因為我確信監控軟件出了問題。”霍紹恒淡淡說道，“或者，是電腦本身出了問題。”
趙良澤忽然打了個寒戰。
作為資深電腦專家和世界頂尖的黑客，趙良澤聽得懂霍紹恒話里的意思。
“霍少，實不相瞞，我昨天晚上找了念之做幫手。我當然沒有給她全部的信息，我只是按照我們特別行動司找外面的專家的方法和程序，給她分配了一半掐頭去尾的源代碼進行檢驗。”趙良澤苦著臉，向霍紹恒坦白交代。
“所以呢？”霍紹恒不置可否地敲了敲電腦桌，“她也沒有找到問題？”
趙良澤艱難地搖了搖頭，“沒有。她用她的查驗bug的程序驗證過我發給她的源代碼，確信沒有問題。——所以霍少，你真的確定是監控軟件的問題，而不是電腦本身？”
如果是電腦本身出了問題，那將是更大的災難……
因為運行這個監控軟件的電腦，就是位于中央控制室的超級計算機之一。
而這個超級計算機，幾乎存儲有華夏帝國百分之三十的機密文件。
趙良澤一下子想到了顧念之當初在德國用一個“xe”的軟件，將德國聯邦情報局所有信息一掃而空的事跡……
這種事如果發生在別人身上，他們喜聞樂見地圍觀。
而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趙良澤只覺得黃膽都要泛出來了……
霍紹恒權衡著趙良澤話語里的信息量。
如果這個源代碼經過趙良澤和顧念之這兩個世界頂尖的電腦專家和黑客高手檢驗，都認為沒有問題，難道真的不是監控軟件的問題，而是電腦的問題？！
霍紹恒沉吟良久，幾乎差一點就要把這臺超級計算機的電源線拔掉了。
可是現在臨時大選的緊要關頭，每一臺超級計算機都在滿負荷運轉。
在這個時候拔掉電源，這個后果他能承擔嗎？
或者說，整個華夏帝國能夠承擔這個后果嗎？！
他的手在鼠標上來回掃動，最后做了一個實時監控的安保程序存入電腦里面。
這個程序不是監控軟件，而是監控電腦的行為。
就像顧念之的那個查驗bug的軟件，可以記錄電腦在查驗bug期間的一切活動，生成記錄log，方便事后檢驗。
時間過得很快，顧念之只覺得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中午，快要吃午飯了。
她看了看表，終于忍不住了，給霍紹恒打了個電話。
“霍少，你回來吃午飯嗎？”
霍紹恒為了確保超級計算機能夠正確監控臨時大選，他得去議會大廈一趟，看看那邊的電腦連接是怎樣的。
這個意外發現，讓霍紹恒敏銳地察覺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
兩次大選，對方都要求特別行動司監控，理由是這樣更公正。
真的是這個理由嗎？
霍紹恒面沉如水，對顧念之淡定地說：“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吃。”頓了頓，又說：“我這幾天會很忙，不會回去。”
這是在給她交代行蹤了。
顧念之百感交集，輕輕“嗯”了一聲，舍不得放下電話，忍不住說：“如果有什么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霍紹恒想了想，“如果需要，我會向季上將申請特別許可。”
顧念之精神一振，“真的有要我幫忙的？！”
“嗯。”霍紹恒拉開車門上了車，一邊說：“小澤讓你查的東西，他跟我說了，但我還是覺得應該是有問題的，只是我們沒有查到。”
霍紹恒說完就掛了電話，一邊讓范建開車，往議會大廈去了。
顧念之瞪著自己的手機，想著霍紹恒剛才的話，很是不服氣。
霍紹恒那么說，就是在質疑她寫的程序？！
還是有別的原因？
顧念之忍不住了，又跟趙良澤聯系上，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良澤聽說霍紹恒已經松口，要找季上將申請特別許可，讓顧念之加入進來，就對她多說了一些信息，“……就是這樣。霍少說，要么是監控軟件出了問題，要么是電腦出了問題。”
顧念之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腦子里其實一直在思考趙良澤讓她查驗的源代碼。
不過她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霍紹恒才讓他們查bug。
“那如果是電腦問題，那真是鬧大發了……”顧念之在自己房間里坐立不安，連那個博主的死亡原因在她這里都只能排第二位了。
“可不是咋地！我也快愁死了！”趙良澤捶著電腦桌，“如果讓我逮到是哪個王八羔子給我們下套，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小澤哥，注意風度！風度！”顧念之忙勸著他，不過自己也說：“……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要旁觀，給你遞刀！”
兩人笑了起來，心里的緊張暫時緩解些許。
掛了趙良澤的電話，顧念之重新回到電腦前，開始重新檢查自己寫的查驗bug的小程序。
剛看了幾行代碼，她的手機鈴聲又響了。
顧念之拿過來一看，居然是何之初打來的。
顧念之忙戴上藍牙耳麥，一邊打字一邊跟何之初通話。
“何教授您好。”
何之初也是戴著藍牙耳麥，兩手插在褲兜里，站在自己的公寓里，看著窗外的藍天白云，問道：“念之，你沒有去議會上班？”
顧念之嗯了一聲，“我被人打傷了，總得休息吧……”
“……你又被人打傷了。”何之初的聲音很輕緩，但是語氣中有一絲不耐的暴戾之意，都要順著手機電波傳過來了。
顧念之的手緩了緩，笑說：“……您知道了？”
在議會秘書處發生的事，何之初居然也知道了。
顧念之想，為了自己的安全，何之初做的事，不比霍紹恒要少。
“當然。順便說一聲，我已經作為你的代表律師，給蔡勝男發了律師信，要追究她對你人身傷害的刑事責任。”又問顧念之：“你的耳朵傷口好些了嗎？”
顧念之挑了挑眉，“您跟陳哥聯系過了？”
何之初默了默，雖然有些不情愿，還是點了點頭，“對。我從大雄那里知道你來了駐地，料想霍紹恒不會不帶你去看醫生。”
而陳列，是霍紹恒和何之初唯一信任的可以給顧念之看病的醫生。
顧念之又感激，又高興，手里轉著筆，聲音輕快許多，“可是何教授，我也打了她一個耳光啊……她要反告我怎么辦？”
“念之，你才畢業幾天就忘了？”何之初嗤笑出聲，“刑事傷害案要立案，需要法醫驗傷。你的耳朵撕裂是能夠算得上立案的輕傷級別。而打耳光，你讓她去找法醫，我看哪個法醫會認為一個耳光是刑事上認定的人身傷害？——她最多進行民事訴訟。”
顧念之眉眼彎彎，“謝謝何教授指教，沒有何教授，我可就要被蔡勝男欺負了……”
“別拍馬屁。”何之初笑著搖了搖頭，“對了，你今天有事嗎？出來一起吃頓飯？我好幾天沒有見到你了。”
顧念之看看自己的電腦，委婉地說：“何教授，我有事啊，正在忙。”
有這么有趣的電腦問題沒有解決，顧念之本身就是茶飯不思。
何之初：“……”
“忙什么？別告訴我是議會秘書處的破事兒。”何之初對議會完全看不上眼。
但是因為顧念之堅持，何之初也就沒有反對她想去議會的念頭。
“不是。”顧念之忙搖頭，“是一個電腦程序，我昨天晚上運行了一晚上，查不出bug，可是別人跟我說，如果不是程序問題，就是電腦問題。可我就是想不明白，電腦問題應該是硬件問題，而程序問題是軟件問題，這兩者是怎么混為一談的？！”
何之初：“……”
過了一會兒，他揉了揉額頭，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這對你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作為自封的天才電腦小能手，我受不了還有自己不知道的東西！”顧念之神氣活現地說，還用力將鍵盤拍得啪啪作響。
何之初被她有些孩子氣的舉動逗笑了，說：“是什么樣的程序讓你牽腸掛肚？能不能給我看看？”
“何教授，您也懂嗎？”顧念之當然不會發給何之初看，因為這是霍紹恒他們特別行動司的任務，何之初是不能接觸的。
“看不起我？”何之初挑了挑眉，靠著窗臺坐了下來，淡淡地說：“好，你不用發給我程序，就跟我說說是什么樣的問題，說不定我能幫你找到解決問題的正確思路。”
“這樣啊？”顧念之偏著頭想了想，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將這個軟件的問題和矛盾之處給何之初說了一遍。
何之初默默地聽完，心想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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