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憑什么啊？這里發生命案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憑什么不讓我們離開？”
“你們不能這樣。如果懷疑有人是嫌疑犯，拿法庭搜查令來。如果沒有，請讓開，我們不想繼續住在這里了。”
“發生了命案的地方，誰特么愿意繼續住下去……”
嗓門大的人叫得響亮，嗓門小的人也在嘀嘀咕咕。
嗡嗡聲不絕于耳，就像捅了一個馬蜂窩。
事實上，酒店因為這個樓層的一個房間發生了命案，就不許別的房間的住客自由出入，確實不合法。
這些住客又沒有在案發現場，而且酒店管理人員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些別的房間的住客跟這起命案有關。
能夠住在登喜路酒店豪華套房的人都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沒過多久他們就拿起手機，給自己的律師和親戚朋友打電話。
雖然是大年初一凌晨，但因為春節聯歡晚會剛播完不久，還有很多人沒有睡覺。
因此很快就有律師驅車過來了。
就在這些住客跟酒店的管理人員吵吵嚷嚷義憤填膺的時候，路近一個人在房間里從容不迫地登入酒店內網，消除了自己入住的痕跡。
從大堂的登記記錄，到他的信用卡，還有大堂的監控錄像，以及這個樓層走廊上的監控錄像，都被他刪除了自己出現的影像。
也許大堂里給他登記入住的服務人員腦子里還隱隱約約記得有這樣一個人，但是等到過一會兒這里吵成一團的時候，那人能記住他這個平凡普通人才怪。
唯一不好辦的，就是他手里的門卡。
如果酒店管理層整理這一樓層所有的門卡，就會發現他這間屋子的門卡丟失了。
而這間房子正好在石原倍三房間隔壁。
一查起來，那個給他辦入住登記的人，說不定就會想起他。
路近沉吟著，盤算要不要去還門口的時候，順便給那個大堂的服務人員催眠一下？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想起了刺耳的火警聲！
嘀！嘀！嘀！嘀！
尖利的火警聲霎時響徹整個樓道。
那些正跟酒店的管理層對峙的住客頓時臉色大變。
“起火了！”
“起火了！”
“趕緊跑啊！”
火警響起來的時候，酒店的管理層再沒有理由攔著這些住客不讓離開了。
事實上，就算是警察來了，這個時候他們也只能一起往下跑。
而那些酒店管理層人員是最先轉身往下樓的樓道跑的。
剩下那些住客也呼啦一聲跟著往樓道跑。
因為火警的時候電梯會自動關停，沒有人往電梯那邊跑。
路近這時從房間里閃身出來，跟在這些人后面跑了下去。
就在他下到中間樓層的時候，消防人員終于上來了。
其中一個穿著黃色消防服裝的大個子消防人員迅速沖過來，往路近身上撞了一下，然后繼續往上跑。
路近急忙躲開，可還是被撞到樓梯的欄桿上。
不過那人的力氣好像不大，他的后背撞到欄桿，但一點都不疼。
路近也沒心思跟這人計較，想著別人是去救火，情有可原，他趕快回家就得了。
終于跑到樓下，路近想到自己那張門卡，四處找著那個給他辦入住登記的服務人員，試試給他催眠，結果一摸自己的口袋，門卡不見了！
路近臉色遽變，飛快地往四周看了看。
周圍都是剛從樓上下來的住客，一個個衣冠不整，很多還裹著酒店的睡袍和浴袍。
明顯是突發狀況，來不及換衣服了。
雖然他們樓層的人不多，但是整棟樓還是有不少住客。
而對于這種大樓來說，一個樓層起火，所有樓層的人都會疏散。
路近擠在這群人當中，神情鎮定地尋找著那個給他辦入住登記的服務人員。
因為火警響起來的時候，酒店的服務人員也有自己的疏散任務，此時都按計劃有條不紊地在各處工作，路近沒有找到他想找的人。
而沖到樓上去的那群消防員們，第一批直接往命案發生的樓層沖過去。
火警記錄顯示，最開始是從那個樓層響起來的，起火的源頭應該是在那里。
那個個子最高的消防員，也就是撞了路近一下的消防員，第一個沖進了石原倍三的房間。
他戴著消防面罩，飛快地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后進入石原倍三的臥室，發現這里一片漆黑。
拿著高亮度的手電一照，就發現在他尸體旁邊有兩樣跟周圍高大上的環境格格不入的東西。
一個小試管，和幾張發黃的紙，像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樣子。
這人沒有多想，快步走過去，迅速將這兩樣東西撿起來塞到厚厚的消防服里。
也是因為火警，此時大樓的電力已經暫停，只有走廊上的備用電源還在運轉。
這人從漆黑的屋子里退出來，又進入隔壁路近剛才待過的套房，隨手弄翻桌椅和沙發，看上去就像是有人驚慌失措奔跑出屋的時候，造成的混亂現象。
再用滅火器對準屋里一陣猛噴，抹去了路近所有可能遺留下來的指紋和腳印。
從路近所住的房間出來，他又拎著滅火器去了另外幾個房間，做了同樣的事，再迅速退出來。
整個行動不到五分鐘，別的消防人員還在各個房間里尋找著可能的起火源，他已經功成身退了。
找到一個偏僻的雜物間，拿出一個折疊的旅行袋打開，將身上的消防服脫下來塞進去，再拎著旅行袋，裝成住客的樣子，迅速從消防通道沖了下去。
來到大堂，正是人多擁擠的時候，他快步來到大堂登記處所在的地方。
這里也擠滿了人，酒店的服務人員此時并不在這里辦理入住手續。
他站到服務人員登記入住的地方，趁沒人注意，將那張門卡扔到專門放門卡的抽屜里。
而酒店的大門口，這時已經響起了警車的聲音。
警察們終于姍姍來遲。
就在大群警察沖進來的時候，樓上沖下幾個消防員。
“沒事沒事！是火警出問題了，沒有起火，沒有起火！”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為了安全起見，大家再等半個小時，等我們排除整個大樓的火警情況，大家再上樓也不遲。”
消防人員對大家說著樓上的情形，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氣。
路近也在人群中注意著事態發展。
當他聽說原來并不是真正的火警的時候，挑了挑眉，覺得有些奇怪。
就在他打算去找那個酒店登記入住的服務人員的時候，一個高大的男子走過來，低聲對他說：“先生，您要的車來了。”
路近一聽這聲音，立刻警覺起來。
這是那個蘇聯克格勃彼得霍紹恒的聲音！
再看看這個人的身形，明明就是剛才撞他的消防員！
路近這時什么都明白了。
他丟失的門卡，就是被這個克格勃順手偷走的吧？
這人正是霍紹恒。
他一把拽住路近的胳膊，低聲說：“門卡已經還回去了，快走，車在外面。”
路近大大松了一口氣。
再瞥見酒店的管理層們也走到大堂，和警察開始交流，忙跟著霍紹恒轉身離開。
因為剛才火警的原因，很有一部分住客也跑到大樓外面去了。
此時酒店的大門并沒有限制人進出。
他跟著霍紹恒快步出了大堂，看見霍紹恒手里還拎著一個旅行袋。
等走到消防車附近的時候，霍紹恒將旅行袋里的消防服拿出來，趁沒人的時候，扔到消防車的后車廂里。
那里亂七八糟堆著很多消防器材，其中也有一些散放的消防服。
霍紹恒將旅行袋里的消防服扔到那堆消防服中間，任誰都看不出來這里剛剛遺失過一套消防服……
路近注意到，霍紹恒做這些事的時候，都是背對著有監控的地方。
“……你不用這么小心吧？這里有火警，電力已經被掐斷了。”路近指了指那邊的監控。
霍紹恒淡聲說：“……我們蘇聯的監控一般都有備用電源，當然，這個酒店的監控沒有備用電源。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沒事就好。”
路近撇了撇嘴，心想就算被拍到又怎樣？
以他的手段，黑進去刪除還不是小菜一碟？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彼得的小心謹慎，確實是有職業素質的表現。
他不再抬杠，老老實實跟著霍紹恒穿過酒店大廈草坪上的人群，出了大門，往街道對面走去。
馬路對面也圍了一群人，有趕過來看熱鬧的，也有被叫來的律師和住客的親朋好友，還有一些本身就是酒店住客，因為擔心火勢蔓延，所以直接跑到酒店對面去了。
霍紹恒和路近離開酒店之后，并沒有走得很快，而是跟閑庭信步一般，加入到這群馬路對面看熱鬧的人群中。
他們倆在這些人里不動聲色地往后挪動，走到最后面的地方，抬頭看了一會兒登喜路酒店的情形，然后才慢慢離開了這個地方。
兩人走到街道拐角處，霍紹恒遙控打開一輛車，對路近揚了揚下頜。
路近二話不說鉆進車里的副駕駛位置上。
霍紹恒則上了駕駛座，腳下油門一踩，飛快地駛離這個地方。
他們并不是唯一一輛駛離酒店范圍的車，因此并沒有特別引人注目。
路近對霍紹恒的行動贊不絕口，但又疑惑地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我明明確定過沒有人跟蹤我。”
霍紹恒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冷聲問道：“石原倍三死了？”
路近點點頭，笑著說：“猜猜他是怎么死的？”
“你為什么要他死？”霍紹恒又問，心情有些沉重。
這是今天的第一更：第1707章《合作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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