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恒一手抵在額角，目不轉睛地看著顧念之，微笑著說：“……可是我覺得，這種事，像是你父親能夠做得出來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路近這人不怎么靠譜，也許有時候不那么注意，隨隨便便就把這么重要的東西放在實驗室的桌子上了。
這么一說，顧念之也疑惑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父親有些時候確實不太靠譜，所以她根本不敢把“蘇聯克格勃彼得”的真實身份告訴他。
可是想到剛才路近眉飛色舞地給她講述那個實驗，明顯對這個實驗很熟悉，而且很得意。
這么多年過去了，不僅能準確地找到這份資料用心理壓力讓石原倍三自盡，還能記得這份實驗資料的內容，不是很可疑嗎？
而且對于這些研究人員來說，如果是自己的得意之作，會隨隨便便放在桌子上給大家“瞻仰”嗎？
顧念之總覺得哪里不對。
霍紹恒沒有親眼看見路近給顧念之講述那個實驗設計的樣子，不過從顧念之的神情他可以推測，路近應該是表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才讓顧念之有這種疑問。
因此霍紹恒很溫和地說：“……那你的推論是什么？你父親不是隨隨便便放在桌子上的？”
顧念之聳了聳肩，悻悻地說：“……我不懂生物基因工程，這個實驗設計太高深了，畢竟是被博士生抄襲做畢業論文的東西，不是我這種經常看地攤文學科普生物基因工程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
霍紹恒笑著搖搖頭，看著顧念之輕聲說：“你給我親一下，我就幫你找個好幫手……”
顧念之扯了扯嘴角，嗔道：“人家正煩著呢，你不要瞎起哄。”
霍紹恒看了一下，路近還沒有進來的跡象，他起身來到顧念之身邊坐定，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后頸，牢牢抱著她，低頭親了下去。
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才松開手說：“你父親給你演示的內容還有嗎？”
只看那份實驗設計，要得到真正的答案估計要比較長的時間。
但是如果有路近剛才給顧念之演示過的內容，他給別人看，應該會容易理解一些。
顧念之朝筆記本電腦那邊努努嘴，“喏，就在那里，不過只有一些圖片和步驟，可以嗎？”
又問霍紹恒：“你到底要給誰看？”
霍紹恒笑著說：“……蘇聯克格勃里，有生物基因工程方面的專家。”
不僅蘇聯克格勃，美國的CIA里也有這方面的專家。
這份實驗設計里面涉及的內容，已經被石原倍三在三十多年前寫在博士論文里公開發表過，因此也不算什么保密內容，給別人看也無妨。
顧念之忙說：“我就想知道，這份實驗設計到底厲害在什么地方，對于石原倍三的研究提供了那些好處和便利。”
霍紹恒點點頭，“你等著，我把這些內容轉換一下，再發回去。”
顧念之雙手合什，看著霍紹恒的眼里幾乎要冒星星了，“……你好厲害……”
霍紹恒忍不住俯身又親了她一會兒，在她耳邊低聲說：“沒你厲害。”
顧念之：“……”
“怎么可能？你不要埋汰我了。”顧念之皺皺小鼻子。
霍紹恒淡淡地說：“我再厲害，不也得對你俯首稱臣？你說到底誰厲害？”
這一番話說出來，顧念之只覺得空氣都是甜蜜的，她眼波流轉，雙頰含暈，輕輕推了他一下，“胡說，你又在扮演彼得了？”
真正的霍紹恒怎么會這么說話？
霍紹恒但笑不語，就這樣專注地看著她。
顧念之被他看得心花怒放，心情一好，也俏皮起來，朝他伸出手說：“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這是過年要紅包了。
霍紹恒單手在她手掌心里輕輕拍了一下，淡聲說：“沒有紅包，有highfive要不要？”
“切，這么吝嗇。”顧念之撇了撇嘴，“別以為你現在是彼得就能不給我紅包。”
霍紹恒好笑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從褲兜里慢吞吞掏出一個大紅色喜氣洋洋的紅包封，放到顧念之眼前晃了晃，“……要不要？”
顧念之故意翻了個白眼，看著別處說：“……俗氣。不要。”
“真的不要？”霍紹恒作勢要收起來。
顧念之眼睛雖然沒有看著他的方向，但是手勢卻很準，頭也不回地抓住霍紹恒手里的紅包。
用手一捏，有點失望。
“這么薄啊……”她打開封口往外抖了抖，掉出來一張黑卡。
“無限透支的黑卡？！”顧念之驚喜起來，“彼得，想不到你一個克格勃也有這種卡？說，你是不是腐敗了？”
霍紹恒失笑，“你仔細看看，這是哪里的黑卡？”
顧念之：“……”
“看不出來吧？”霍紹恒揉了揉她的頭，“這是那邊的黑卡。等你回去之后用。”
顧念之沒有想到是那邊的卡，半垂了頭，過了一會兒，輕聲說：“那也要能回去才行啊……”
霍紹恒抱著她親了親，“一定能回去的，相信我。”
顧念之還沒回過神，霍紹恒已經起身離開，給他的蘇聯同事發消息去了。
路近被路遠帶到他的公寓，有些忐忑不安。
路遠見他這個樣子，嘆了口氣，說：“說吧，這一次又惹了什么亂子？”
“沒有啊，沒有什么亂子。”路近下意識說道，祈禱路遠不知道石原倍三的事。
但是路遠早聽霍紹恒說過了，當下也不客氣了，說：“為什么要石原倍三死？”
路近捂住臉叫了一聲：“你們有完沒完？！一個二個都問，他抄襲了我的實驗設計，被人揭發出來，羞愧自盡，關我什么事？”
路遠搖了搖頭，無奈地說：“你這話，恐怕連彼得和念之都騙不了吧？”
路近雙手往臉上抹了一把，重重吁了一口氣，“其實我就是看不慣石原倍三。一個靠著祖輩從數字部隊那里得來的資料，跟美國人幕后交易才能活下來的戰犯后代，還要繼續從事生物基因工程研究，換你，你高興？”
路遠怔了一下，“石原倍三跟日本數字部隊有關系？”
“他的祖父石原四郎，就是日本那支大名鼎鼎數字部隊里的主要科學家，從那次戰爭開始，他就在我國進行細菌生物武器研究，然后用凝聚著我國國民鮮血和生命的細菌生物武器數據，私下跟美國交易，從而逃過了國際法庭對戰犯的審判。”
路近恨恨說道，“我呸！這種人的后代也配進行生物基因工程研究！”
路遠是知道日本那個大名鼎鼎的數字部隊。
不管是在這邊世界，還是在那邊世界，這個數字部隊都對華夏帝國造成了巨大傷害和損失。
但是他并沒有路近知道得這么詳細，連里面一個不太出名的科學家的名字都知道，不由納悶地問：“……你對那個數字部隊那么熟悉？”
路近冷笑道：“誰讓我一時興起，在美國讀了個生物博士呢……我導師的實驗室，用的基礎數據就是日本數字部隊提供的數據！”
作為一名有良知的華夏人，看見這些凝聚著自己同胞生命和鮮血的數據，連路近這個一向只癡迷學術的人都受不了那種恥辱和心痛。
這是今天的第二更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