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凌這次到紐約,要忙的事情有很多,吃飯的時候,和顏滟商量完Y·Y上鞋的一系列具體的安排之后,就到紐約的鞋面工廠去“監工”了。
顏滟本來是計劃吃完飯齊亦回去上他的班,她自己就和顏凌一起去工廠看一看。
量產之后,組裝好的鞋子成品,是不是能和樣品的質量保持一致,鞋面的插孔有沒有做得足夠精細和貼合,這些都是平時不管事,卻又非常“吹毛求疵”的設計總監顏滟比較關心的問題。
齊亦吃飯的時候說自己現在是半個“無業游民”,下午已經請好假,吃完飯就不會回去工作了。
齊亦申請幫顏滟提箱子,顏滟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去。
這兩人上次見面,是顏滟1月在巴黎的第一個正式高定發布會,那個時候,齊亦過來看秀,顏滟忙得不見蹤影,之后齊亦又回國,兩人上一次見面的時候特別地匆忙。
而且也已經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久別重逢”的兩人,黏糊地顏凌這個孤家寡人有點看不下去。
顏凌一臉嫌棄地讓顏滟先回去收拾行李、洗個澡,好好睡個覺,倒個時差,明天再去工廠看最后的成品鞋也不遲。
顏凌嘴上說自己是來拆散一對是一對的,在行為上,卻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
顏凌永遠都是站在自己的堂妹這一邊的。
盡管他對齊亦的“效率低下”開始有些有不滿的地方,但誰讓自己的堂妹喜歡呢?
而且,經過上一次“約談”,顏凌在很大程度上,已經被齊亦給說服了。
齊亦用心找人“溝通”的時候,從來都是無往而不勝的。
除了他的媽媽。
顏凌走了之后,顏滟和齊亦的膩歪勁兒,又上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顏滟走路的時候,就差沒有直接掛到齊亦身上了,原因是——累。
“齊亦,你的LP還沒有找齊嗎?為什么前幾天那新聞說你是‘并不知名’的投資經理啊?你不是已經在成立自己的基金了嗎?”顏滟還在對那四個字耿耿于懷。
“找齊LP是什么意思啊,我齊亦的LP,只要有你一個就好了,你既然暫時還沒有答應做我的LP,我就等到你愿意的時候再說,有什么好找的?”齊亦道歉歸道歉,該占便宜的地方,一點都不會拉下。
“我呀,做過Ian的LP就夠了,以后應該不會做誰的LP了。”顏滟表明自己的態度。
“怎么了?你對這次的投資回報率感到不滿意嗎?”齊亦有點被顏滟打敗了,顏滟把LP這兩個字母和Ian組合在一起,讓他覺得無比地別扭。
過去三年都沒有占LP的便宜,顏滟現在都撤資了,齊亦才忽然想起要占這個便宜,明顯是得不償失的。
比起這不太好占的便宜,齊亦更加在意的是,顏滟這個“受限合伙人”為什么說自己再也不做LP了。
顏滟投的是Ian的基金沒錯,但齊亦怎么說都是Ian私募的主要的“操盤手”之一。
顏滟如果一次投資,就對私募徹底失望了,那就肯定也代表是對齊亦的工作有諸多不滿的地方。
“恰恰相反,我就是太滿意了,所以不想要再投資私募了。”顏滟笑著讓一臉憂心的男朋友把心放回肚子里面去。
“滿意的話,為什么不繼續投資呢?我之前意思是說,如果我成立私募的話,你不要做我的‘金主’,以免影響我的判斷。黑箱嘛,肯定是有比較大的風險的,沒有風險也不會又這么高的收益,Ian的風格是比較穩健的,你其實還是可以繼續在Ian那邊做LP的。”齊亦并沒有阻攔顏滟投私募的意思。
“哈哈,不是這個原因。你知道我們家,還有我堂哥家都是做實業的。
我們從小到大,都是覺得勞動最光榮的。
私募賺錢容易,但也有一個壞處。
錢往那里一放,啥也不干,就等著數據增長。
這樣賺到的錢,就和去賭場贏的錢一樣,花起來沒有感覺。
對錢沒概念,把錢當數字,一下子就花掉了。
我要是習慣這么花錢了,早晚會傾家蕩產的。”顏滟給出了自己的邏輯。
“我們家歪歪是天才。”齊亦得出了一個奇怪的結論。
“啊?此話怎講?”顏滟喜歡被天才稱呼為天才,但不能是那種一點都不真誠的隨便說說,必須得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就好比一個奉行“女朋友永遠是對的”的男生,光認錯,卻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這樣的認錯方式,比不認錯還沒有誠意。
“你知道國內私募的門檻是100萬吧?
但是光有一百萬,也還是不能買私募的,還需要提供個人金融資產,就是銀行存款和股票那些,不低于300萬元,再不然就是過去三年每年的平均收入不低于50萬。
很多人不明白,私募為什么要設立這樣的門檻。
能夠拿出來一百萬一年半載也用不到的“閑錢”了,怎么還不能成為足夠有力的證明呢?
年景好的時候,私募賺錢太容易
賺錢容易,花起來也就沒有什么節制。
有很多人在私募賺到第一筆錢之后,因為來錢快,就會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換成現金拿去投資。
等到年景不好的時候,這些人就會因此傾家蕩產。
所以說,買私募,是需要有很嚴格的審核的。
現有的規章制度,都是為了盡可能地防止發生讓人傾家蕩產的情況。
除了這些要求之外,買私募還需要通過風險屬性評估,確認購買人是否有足夠的風險承受能力。
只不過,規章是規章,很多嘗到甜頭的人,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這么做。
把房子拿去抵押了之后去買私募的人,也不在少數。
像我家歪歪這樣,見好就收的,基本上是很少見的。
你就是那種,就算去賭場賭錢,也會贏了錢之后轉頭就走的。
賭場肯定最不歡迎你這樣的人。”齊亦態度極其誠摯地把自己說“天才”這兩個字的原因給解釋清楚了。
“你這是在夸我嗎?賭場不歡迎我的言下之意,是不是私募也不太歡迎我?你難道是因為我見好就收,才不想讓我做你基金的受限合伙人的?”顏滟對齊亦的解釋還是有些不滿。
顏滟在鞋子的專利和生產線上面,砸了自己的半副身家。
可就算這樣,顏滟剩下的半副身家也比投資Ian私募之前的全部身家要多得多。
“歪歪沒有以前那么愛我了。”齊亦毫無征兆地換了一個話題。